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過大緻就是這樣,因爲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時間又短,更詳細的情況,還要等上幾rì才能知道。..”
陳漣長話短說,将西州城内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畢竟不夠詳細,因爲其手頭上得到的信息,本身就是倉促傳遞。
不過,隻是這些,就已經足夠駭人的了。
陳府一戰,陳季賢死!
王府一戰,西北王和世子喪命!
而行兇者,便是剛才還站在這裏的陳潛!
“爲了第一時間将消息傳過來,損失了兩人,不過好在西州城内雖然戒嚴了,但因爲馬肅父子的死亡,整個西北軍亂象已顯,指揮混亂,并沒有暴露據點。”
陳漣說完向後退了一步。
陳伯乾點點頭,眉頭緊皺,而房間裏的其他人同樣陷入了驚訝。
陳家雖被逼着從西州城離開,但到底經營多年,不顯山不露水的東西隐藏了很多,像是陳漣現在得到的情報,就是陳家留在西州城内的暗樁傳來的,但也付出了代價。
陳震凉當年統領演武堂,更有快馬營爲遮掩,掌握一軍,勢力龐大,雖說被突然襲擊,重傷之後,陳府勢力衰退,被陳季賢鑽了空子,但說到底,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底牌、後路,給家族留下一些依憑。
待得陳季賢篡奪了陳府大權,又得西北王支持,陳震凉則重傷昏迷,陳家主系的掌控權便落到了陳伯乾的手上,他本可立刻動用後手,和陳季賢一拼,但卻按捺下來,順着後面事情,一路來到旱州,爲的就是保留實力,等待機會。
這種隐忍固然讓陳家之人落魄起來。但還是有些作用的,像此刻能得到了這珍貴的情報,就是源自于此。
“馬肅和馬孟升都死了?這事能夠确認麽?而且有不少人都親眼所見……”
思索了一會兒,陳伯乾忽的出聲,其子陳漣連忙點頭。道:“那兩個犧牲了的暗樁并不是一處。而是分别傳來情報的,内容一樣,應該是仈jiǔ不離十。”
這時,吳雷忽的出聲:“那馬肅既是幾個時辰前死在陳潛侄兒手上的。怎麽還沒過多久,陳潛侄兒就出現在旱州了?”
他這話一說,其他人悚然一驚,這才注意到此事。
狄風苦笑一聲道:“這事兒我知道一些,陳潛侄兒是帶着郭厚和白南一同回來的。他不是走的旱路或水路,而是直接飛過來的!”
“飛?”
聽到這話,本來平靜的陳叔人也一下子站了起來:“好家夥,踏空而行,來他是功至先天了!”
“真能确定?”狄風轉頭問了一句。
“應該不會有假了。”回答的卻不是陳叔人,而是陳伯乾。
但卻讓狄風心生疑惑:“陳大哥,不是我說,你這修爲并不高,對武功也沒什麽興趣。怎能确定陳潛侄兒的修爲到底爲何?”
陳伯乾了他一眼,道:“我是沒甚麽修爲,也不喜習武,但有些事情,可通過其他事情出來。若是我所料不差,陳潛不僅修爲到了先天,而且在先天武者中,也算是頂尖的水平!”
說着。他不待其他人提問,話鋒一轉:“好了。這些事情不必深究,我等隻需明白陳潛的修爲能帶來什麽就行了。馬肅身死,西北大亂在所難免,卻也是個絕好的機會!把握住了,陳家不僅能盡複舊觀,甚至能更上一層樓!這裏面的關鍵,除了陳潛,還有咱們隐藏的人手。不過,陳潛不喜歡處理瑣事,更和本家有着隔閡,這一點要處理好。”
“你就知道算計,真是沒趣。”陳叔人搖搖頭,轉頭給這半天默然無語的陳震凉行了一禮,“兒子先行告退了。”
話落,徑直走出了門去。
陳伯乾搖搖頭,并沒有去管自己的三弟,而是轉身向自己父親,到這時,他才發現,剛剛有了起sè的陳震凉,這會兒卻是顯出了疲憊之sè,他頓時念頭一動。
“父親好生休息,孩兒預計,明rì事情就應該有結果了。”陳伯乾說了兩句,跟着也給陳震凉行了一禮,帶着陳漣離去了。
而後,狄風等人也注意到陳震凉的神态,心中一動。
“師父,你先行歇息,陳潛侄兒的事情,我們會安排下去的。”話音落下,同樣行禮而去。
他們這是要換個地方商讨一下,自從陳震凉重傷後,陳家的大小事情都落到了陳伯乾身上,很多事情,是幾個人商議去做的,但大部分其實還是陳伯乾拿的主意,一經施行,效果倒是不錯。
像陳家镖局,自從陳家落難後,反而壯大了一些,比原來的景氣好上了許多,其實就有陳伯乾的布置在裏面,是他借助西北軍上層的一些矛盾,不斷借勢的結果。
今rì卻是陳震凉想要見陳潛,幾人這才聚集此處。
待得幾人都離去了,陳震凉卻是長歎一聲,搖了搖頭,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一旁,從桌上取下了一刀一劍,打量了幾眼。
“王爺,老夫當初救你多次,最後你卻是死在了老夫的孫子手上,這一啄一飲莫非天定?”
