但在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一道金光蓦然離體,化出一方令牌遙遙遠去,林琪瑢則被抽掉大半力氣頓時渾身酸軟起來。
不能放棄,機會隻有一次。
林琪瑢頑強地靠近果實,觸摸的刹那,果實裏面突然飛出三條細蛇般的晶絲。
林琪瑢瞬間知道,這是三撥九條的太冕,隻有受過太冕的洗禮考驗才能摘取最後的果實。
可是太冕洗禮本就是非人之難,何況還是一連三撥鑽體,林琪瑢喪失大半力氣,哪還承受得住?
啊——
第一撥太冕,林琪瑢大叫一聲向下墜去。
第二撥追去,緊接着就是第三撥!
旁邊突然沖出一根銀芒,一頭紮入果實當中。
果實一顫當空飛走……
“太冕沒了……我是太易之主,我是太易之主!!哈哈哈哈……”
不,那是我的道果,我的——!!
太冕加身林琪瑢不能動彈,銀星劇烈蒸發已經到了毀滅邊緣,
一大片朦胧的輕紗、一蓬星光燦爛的星宇還有一個嬰兒般的影子從銀星裏面飄起來,霎時散于無形。拱衛身邊的大家夥一動不動,銀星還剩下最後的一點被一條堅韌的晶絲捆住。
第三撥太冕來到……
閉目等死的銀星,身外突然出現一圈細細的翠環。
翠環轉眼即逝,馬上又出現一個小小閣樓,門闆輕啓把林琪瑢連同第三撥太冕一起裝了進去。
師雲葬床旁邊,最後一點銀光化出一個模模糊糊的青年人影摔倒床下。
尾随而到的太冕直奔青年,下一刻卻懸到師雲神骸之上沉默了。
第三撥太冕終是沒有驚擾閣樓中的安靜,悄悄退去。
一群豆大銀點沖入閣樓沖進青年體内,竟是之前一直維護小銀點的那些大家夥。
大家夥後面還跟着一株探頭探腦的小樹,見林琪瑢完好騰地跳到他的身上。
林琪瑢被無根樹弄醒,扶着腦袋勉強爬起。
“誰竊了我的道果!!”林琪瑢怒吼瘋癫……
良久過後,他才伏在師雲榻前,淚水長流。
“父親……”
他又一次處于彌留困境,又是師雲救了他。
締神令半路抽腿,兩撥太冕加身……
太冕之下,扛下來就活,扛不下來就要留下一條太易神人的性命。
師雲曾經是最可能的太易之主,甚至已經得到太易默許,隻差最後一步就能成功,卻突然斷了與最大道果的所有牽絆,就像本就浮在水面的大魚突然沉入水底,讓人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師雲不光給太易留下深刻印象,太冕與師雲也照過面的,隻是師雲那時處于疲弱期,沒有符根沒有締神令這等強大輔助,師雲沒有餘力觸發太冕摘取最終道果。
師雲遺身封印在小小東神閣中,沉眠在林琪瑢魂海,一直不算入葬,甚至宇世根本不知道他的下落。如今這尊太易神人的遺身突然出現,正好抵去林琪瑢的一命,第三撥太冕才會這麽容易退去。
東神閣,充斥的全是師雲對小兒子的愛護。
以命相守,以身相護。
……
父親護他勝過一切,他還有父母、妻兒……他不能死,不能死。
祭拜過父親,林琪瑢艱難向門口爬去。
但是來到門口,林琪瑢卻愣住了。
宇世歸源一點。
處于歸源中心的東神閣,本不應當繼續存在,卻在太冕的寬赦下幸存下來。
歸源太易會是什麽景象?林琪瑢曾經想過,卻無法想像一個沒有生靈、無形無色,甚至連虛無也沒有的世界是什麽世界。
可是眼下他又看到了什麽?
林琪瑢突然想起溪湘汀瀾臨别送的兩句箴言。
天京封井式,體内納涼微……
“這是……”
林琪瑢手輕輕向外伸去。
*——*——*——*——*
“毀滅他!!毀滅他——”
成功竊得道果的銀星化出一個朦胧的人影。
這人神袍烈烈,肆意而淩厲,此時卻在張臂咆嘯。
“啊————隻因爲先吾一步得到了太冕寬赦,吾就不能滅他……爲什麽,爲什麽!!”
“師氏,吾才是太易之主,吾才是淩駕一切的共主……吾必滅你,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