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若走在無人之境,步伐不緊不慢,仿佛閑庭信步,然而,他身周不斷轟然爆炸碎裂的結界與其淡然神态形成鮮明對比。
結界崩潰時産生的流光溢彩與光點紛飛場景煞是美麗,在那一瞬間,葉翟的身影在幾個女修士心中皆蕩起了不小的漣漪。
因爲種種緣故,大陸的化神期女修比男修要少很多,已知名姓的不過區區十幾位。基本上到得此境界的女子大多性格孤傲古怪,視天下男子爲糞土,葉芸在其中已算是相對正常的了。
這幾個女散修一開始隻不過是覺得葉翟實力深厚,其他的并沒有多想,畢竟易容過的葉翟除了氣質出衆外并無其他牽動人心之處。可是,像這樣毫不費力氣地走在其身後一段時間後,她們都産生了類似夢雎那種新鮮又困惑的心情。
心境微妙地一變,她們再看向夢雎的心态就截然不同了。
明明隻是元嬰後期境界,臉上的冷傲之色卻好似化神巅峰一般,真不知道她這自信和狂妄是從哪裏來的!
就因爲攀附上了一個如此強大的道侶麽?
夢雎并不蠢,自然很快就注意到了這些若有若無的不友善眼神,可是那些眼神不但沒有使她動怒,反而有些得意的飄飄然。
不知是哪位女人說過,女人這種生物,本性還是希望被同性憤恨的。唯有得到他人的愛,被其他女人嫉妒惱恨着,方能找到自己活着的意義。
若在以前,夢雎對于這種話絕對是不屑一顧的;如今再想起這話,竟然有些深以爲然。
雖然心中這麽想,夢雎的面上還是繃得好好兒的,依然是一副高嶺之花般的聖潔不可侵犯模樣,隻是不知不覺地又靠近了葉翟幾分,那舉動叫其他幾位女修的面色越發古怪了。
一行人乖乖跟在葉翟身後走了幾天,終于從南入口的另一端走了出來。
在黑暗中行走了這麽久,多少有些氣悶之感,陡然見到光亮和敞闊的天空,衆人皆松了一口氣。
南入口的盡頭竟然是一個廣袤無際的大沙漠。
這個沙漠看起來和普通的沙漠并沒有區别,黃沙漫天風喧嚣,極目之處并沒有半絲綠意,也不知道沙漠的盡頭是在哪裏。
“這……這不是流沙險漠嗎?”一個黑臉修士驚訝地出了聲。
“聽你的意思,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一個女修輕輕開口道。
一路上她本一直緘默不語,妝容打扮也是偏冷肅的類型,沒想到開口竟是如此嬌柔婉轉,令所有的人都有意無意朝她那裏看了看,她眼波流動将目光掃到葉翟處,豈料對方根本就沒有在意她這邊,不由得有些失望。
該女修神色的微小變動皆盡數落在夢雎眼裏,她不禁冷笑一聲。
“當然知道了,曾經險些喪命此處,想忘記都難!”黑臉修士苦笑道:“若是以往,我看到這沙漠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可是眼下我壽元将近,賭一把或許還有幾千年可活,不賭,在外頭苟延殘喘幾十年和今兒就死在這裏頭,有什麽區别呢?”
“老兄也别太沮喪嘛,畢竟吃一塹長一智。”一個胖胖的修士安慰他道:“既然你之前來過,不如和大家說說該注意些什麽地方?這次咱們有那邊那位大前輩做倚仗,必定能順利通過!”
胖修士這話不僅僅是拍馬屁,更有試探之意,葉翟聽了他的話後并沒有任何特殊表現,頓時讓他放下了一半的心——沒有拒絕那就是同意了,太棒了!
“這沙漠防不勝防啊,表面上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實際上一旦陷入流沙圈裏就出不來了,哪怕是化神期修士也很難逃脫!最可怕的是,此地不能使用禦空之術和飛行法寶,靈獸亦是會受到限制,隻能用走的!那流沙圈之地根本無法判斷辨别,全靠運氣,一腳踩上去,哪怕是神仙也救你不得。”黑臉修士的臉越發顯得黑了。
衆人大吃一驚,連夢雎也忍不住問道:“照你這麽說,根本就是聽天由命了?”
黑臉修士撓撓頭:“那倒不是,當年聽我師父說,這種洪荒變幻的沙漠,化神後期修士倒是可以運用某種秘術硬化腳下的部分沙面,但是那種秘術十分消耗靈力,即便是化神後期修士也很難支撐幾天!這個沙漠一看就不小,不知道……”
黑臉修士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和大家一樣,都是悄悄看向葉翟的。
葉翟許久沒有說話,就在大家沉不住氣想要先從夢雎處下手時,他邁開步子朝沙漠中走了過去!
一圈圈淡藍色的光圈在他的腳下綻開,宛如蓮花,大若春台,足足能站立百來人!這場景讓衆人喜形于色,忙不疊跟了上去,恭維不斷。
他們紛紛站在冰藍色光圈之上,不敢離葉翟太遠陷入流沙,也不敢離他太近惹其不快。
“前輩修爲真是深不可測啊,這樣神妙的靈力罩晚輩還是第一次見呢!”
“妾身之前從未見過前輩,冒昧問一句,前輩可是終雪宮之人?”一個身材嬌小的粉衫女修嬌怯怯開口道:“妾身是蘭琳宗的宗主範楚兒,一直想要投靠終雪宮卻苦于無人推薦,今日得前輩大恩,願帶宗内所有弟子助力此次大戰相報。”
範楚兒此話一出,夢雎和另外幾位女修皆是一愣,心中大罵其狐媚!
眼下終雪宮和魔道僵持不下,最迫切需求的便是那元嬰期和結丹期的修士,不然也不會巴巴兒地跑到淺海諸島去拉人,此女丢出如此殺手锏,葉翟若真是終雪宮之人,豈會拒絕?
更重要的是,她表了此番态,終雪宮那邊肯定不會放棄這樣一個好籌碼,一路上必定會鼎力相助,順帶着其他事情也順理成章了。好一番心機!
夢雎眉毛一揚,似笑非笑道:“我們還沒開口,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是終雪宮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