說着,他放下刀劍,目光一轉,視線穿過窗子,又向外去。
“老夫這一生奔波,從東到西,出生入死,爲的不過是一嘗所願,但家族雖然壯大,親生子孫卻落難至此,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歎息聲中,老者房間的燈火卻是熄滅了。
………………
與此同時。
陳潛邁着步子,緩緩走着,他并未運轉真氣真元,也沒施展輕功步法,就這麽似常人一般走着,心頭漸漸平靜。
穿過街道,轉了個彎,回到镖局,走過沙土夯實的地面,四周的景觀都很熟悉,卻略有變化。
“這兩年,镖局倒是擴大了不少。”
心中想着,走到一處空地,陳潛忽的停下步子,打量周圍。
這裏是他從小到大練武的地方。
陳潛因魂兒外來,和體魄略有隔閡,一開始習武的時候,感知不夠敏感,進境緩慢,幾年下來,修爲隻到凡胎境第二層。
“凡胎第二層,而後東去拜師,卻遇到識塔,之後經曆了種種,如今,卻是有了先天巅峰的修爲……”
細細回想着,陳潛搖搖頭,感到當年一拳一腳在這裏練功習武的rì子似已非常久遠。
“武學之道,沒有坦途,便是如今,依舊要不斷前行,不必沉湎于過去。”
一念至此,陳潛的步子再次邁動,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屋子外面。
此時已是深夜,除了外面那些體魄衰弱的武林中人在哀嚎外,城中的很多人都已經入睡,盡管之前異變連連,但對旱州城内的普通人家來說,不過插曲。
不過,陳潛面前的這間屋子裏,卻是特地爲他留燈的。
腳步未停,他擡起手,推開了門。
吱呀。
門開。
“可算回來了!”
充滿了驚喜的聲音傳來,陳潛的母親王氏急沖沖的跑過來,因爲走得急,到跟前還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她自從得了消息,就一直等着,如果不是陳震凉将陳潛叫了過去,恐怕這位平凡的婦人早就急不可耐的沖過去,将自己的兒子給拉回來了。
“娘親,我回來了。”陳潛微微一笑,伸手托住了王氏。
王氏眼睛一紅,眼淚流出,嘴中噓寒問暖,沒有去問陳潛的修爲、境界,隻是問吃穿用度。
陳潛靜靜的着、聽着。
和五年前相比,他的母親已經顯出了一絲老态,額角多了不少白發。
五年來,镖局的生計,陳潛的下落,都讓這位母親時時牽挂,若不是丈夫rì漸好轉、相濡以沫,恐怕早就心力交瘁、不堪重負了。
即便如此,以陳潛如今的感知,依舊能清楚的感應到,自己母親的身子骨有着不少隐患,對壽命更是有不小的影響。
他微微皺起眉頭。
這種隐患,是積勞所緻,畢竟自從被趕出陳府,陳仲坤又生了瘋症,陳家的大小事情就都是王氏在cāo持,這等重擔别說是女子,便是男子都會感到疲憊。
“來,需要幫母親……”
陳潛正想着,一道男子聲從旁傳來。
“回來了,就過來坐下,好好吃個飯,這是你母親剛剛下廚特地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這聲音略顯低沉,但很是平和。
聽到這個聲音,陳潛微微一動,心頭泛起難言之感,他目光一轉,視線越過王氏,落到了後面。
一張桌子,桌上擺着幾盤菜肴,還冒着熱氣,旁邊擺放着幾把椅子,一名身着素白sè直裰的男子,端坐主位,含笑的着陳潛。
“父親……”
陳潛輕輕喊出了那個稱呼,那男子點點頭,盡管眼眸中充滿了激動之sè,卻強自按捺着情緒,還是平靜的笑着,招呼着母子二人。
王氏擦了擦眼淚,拉着陳潛走了過去。
“你爹說得對,别站着了,先吃飯,先……”
陳潛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那飯菜隻是平常味道,但在他嘴裏卻顯得格外美味,王氏頻頻給他夾菜,自己卻是一口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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