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直州心意門掌門,聶倫?”
中年男子的話音落下,就聽到身後有人出聲,轉頭看去,卻是曾有一面之緣的刀客。
聶倫在南方算是小有名氣,畢竟也是開派之人,雖說門徒寥寥,但本事還是有的,碰到熟人并不稀奇,可此人無聲無息的跑到身後,突然出聲,卻令那名叫“正言”的少年生出警覺。
“剛才的那些話,不知道有沒有被此人聽去”“。”
“正是聶倫,”中年男子聶倫聽了這話,先是行禮,打量對方一眼,笑道,“原來是于加明,于兄。”
站在他對面的,是名體格健壯的男子,身上衣衫緊繃,被一塊塊充滿了爆炸感的肌肉撐得鼓鼓脹脹的。
于加明的身後背着一柄長刀,這刀足有小半個人長,當初聶倫一見之下,就記在心中,印象深刻。
“正是于某,聶兄你這也是要去參加英雄大會?”那于加明哈哈一笑,也給聶倫施禮。
“正是。”聶倫也不遮掩,直接就答道,然後不理會正言的眼神,繼續道,“看于兄的樣子,應該也是一般目的,不如你我結伴而行?”
“正和某家之意!”于加明聞言大喜,一點也不客氣。
一旁的正言歎了口氣,微微搖頭。
于加明上前一步,和聶倫師徒三人同行,也不避諱,直接就問:“剛才聽聶兄言語,似和那中洲殺神有些交情,能否詳細告知?實不相瞞,于某對此人很有興趣。”說話時,于加明眼中浮現出濃烈的求戰之意,那種想要挑戰一番的模樣,沒有絲毫遮掩。
聶倫微微一笑:“實不相瞞。若是算輩分,這陳潛還算是我的師侄。”
“哦?還有這事?實在是失敬失敬!”于加明雙眼一亮,興奮之意溢于言表。
“都是些老黃曆了。我和他接觸的其實不多,五年來更是一點聯系都沒有,對于他現在的修爲并不清楚,”聶倫瞥了于加明一眼。笑道,“不過,你若想和他交手。恐怕勝算不大,除非能将絕刀門的‘一刀絕’神功參悟透,不然的話……”
聽到“一刀絕”的名字,于加明面色一變,臉現愕然,而後赫然一笑:“原來聶兄已經看破某家身份了,慚愧。慚愧。”
聽到這話,聶倫的兩名弟子,明理、正言都是面色微變,看向自己師父的目光有了細微變化。
“這不算什麽,你沒有刻意僞裝。我也不會故作不知。”聶倫搖搖頭,不以爲意。
于加明幹笑了兩聲,表情恢複如常,追問起來:“既然聶兄和那陳潛并沒有聯系,如何能肯定某家不是他的對手呢?”
聶倫張嘴欲答,但話尚未說出,就被一陣吵雜聲響打斷。
轟隆!
地面震動了一下,就見兩名青年一路而來,jīliè交手,手上都快到極點,兩人之間,電光閃閃,發出噼啪聲響,腳下則是泥土紛飛,不斷發出爆響聲。
“好家夥!這兩人好身手!”
“是南山李林和岷江劉傑民!”
“都是這幾年有名的青年高手啊,這次陳潛橫空出世,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位置已經無可争議,引得這些青年高手前來,說是要挑戰陳潛,以正自己之名,怎的突然就動起手來了?”
“聽說是因爲一名女子……”
……
二人動手,從馳道一直打到邊上,引得不少人駐足圍觀,聲聲議論随之響起。
突然,嗤笑傳來。
“說要挑戰陳潛,結果因爲争風吃醋,倒是先打起來了。陳潛可是連大溪皇帝都給宰了,你們這打來打去,連血都不見,真個無趣,就這水平也要去挑戰陳潛?”
“誰?”
李林和劉傑民聽到這話,面色一變,同時收手,循聲轉頭,怒目而視。
入目的是一道绛紫色身影。
卻是一名身穿錦服的男子。
注意到二人視線,錦服男子笑得更加歡暢,就像是遇到什麽快樂的事情一樣。
“你瞧瞧,被人一說就停手了,莫不是本就沒打算動真格的吧?”他說着,身影突然模糊。
“交手不死人,這可不行。”
輕飄飄的話語,從劉傑民的脖頸後面傳來,令他一驚,真氣轉動,一招“破連手”擡手後抓,聲如破竹!
同時,腳下一蹬,就要向旁躲閃,卻沒想到肩膀處一涼,而後膝蓋也猛地一涼,向旁奔逃之勢消散無形。
“啊!”
“怎麽回事!”
“這是……”
聲聲驚呼從pángbiān傳來。
跟着,劉傑民就感到肩膀和膝蓋處劇痛,手臂和雙腳都沒了感覺,撲通一聲,趴倒在地。
血光四濺。
痛!痛!痛!
