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大高手一轉眼的功夫就被擊殺了,這還不算,居然憑空抽取jīng華,虛空煉丹!”
這一幕被衆多武者看到,登時引起轟動,人群之中不乏有人驚呼,很多懂行之人看着陳潛手中那顆霍霍生輝的丹丸,眼中露出貪婪、渴求之sè。
那可是兩名能騰雲駕霧、駕馭氣相的藏神大能,全身的氣血jīng華凝聚而成的!珍貴的難以形象,比什麽天材地寶都要珍貴百倍!千倍!
但心裏想想還行,卻沒人真的敢打這顆丹藥的主意——他們已經被陳潛徹底鎮住了。
看着手上的青霧和丹丸,陳潛臉上露出了然之sè,他一翻手,那青霧就消失不見。
“果然如此,極樂教背後竟隐藏着這等秘密,真讓人想不到,那邪魔也算是後手疊出了。”
念頭落下,陳潛擡手一甩,手中丹丸“嗖”的一聲激shè出去。
“這顆丹丸凝聚了藏神境武者的氣血jīng華,普通人根本無從消受,境界不夠、不能拿捏和掌控這股力量,一旦吞下,免不了爆體而亡的下場,就便宜你這家夥吧!”
在陳潛的話語聲中,那丹丸一路飛馳,直上青霄。
嗡!
破空聲起,森白身影劃破長空,卻是巨蟒淩空飛馳,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吞下丹丸!
咕咕咕!
丹入蛇腹,巨蟒腹中傳出陣陣聲響,如江水飛騰。淩空翻滾起來,渾身上下傳出“噼裏啪啦”的骨節震動聲響。縷縷血紅煙霧從鱗片縫隙中蔓延、滲出,将巨大蛇身籠罩在裏面。
“好家夥……這麽珍貴的丹藥,居然給一個畜生吃了!”
眼見珍貴丹藥入了蛇腹,盡管知道本來就沒自己的份,可衆武者還是本能的感到可惜,望向那團紅sè霧氣的目光中多了複雜之sè。
陳潛卻不管這麽多,身形電閃,落到廣場上。目光一轉,擡手虛抓。
清風飄蕩,疾掠而過,将廣場一角的冰靈籠罩起來,就聽她的身上骨骼作響,渾身氣勢消散。
“這是怎麽回事!”
冰靈身上的異狀,讓旁邊的凰彩雲吓了一跳。她驅動感知蔓延,登時面sè陡變,轉頭朝着陳潛叫了起來:“你這是何意?冰靈姐對你可是有救命之恩!你怎的恩将仇報?”
“你和她救我xìng命,陳某一直銘記在心,但先前多次退避、禮讓,更留其xìng命。恩情畢竟有限。不能一生困守于此,不然陳某何不束手就擒?先前幾次,恩已還,現在廢她武功,怨也清。自此再無關聯……”
說着,陳潛的目光落在冰靈的面容上。後者被輕紗遮蓋的面容始終平靜,不見半點波瀾。
目光沉凝。
“若記恨陳某,不妨以此爲契機,重新練武,隻要有心,縱然功夫被廢千百次,一樣能盡複舊觀,武道的意義本就不在功夫和境界的高低,這點,我想你亦明白。”
最後一句,陳潛明顯是對冰靈所說。
後者輕輕點頭,擡起手來,那指尖上一點寒芒閃爍跳動,釋放出微弱的意念波動,釋放出尖銳之氣,要破開冰靈的手指,脫身離去!
但偏偏,在此時功力盡失、柔弱無比的冰靈面前,這點寒芒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反倒被冰靈的意志死死壓制、煉化!
毫無功力之人,以堅韌的意志煉化神兵殘念!
“待你回返,還有一戰。”清冷的聲音,從面紗下傳出。
陳潛咧嘴一笑:“與我相近者,至今隻見三個半,最知我者,卻是你冰靈。”
話音落下,他不再理會一臉疑惑和怒氣的凰彩雲,踏步一動,已經出現在幾十丈外。
“不要靠近!”
眼看陳潛來襲,前方響起密集的兵刃聲響,卻是一群天樞弟子,抽刀拿劍,其中亦包括了方曉冉和江柳。
在這群弟子的中間,狄玉展斜躺在地,毫無聲息,被一名少年扶着,他的脖子上有道血痕,鮮血汩汩流出,身上的生機早已消散,渾身死氣彌漫。
見陳潛過來,那扶着狄玉展的少年擡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流露出痛恨、仇恨、憤恨,不過能夠看出來,他在強行壓制情感,普通人見到,隻能感受到其人的堅毅、堅定,但陳潛卻是一眼就看出了虛實!
“掌門說了,讓你遂願,還望放天樞派一條生路。”
江柳上前一步,與陳潛交談,言語間不見了當年的意氣風發,亦不是平等交談,任誰都能察覺到話語中的那絲顫抖。
陳潛并未回答,而是轉身離開。
“武道,武道。隻要走上此路,就免不了刀光血影、恩怨糾葛,不是說斷就能斷的。不過此去rì久,不得不做欣備,既然來此,就要爲行爲付出代價,莫以爲從衆就能無事。”
一步一步,陳潛身上的規則波動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座乾山,又向周圍蔓延,連周邊的幾座小鎮都給覆蓋,那鎮上還聚集不少武者,紛紛身軀微震,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陳潛低沉的話語聲,在山上山下沒一人的耳邊響起——
“有人以武抗争,有人以武壓人,你等來此,爲的是集衆人之武,逼迫陳某、壓迫陳某,甚至誅殺陳某,既然如此,就要做好準備。”
準備?什麽準備?
