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門是新的?”
一對穿着粉色綢子衣裙的雙胞胎少女滿面驚詫地站在房門口,見了鬼一般打量煥然一新的房間。
本來一身破舊面帶菜色的主仆三人簡直像換了人,都面色紅潤滿身绫羅,尤其是白月遲!
一身低調卻盡顯奢華優雅的淡紫色高腰披肩雪紗長裙,簡單挽起的簪花流雲髻,一根看似素雅實則價格昂貴的羊脂玉钗,還有她耳邊兩粒圓潤璀璨的東珠……
這還是那個畏畏縮縮,滿身窮酸氣的白月遲麽?
“你們來做什麽!”周嬷嬷憤怒地嚷着,白星耀對這兩個人有很大的陰影,立馬顫抖着撲進白月遲懷中。
這兩人分别叫嫣紅和柳翠,是三小姐白穎兒的貼身婢女,從小共同修煉雙胞胎才能修煉的家傳武功,是奴仆中少見的二層習武者,一直眼比天高,除了白穎兒,二夫人和白太守不把其他任何人放在眼裏。
白月遲落水昏迷不醒的期間,嫣紅和柳翠用自己吃剩下的雞腿引誘白星耀,逼他學狗叫,不學就打,周嬷嬷拼了老命也沒能阻止她們的肆意侮辱,氣得老淚橫流。
白月遲嘴角危險地勾起。
之前的事情她聽周嬷嬷說過了,她還沒來得及以牙還牙,這倆人居然自動送上門來了?
很好,看來是嫌自己活長了呢。
“喲,還沒死呐。”嫣紅冷哼一聲,毫不客氣地走進屋内眼珠四下亂轉,旁若無人地走到梳妝台上旁,打開梳妝盒,眼中嫉妒與驚訝完全掩蓋不住:“螺子黛?廢物居然也能用這麽珍貴的東西?”
柳翠的目光則緊緊釘在桌上,精緻的薄絨桌布上擺着一套花瓷茶具,新鮮柳枝編成的小籃子中盛放着各種時令鮮果,長頸連珠瓶内插着怒放的奇花異草,紅木雕花盒子内滿滿都是精緻的點心。
這是怎麽回事?
“你們平常就是這樣肆無忌憚,絲毫沒有做奴才的覺悟麽?”白月遲示意周嬷嬷将快要吓哭的白星耀帶走,雙手抱胸,眯起眼冷冷道。
“哈?奴才?”嫣紅和柳翠同時出聲,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你是在叫我們?”
“啊對不起,說錯了,像你們這樣的可不能叫奴才。”白月遲唇邊漾起一絲嘲諷:“目無尊卑,狗仗人勢的東西而已。”
“放肆!!!”嫣紅與柳翠平日在府内也是嚣張跋扈慣了,往昔在她們面前忍氣吞聲的白月遲從來不被她們放入眼中,今兒居然敢這樣諷刺辱罵她們?
“我看你是活膩了吧廢物,今兒就讓姐姐我教你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嫣紅眼神一寒,唰地從腕處抖出一條金色長鞭,淩厲直擊白月遲面門!
這一手可謂是陰險毒辣至極,白月遲從小便因容貌美麗而聞名,有人隐隐約約傳過,白太守之所以不準二夫人明面上虐死姐弟倆,就是因爲有權貴看中了她的那副皮囊。身爲庸人的她若是被毀了臉,那就是真真正正一無所有的廢物了。
白月遲冷冷站在那裏,不躲也不避,似是沒有看到呼嘯而來的鞭子。說時遲那時快,在旁邊觀戰的柳翠壓根沒來得及察覺發生了什麽,就聽到自己的姐姐凄厲地慘叫一聲,整個人踉跄着往後轟然倒下!
“姐姐!”
柳翠頓時慌了神,忙沖過去扶,待她扶起嫣紅時,不由得和她一樣尖叫出聲!
嫣紅的臉上正中間赫然一條血紅的鞭痕!皮開肉綻還涓涓留着血,觸目驚心的臉因爲驚懼變得更加扭曲恐怖,她已經徹底毀容了。
嫣紅顫抖着扭過臉,看到鏡中的自己後,發出見鬼一樣的尖叫聲:“賤人,我要殺了你!!”
