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拜聖女像的時候,白月遲認真地把聖女的模樣好好看了個遍。是個大美人沒錯,體态婀娜,風流妩媚,眉眼好像動情下凡的仙女,偏偏神态還帶着點冷漠的厭世之感,據說很多男子都好這一口。
夫人笑容滿面道:“不是謬贊,這是實話,你這模樣雖不及聖女那般冰清玉潔,然而更有一番嬌俏風味呢。”
這話在白月遲耳中甚爲古怪,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是個道觀吧,爲什麽女子嬌俏有風味是一件值得誇贊的事情?
夫人又雜七雜八地交待了一些大元觀内應該注意的事情後,便親自領着她去了少觀的香閨。
不得不說,這個夫人對她還是挺上心的,就是不知道這上心是對徒弟,還是待宰的肥羊。聽說有些傳承老店爲了使肉更好吃,圈養的牲畜們過的比普通百姓還好,吃的是細米白面,喝的是清澈山泉,沒事有人按摩,條件好的還能聽聽曲子,然而一切都是爲了動刀子那天盤子裏能出現與衆不同口感的好肉。
白月遲不知道夫人爲何對她如此熱忱,然而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夫人是不會白白付出的。
少觀的香閨精緻華麗得和公主的寝室一般,沉香床,珍珠帳,應有盡有。
白月遲細細玩賞了一番多寶架上的古董後,轉而将眼神挪到了書架上的功法書籍上。因爲夫人特别的寵愛,别的人想看都看不到的大元觀内部功法,竟然就像普通的書籍一樣大刺刺躺在書架上,誘惑着白月遲去翻看。
白月遲取了一本下來,發覺這功法竟然和她的無相訣有一丁點類似,不過那隻是開篇,越往後越跑歪了。
開始還是叫人好好打坐修煉養氣,越往後居然出現了隐晦的雙修之法和**合歡秘籍,這到底是道觀還是合歡宗呢?
好在雙修的部分很快就跳過了,轉而又回到了養氣補神的方面來。這些知識相比無相訣上的那些真的是太粗淺簡陋了,白月遲看了些後便失去了興趣,蹬掉了鞋子噗通一下躺倒在床上。
大元觀……聖女……
如果最後她的計劃成功,這個夫人知道自己引了這樣一匹貪狼入室,會不會悔得腸子都青了呢?
在一開始,夫人對白月遲還是有所隐瞞,生怕她發覺哪裏不對心生悔意逃走。直到白月遲成功“入了道”并深深地迷戀上了大元觀的大元心經之後,她自以爲繩索已牢,很多事就不避着她了。
原來,這個大元觀不過是個分觀,許多名字結構性質一模一樣的道觀不僅僅在這個小國家其他地方有,其他國家也有,此國不過是發源地罷了。
每個大元觀如同吸取當地靈氣的毒瘤,先是用觀内女子的美色誘惑香客前來,然後用所謂的“聖水”控制信徒,輔佐以**咒讓信徒們産生吸鴉片般的絕妙仙境快感,适當地展露修仙者的法術呼風喚雨或者制造些所謂“神迹”,一步步逐漸壯大信徒後,那個地方基本就毀的差不多了,如同白月遲看到的這個小鎮。
“徒兒啊,你的大元心經修煉得如何了?”
在大元觀待滿一個月後,白月遲該了解的事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然而還是弄不清妖氣的來源在哪,故而非常聽夫人的話,每天都刻苦“修煉”,爲的就是能早點見到聖女這個幕後大人物。
“回師父,昨天剛剛突破第一層呢,是不是太慢了。”白月遲露出羞慚的神色。
“不慢,哪裏慢了!”夫人兩眼發光,似乎是聽到了不敢相信的喜訊一般:“你再說一遍,你突破第一層了嗎?”
“嗯。”白月遲小聲道:“和書上描述的樣子差不多,應該是突破了吧,要不師父你替我看看?”
白月遲伸出手,夫人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她的雪腕,細細診斷了許久後,笑得宛若自家女兒懷孕了:“沒錯,的确是突破了。”
夫人看向白月遲的眼神越發熱切和藹了,盡管她小心翼翼隐藏了眼神深處的貪婪與詭異,白月遲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些東西,表面上不動聲色而已。
“本來按照慣例,至少要一年才能将你帶到聖女面前的,然而你突破的速度如此之快,幾乎是創下了觀内的總記錄,想必破格申請一下也沒什麽大礙吧!”夫人激動得站起又坐下,不斷地來來回回踱步:“你努力修煉,争取早點突破第二層,到時候我帶你去聖女那兒接受祝福,好好打打那幾個老賊的臉!”
“是,師父。”白月遲乖巧道,手輕輕地撫摸着她懷裏的兔子。
夫人掃了那兔子一眼,随即興趣缺缺地将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别的地方。
修煉無相訣的白月遲對付這個所謂的大元心經簡直如同大學生做幼兒園的算術題,要是她願意,完全可以幾天全部通關。然而她沒有那麽傻引人懷疑,而是刻意地控制好了她“突破”的速度,務求一鳴驚人,又不至于驚吓到了人。
在夫人殷殷期望下,白月遲終于發揮了她天才的資質,在兩個月後成功突破了大元心經的第二層!
爲了慶祝此事,夫人特地擺了豐盛的酒席,吃得酩酊大醉,不設防透露出些不該透露的話語來。說起來也隻怪白月遲在她面前裝小白花裝得太到位,以至于她對白月遲基本喪失了提防心,一喝醉嘴就沒有把門兒了。
“好徒兒,爲師這後半輩子就指望你了呀!”
“瞧師父說的,沒有師父也沒有我今日,以後我會好好孝順師父你的。”白月遲猛地又給師父灌了一杯酒:“師父喝!我敬你!”
夫人吞下酒,咂了咂嘴:“唉,什麽以後,把你平平安安送到聖女面前就得了!”
“哦?”白月遲覺得此人真的是城府太淺,她連搜魂術都沒用上,就聽到了這麽隐秘的事情:“爲什麽呀?”
“哼哼,那些資質好的女子都是要做預備聖女的!然而這麽多年了,預備聖女那麽多,聖女卻還是原來那個嘛,嗝兒。”
說完這句話後,夫人便沉沉睡去了。
白月遲面上浮起一絲冷笑之色——那麽,那些預備聖女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