正當聽聞此話的人,心中疑惑之際,陳潛的心中,卻如明鏡一般映shè出山上山下的衆人心念,有的心中繁雜,并無惡念;有的心xìng堅定,隻爲觀武……
千人千面,各有不同。
但也有那心存惡念,要殺潛揚名的。更有眼見情勢不妙,準備離去的。不過,亦有一些人,卻起歹意,要殺去西北,事後報複的……
這些惡意,陳潛自信能以武震懾,但rìrì防賊,總有疏忽。自己固然不懼,但母親年歲rì深,豈能rìrì擔驚受怕?更何況,他現在隐隐有種即将離去的預感,rì後恐不能常伴母親左右,是以不能留下禍患!
“既然心存惡念,那就怪不得陳某心狠。武者相争,生死莫論!奪!”
随着這句話落下,山上山下,不少人感到身子一重,呼吸不暢,身上那多年打熬、磨練的真氣、勁力、血氣陡然潰散。點滴不存!
“我的功夫!我的功夫……廢了!”
“怎麽回事?爲何無緣無故……”
“這不是真的!”
驚呼此起彼伏,從山上各處、人群之内傳出,一時間之間,滿山喧鬧,不少人的聲音中夾雜着絕望。甚至比之剛才與人厮殺時還要凄厲。
每十人之中,便有三四人武功盡失。
武功。是武者的根本,武功不存,武者不再。
無論是身份落差,或者驟失力量的失落,還是将會面臨的仇殺和争鬥,沒有武功,就意味着一切皆無,怎能不讓人絕望?
“一定是那陳潛!是那陳潛!”
很快,就有人回過神來,直指陳潛。
但這些指責聲剛剛落下,天上突然出現大片yīn影,遮天蔽rì!
卻是一張巨大的手掌,從空中落下!
手掌震動,金鼓齊鳴,如雷如鼓,震動八方,接着直接拍在乾山側邊,那高聳的山峰直接就被拍平,轟隆一聲,徹底炸裂!
轟隆隆!
地殼震動,山體粉碎,碎石紛飛中,沙土激揚,巨大的轟鳴聲震得衆人耳膜震顫,神昏目眩,身子搖椅晃。
待得煙塵散去,衆人凝神看去,都倒吸一口涼氣。
小半個乾山已經不見了蹤影,本是山峰所在,卻成了陡峭懸崖,懸崖之下遍布碎石!
乾山乃天下名山,不是小山小丘能夠媲美,現在卻被人一掌給拍下了一半,夷爲平地,形成峭壁!
山上山下,鴉雀無聲。
陳潛緩緩收回手掌,血肉神通散去,他開口道:“如有人心存不滿,依舊執意與陳某爲敵,rì後可尋我報仇,不過最好心中有數,若是不敵,有如此山。”
報仇?
一掌拍平半座山,然後對旁人說,心存不滿,可找他報仇?
這仇怎麽報?
想要報仇,至少要先練的比山還要硬!
這可能麽?
一時間,不少武功盡失之人都面如死灰,胸中最後一口氣也洩了,聳拉着腦袋,徹底頹廢,即便心有不甘,但懼意更甚,又見識了陳潛之前的狠辣手段,心下戚戚。
有那并未被廢之人,登時升起僥幸、幸運之感。
“還要報仇?看陳潛這樣子,估計是練成仙了,陸地神仙,他不出手把咱們都給解決了,就已經算是仁慈了,還去報仇?嫌命長麽?”
這些人的心理變化,已經不是陳潛所關心的事了,他這時候已經到了一名幼童面前。
周遭之人見他行來,紛紛避讓,将那幼童給讓了出來。
看着幼童,陳潛眉頭微微皺起,他從面前人的身上,感到了濃郁的迷茫之意,但迷茫中卻還包裹着探索、探尋的意念,詭異、離奇、飄忽不定。
幼童表情木然,既不失神,也不堅定。
念頭一轉,陳潛心中一動,搖了搖頭:“是了,是我的思維蔣了,武學之道千千萬萬,奧秘無窮,求武之心亦各不相同,有堅毅者,就有探尋者,豈能一概而論。”
一念至此,他擡起手來,衣袖一晃,就多了柄長劍。
長劍震動,掙紮着要從陳潛手中掙脫出去。
五指一松,陳潛任由長劍離去,那劍一轉,懸浮在幼童跟前。
“你的仇,沒有親手報,許是一生遺憾,但人不能活在遺憾裏,路還長,怎麽走,全在你自己,劍予你,且自行。”
陳潛話音落下的同時,天上傳來嘶嘶之聲,沙啞、低沉,偏生震蕩四方,蘊含強勁氣勢!清晰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是時候離開了。”
輕吐出一口氣,陳潛擡頭上看,隻見空中紅霧已經散開,龐大的蛇頭從中探出,蛇目之中jīng芒閃動。
ps:感謝“心傷人斷腸”兄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