她聚起所有真氣凝在手腕,惡狠狠用盡全力施展出她們姐妹鞭法中最厲害的“雙蛇纏樹”!柳翠見狀,忙抽出腰間銀鞭,與姐姐合力一起抽擊,一金一銀兩條長鞭宛如靈動的蛇,咻咻直攻向白月遲!
這一招出了名的殘忍可怕,那金鞭看似柔軟細弱,實則内藏鋼刃,一旦按下手把處的機關,長鞭頓時變身爲刺藤,牢牢将敵人束縛住,再往回一抽就能扒下對方一層皮肉。尤其是姐妹倆合力施展,威力加倍,被纏住的人和被淩遲過沒什麽區别,血淋淋慘不忍睹。
蝼蟻竟然敢反抗強者,這種事在姐妹倆眼中就是活該去死。她們毫不在乎殺了大小姐會有什麽下場,二夫人頂多裝模作樣懲罰一下,事後說不定還會重重有賞呢。
然而,後來發生的一切姐妹倆到死都沒明白是怎麽回事。
明明兩條長鞭牢牢鎖住了白月遲,她們得意非常地對視一眼後狠狠抽回鞭子,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先是劇痛襲來,然後血肉濺起污了她們自己的臉,身子不受控制地翻轉……待她們像狗一樣躺在地上打滾慘叫的時候,才發現白月遲依然淡然無垢地站在那兒,似是什麽都沒發生過,而她們被自己的刺藤長鞭剝爛了一身皮肉!
嫣紅柳翠翻着白眼齊齊昏厥了過去……
一向平靜的白太守府掀起了軒然大波。
府中兩名二階婢女被人抽成了兩個血人,還被挑釁一般扒光了衣服挂在了府中人來人往最熱鬧的綠蔭道上,等發現的人把她們從樹上解下來時,兩人武功盡廢,容貌盡毀,精神也失常了。
這種沒有任何用的奴才連狗都不如,白穎兒沒有絲毫憐惜,直接派人把她們丢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百牡園的一間房内傳出了嘩啦啦器皿被摔碎的聲音。
“氣死我了!”白穎兒一臉陰沉地大發雷霆:“我打從娘胎出來就沒丢過這個臉!”
“别生氣啦,好妹妹。”二小姐白憐兒是一個風吹得倒般文靜模樣的女子,她柔柔弱弱地勸這個從小殘忍跋扈的小妹:“不過是兩個奴才而已,死了就死了,叫娘給你再買兩個二層,不,三層的奴婢不就好了嘛。”
“三層?你開什麽玩笑。”白穎兒闆着臉冷冷道:“習武三層的人根本不會愁生計問題,有官府養着呢,誰會賣身爲奴?也就你這個二層習武者才會想不到這種事。”
白憐兒眸底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恨,面上卻依舊一副貼心姐姐的模樣:“那個不重要啦,我是想勸你看開一點,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大不了?我的人竟然被打成這個樣子,那不是在打她們,是在打我的臉!而且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嗎?我們府内居然潛藏着一個對我有敵意的三層以上武者,一天不查出那個人是誰,我就一天睡不好覺!”
“爲什麽你那麽确定他是三層以上呢?我記得嫣紅柳翠隻是二層呀。”
“她倆雖然隻是二層習武者,但是她們自小打架都是一體,合擊之力遠遠超出兩個二層之人。”白穎兒道:“更何況對方竟然故意以她們的招式重傷了她們,這絕非普通的二層能辦到的。”
白憐兒歎了口氣:“那還真是太可怕了,話說回來,嫣紅柳翠最後見到的人是誰?”
白穎兒一愣,忽然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叫她們順路去看看那個廢物死了沒,難道和她有關?”話剛出口她就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呵呵,怎麽可能,那個廢物嫣紅一個人一根小指頭就能把她碾死。”
“說不定,是有幫手呢?”白憐兒轉動着水靈靈的眸子。
“有誰會冒着得罪我的風險去幫那個廢物?”白穎兒哼了一聲,十分輕蔑:“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反正咱們現在也沒事,去看看廢物吧。每次宗族裏下帖子請我,帶着的那庶女二字真是刺眼,我忍很久了!今兒她要沒死,我直接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