極端的疼痛爆發開來,劉傑民的表情瞬間扭曲,但他還是奮力轉頭,向後看去,入目的是绛紫色的衣袍,以及那張一臉沉浸之色的面容。
“美妙!鮮血飄飛的景象,讓人難忘。”
錦服男子呢喃般的訴說着,他的兩手上各握着一柄尖銳兵刃,摸樣怪異、扭曲,就像是兩個樹杈一般。
但劉傑民和周圍之人看到這兩柄兵刃後,卻都是面色大變。
“狂魔……唐缺!”
艱難的吐出這麽四個字,劉傑民忍着斷臂和雙腿齊膝而斷的劇痛,僅存的右手用力拍打地面,真氣爆發,就要騰空逃離。
“逃?這可不行,你們,必須讓我更加愉悅,就當是殺陳潛前的開胃菜。”錦服男子眉毛一挑,十根手指急速彈動起來!
唰!唰!唰!
下一刻,無數寒芒從他的雙手中激射出來,眨眼之間,就将近在咫尺的劉傑民刺了滿身血窟窿。
另一邊,李林在看到錦衣男子兵刃的第一時間,就腳下一動,急速後退,但隻是兩步,無數寒芒就沖擊過來。
“唐缺!你這個瘋子!”
怒吼聲中,李林的身影消失在一道道奇形兵刃構成的暴雨中。
血花飄散,落到了周圍人的身上、臉上,他們的臉上都浮現出恐懼、憤怒之色。
“他就是傳聞中的‘狂魔’唐缺!簡直比傳言中還要瘋狂!一出手,就殺人!”
“正是他,聽說一年前,因爲唐家堡的老堡主沒有選擇他做繼承人,就直接殺了老堡主和三個兄弟,反出了唐家堡!”
“一年以來,殺人無數,不分男女,除了孩童,隻有身有武功,想殺就殺!簡直無可理喻!”
被衆人矚目的錦服男子唐缺舔了舔嘴唇:“生命凋零的瞬間,是最美味的時刻。”他的雙手上,每個指縫間都有細長寒芒閃爍,兩手好似成了刺猬,滿是尖刃。
話音落下,他轉頭看向另一方向:“怎麽樣,這兩個人因你大打出手,都被我解決,也算免了你的麻煩,作爲回報,是不是應該将你的性命貢獻出來。”
沿着唐缺的視線延伸過去,七丈之外,可以看到一道盛開如花的身影。
靈秀派,邱夢。
邱夢的臉上還是遮着面紗,聽到唐缺的話語,她并沒有回應,黑白分明的眼眸一動,看向唐缺身後。
“嗯?讨厭的家夥來了。”唐缺眉頭皺起,轉頭向後看去。
“阿彌陀佛,唐施主别來無恙,小僧有理了。”年輕的僧人站在唐缺身後,合十行禮。
“玄道僧,這一年以來,是第三次碰到你了,簡直陰魂不散。”唐缺舔了舔舌頭,兩手一揚,一道道寒芒激射而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魔就是佛,佛就是我,唐施主你若是能夠有幸拜我爲師,皈依于我,自可得到解脫!”玄道僧淡然一笑,表情淡然,說話間,身上升騰起一層淡金色的光罩。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尖刃所化寒芒碰到金光罩,紛紛斷裂,跌落下來,但是卻釋放出淡紫色的煙霧,向四方迅速蔓延。
空氣中,頓時多了一絲腥甜味道。
“哈哈哈!”唐缺抱着肚子狂笑起來,“忘了告訴你,這些飛流刃裏面都是有毒的哦。你不是喜歡度人麽?這些人都要因你而死,不如都度化到西天極樂吧。”
“什麽!”
旁人聞言大驚,見那煙霧飄來,紛紛後退,但爲時已晚,腥甜味道早就侵入鼻腔,不少人身子一晃,感到渾身酥軟!
“唐缺!你這瘋子,我等和你無冤無仇!”
“解藥!解藥!”
“我們一起上,逼他交出解藥!”
雜亂的叫喊聲中,玄道僧臉現悲色:“衆生皆苦,死是解脫,六道輪回,來生可得大歡喜,小僧恭喜諸位施主。”
“一派胡言!”
玄道僧的聲音剛落,洪亮聲響就從遠方傳來,跟着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十幾匹高頭大馬疾馳而來,爲首的騎手是個大漢,腰上懸刀,背後背弓,身穿厚皮大衣,衣領絨毛,明顯是獸皮縫制。
“人隻一命,何來來生?今生不取,留憾千古!妖僧莫要妖言惑衆!”話語聲中,這大漢擡手拍出一掌!
呼!
宏厚灼熱的掌風呼嘯而出,排山倒海的撲擊過來,直接就将蔓延開來的毒霧聚攏、推開,使得霧氣和人群分離。
人群裏,有人循聲看去,見到了那大漢的面容。
“草原林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