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劍門那幾塊貧瘠寒酸的藥田與這漫山遍野的藥園比起來,簡直就是貧戶與地主的生動寫照啊!難怪以前聽說瓊花谷是唯一可以養得起正式藥師的門派,原來差别就在這裏!
白月遲深呼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的藥香令她渾身舒爽,精神振發。
“這塊山頭上面新開墾出了一片地,因爲是靈氣圈最外圍,靈氣的濃度不是很好,隻能種一點低級草藥,你就負責照看這一塊吧。”謝老頭說:“山上就你一個人住,有幹淨房舍,下山也方便。平常其他事都不用管,認真看好這些靈藥,每次交上足夠的份額後其他的都歸你,每年的補貼和門内其他煉氣期弟子一緻,如何?”
白月遲喜出望外。
丹心寨的日子雖然平靜,卻一直和人合住,平常想修煉也多有顧忌。如今有了這樣一個清靜自在的小地方,怎麽會不好呢?
“多謝前輩,晚輩一定會盡心竭力。”
謝老頭交代了一些事情後,見白月遲回答得頭頭是道,十分滿意,放心地離開了。白月遲踩着山道上的枯草,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于來到了他所說新開辟的藥地木屋。
這一片藥地并不大,靜默在一旁的小木屋看起來也十分簡陋,然而白月遲無異于看到仙境一般,眼睛都放出了光!
空無旁人的山頭,寂靜的小屋,孤雲飛雁,她一直都渴求有這樣一個地方好好休息停頓,思考以後的事情,眼下就這樣夢想成真了。
有句話叫做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自打知道這山頂的一切都歸了自己之後,白月遲是越看越喜歡,原本不如意的地方也變得親切可愛起來。那黝黑的門窗,稀稀拉拉的荊棘籬笆,都透着一股家的溫馨氣息。
第二天一大早,白月遲親自動手,把屋子裏裏外外洗刷得幹幹淨淨,修好了歪斜的門窗與籬笆,挂簾子,置桌椅,鋪上儲物袋裏一直閑置的那些素錦床單被褥,還有都快忘幹淨的花瓶妝盒等物,一直忙到了下午太陽即将落山,餘晖漫漫。
經過她這麽大刀闊斧的一收拾,這個三間兩進的小屋子頓時變得明亮清爽起來,和之前判若兩房。
就在白月遲站在院子裏欣賞自己的勞動成果之時,背後傳來了幾個爽朗的人聲。
“這就是新來的千師妹麽?好個賢惠持家的女子,我都快認不出來這屋子了!”
“對呀,自打來照看了這些藥地,我日子越發過回去了,原先在家裏還多少有些講究,如今大大咧咧,和鄉下種田的婦人沒有什麽區别咯。”
白月遲轉過身,隻見是幾個男女紛紛提着些野物果子以及瓦罐等物,臉上笑嘻嘻的,身上穿的是和她一樣的藥地弟子服,應該是附近幾處藥地的同門。
“各位師兄師姐好,不知怎麽稱呼?”白月遲連忙将他們迎進屋内,一邊倒茶一邊問。
“我叫李芳,是丹心寨李岚的妹妹,你應該和我姐姐很熟吧?”一個圓臉嬌小的女孩兒吃吃笑道:“我姐姐可是經常提起你呢!說你勤快又能幹,人可好啦。”
“哪有,一直都是李師姐照顧我,我心裏很感激。”聽說對方是李岚的妹妹後,白月遲對她的好感度增加了不少。
“我叫杜康,是你隔壁山頭的,以後要是遇到地裏的麻煩盡管來問我,這幾樣靈藥我閉着眼睛都能照顧了。”
“多謝杜師兄。”
“我叫秦守,是守,不是壽。”
白月遲起初還不明白爲何對方特意強調守的發音,直到她想到了某個罵人的詞語,頓時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那三人都看楞了。起初他們還覺得這個師妹長相很普通,勝在氣質溫和清新,沒想到她這樣一笑,那一瞬間竟然有些花開綻放的美麗。
聊了許久後,白月遲發覺這幾個人十分好相處,個個都憨厚樸實,沒什麽肝腸繞彎的。李芳和白月遲一起把帶來的野物收拾了,切了果子燙了酒,大家放開肚量吃喝了起來,邊敬酒邊天南地北地扯着。
從他們口中白月遲了解到,雖然瓊花谷表面上看起來氣氛和諧,實際上也不能免俗,哪怕是同階弟子也有個三六九等。
就拿這藥園來說,也就他們這種靈氣圈外圍的才算是苦差,那些靈氣濃厚之地的藥地可是肥差,沒有關系還搶不到。
“像千師妹你這麽大塊地,一年撐死了也就收十幾株安香,上頭規定死了要收十株,留在你手裏的也就幾株,辛苦一年就這麽點賺頭,賣出去才幾十塊下品靈石罷了。那些好地方的靈藥地可就不一樣咯,交一半剩一半,一年光賣靈藥就能賺不少,何況平時還有雜七雜八的福利和補貼,啧啧。”杜康感慨道。
“你就别眼紅啦,咱們這種草根修士能進谷就是福氣了,人家幾千年的家族根基也是上輩子修來的,投胎也是技術活嘛。人比人氣死人,不要光和上頭的比,想想當年那些沒被選入谷的,你就知足吧。”
“那倒也是,好歹在這裏一天,就有成神仙的一天,好日子在在後頭呢。”
白月遲笑着喝了一口酒,看來,哪怕是看起來與世無争的瓊花谷,也有這樣明晃晃的對比和失落啊。
大家聊着聊着,話題忽的移到了新一輩的那幾個風雲人物之上。
“要說咱們這一代最厲害的人,非沈秋師兄莫屬!”
“啧啧啧,你都花癡他多少年了,每次都這麽說!依我看他不過是長得好罷了,論實力并非是最出衆的。”
“胡說,人家蟬聯好幾屆瓊花谷新人賽冠軍,怎麽就實力不是最出衆的了?我看你啊,就是嫉妒!嫉妒人家長得好,家裏背景好,資質還這麽好,哼。”
“哎喲喲,說一句你的男神就不樂意啦?是是是,我知道,他在咱們瓊花谷的确是頭一份,然而你剛剛說的是咱們這一代沒錯吧?合着隻有咱們瓊花谷有出色的新人修士,别的幫派就沒有了嗎?要放眼整個大陸知道嗎,幼稚!”
“哦?那照你的意思誰是最厲害的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有史以來大陸修仙第一天才,”杜康興奮地滿面通紅,仿佛是在爲自家本命偶像助威般大聲呐喊:“白!月!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