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遲起初也親自去問過幾回,然而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實在沒有消息,包打聽哪怕是手眼通天也沒辦法啊,白月遲也隻得無奈地吩咐他看緊一點,對方自然是賭咒發誓應了。
生活平淡無波,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個沈秋不知怎麽的好像很閑的樣子,隔三差五就上山來看她一趟。
因爲對方是打着來關心花的旗号,白月遲自然不能自作多情直接問你老來我這兒做什麽,再加上沈秋真的是雙商高的典型,一個幽默風趣溫柔睿智的美男子,是很難引起人的厭惡的。
有一點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沈秋知道自己的影響力,每次前來造訪都是挑在無人之時,從來沒有被其他人撞到過,爲白月遲省了不少明裏暗裏的麻煩。
總的來說,沈秋對白月遲的确算是不錯,饒是對他有偏見的白月遲,也不知不覺間漸漸接受了此人的存在,拿他當真正的朋友看待。
“這花肥上次用了之後十分有效,葉子都很少掉了,前輩你是在哪裏買的,下次我也買些去。”
“外面買不到的。”沈秋細細地将灰黑色閃着瑩光灑在花根處的泥土裏,笑道:“是我親手調配的。”
“真的?這麽厲害。”白月遲不禁肅然起敬:“我聽李芳說過,你琴棋書畫都樣樣精通,本來還覺得你已經夠博學多才了,居然連這個都如此擅長……”
和你一比,我哪裏像女的啊,完全就是個糙漢子了……白月遲沒說出來的話是這些。
沈秋淡淡一笑,并沒有停止手上的活兒:“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沒有兄弟姐妹。因爲出身分家,宗家的人看不起我們這一支,平常也很少來往,所以小時候很孤獨,除了修煉便專心照顧花園裏的花花草草,算是消遣吧。”
“額。”白月遲沒想到男神竟然有這樣一個凄涼的童年,一時想不到話語安慰,半晌才道:“沒有兄弟姐妹,那朋友呢?”
“朋友?”沈秋出神地看着思君花嬌嫩的花瓣,語氣帶了點自嘲和蕭瑟:“我幾乎沒有什麽朋友,直到現在也是這樣。”
“不可能吧。”白月遲不相信:“可是你人緣那麽好,大家都喜歡你……”
說到一半白月遲忽然自己也明白過來:是啊,大家都喜歡他,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喜歡誰啊。
看起來衆星圍繞的男神,竟然是個比自己還孤獨的人,說出來真是一件令人感慨之事呢。
“喜歡?他們并不了解我,所以喜歡的到底是什麽呢?”沈秋平靜地自問自答道:“他們推崇誇贊的那些,無非就是所謂的資質皮相罷了。那些對于我來說雖不至于厭惡,但的确是毫無舉足輕重的東西。自己不在乎的東西被别人喜歡,怎麽說都難以産生共鳴,何談進一步相交。”
“話不能這麽說,我覺得肯定不止有人喜歡你的外表和新人賽冠軍頭銜的。”白月遲實話實說:“你這個人脾氣好,性子也良善,這還不夠嗎?”
“是嗎?”沈秋笑問:“那你呢。”
“我?很多啊,比如前輩你打抱不平的正義感,還會做這麽好的花肥,比我以前花靈石買的還好。”
沈秋一愣,許久之後才轉過臉微微一笑,白月遲忙着捉小蟲子,并沒有注意到他臉上那截然不同的笑容。
沈秋無論何時都帶着三分笑意,大家都說沈秋的笑容完美得無懈可擊,淡然舒暢,甯靜溫和,
,然而沒人明白,那不過是他的面具罷了。
若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笑意,恐怕會立即對比出以前那些笑容的冰冷與漠然,欣喜感慨,并沉迷其中吧。
就在兩人趕着在風雨來臨之前打起遮擋的花架之時,一隻灰撲撲的小鳥從兩人頭頂上飛過,沈秋并沒有将其放在心中,白月遲餘光掃到它後,擡頭望了一望,神情微微一變。
那是她留在谷外城中的報信鳥,看來包打聽又得到妖獸内丹的消息了。
“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沈秋檢查了一下花架的牢固程度,随口問道:“你明天時不時看一下,這山頭過于荒高,恐怕遇到飓風。”
“哦,好。”白月遲心不在焉道。
“最近四季苑裏有些雜事,這段時間恐怕來不了,花肥若是不夠用,我把方子給你,你照着配就是。”
“多謝前輩。”
沈秋走後,白月遲迫不及待地換上往常下山的行頭,急匆匆離開了藥園,出了瓊花谷。因爲下山的勤,看守的人都幾乎認識白月遲了,這次看到她,友好地打了個招呼:“千師妹,又下山買農具呐?聽說明天有暴風雨,小心你地裏的靈藥。”
白月遲笑道:“多謝師兄關心,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恩,快去吧,别耽誤了正經事兒。”
白月遲踏入包打聽店鋪中時,他正在裏面猴急地轉圈呢,見白月遲來,都不用确認身份便知道是她,猛地迎了上去:“仙君,我還當是咱們落花川再也見不到妖獸内丹了呢,沒想到上午才抱怨完,中午這就有了一大批貨!”
“哦?”白月遲聽到這個也甚是愉悅:“有多大?”
“和上次的差不多大!聽說也有不少高級貨色呢!”
白月遲喜上眉梢,但是她并沒有忘記問問貨物的來源:“這麽多是怎麽來的,又是海邊那些匪徒之物?”
“仙君放心,這次不是海蠻子的生意,是城中一家老牌藏寶店清倉遷移呢。”
“恩?爲什麽要遷移,這種店不都是千百年的經營,地盤越熟越好麽?”
“聽說是族中有子弟在禦劍門那邊升了長老,去那邊找更好的投奔呐!仙君你可能不怎麽關心這些事,所以也不知道,禦劍門如今可是如日中天,一天比一天橫,按照這勢頭,再過幾年,恐怕就要和終雪宮比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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