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失勢了?現在那陳府被陳季賢占據了?原來的人,都去了……”
“旱州?”
“陳家镖局?”
聽着對面羅掌櫃的回答,陳潛雖感詫異,卻沒有感到多麽不可思議,似乎本該如此一般。//歡迎來到閱讀//
當然了,在他的心底,還是生出一絲異樣,有種人生輪回的感覺。
隻是,羅掌櫃卻不敢表現的這般平靜,點點頭,道:“這大概是四年前的事情,事情的起因,是極樂教出面施壓,這才使得西北王不得不妥協,将陳季賢放了出來。”
“不過,這陳季賢不知怎的,竟是在牢中晉級了,而且成爲了極樂教的上師,極樂教傳聞有七十二上師,但是多年來損失了不少,這陳季賢就被補了進去。”
“跟着,因爲您妻子的事情,導緻陳家和西北王府生了龃龉,雖然因爲夫人的身份,陳家免了當時劫難,沒人敢貿然屠戮,但難免讓西北王心懷怨恨……”
“等等!”
陳潛眉頭一動,出聲問道:“妻子?什麽妻子?把這事情說清楚。”
那羅掌櫃見陳潛的反應、又聽到他的話語,微微一愣,接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卻不敢耽誤,連忙回應道:“這事當時鬧得不小,因爲夫人是大甯貴和公主,當時大甯的崇曆帝駕崩,新帝正是貴和公主的兄長,牽扯甚多,所以盡管西北王多有不滿。卻不敢出手,以免刺激大甯……”
“大甯公主?”陳潛聞言,皺起眉頭,“趙婷?”
當年他和趙婷接觸了不短時間,早就猜出了對方身份,再加上後來因爲先天高手任東來的關系,趙婷坦白了身份,隻是,爲何對方要自稱是自己的妻子。
便在這時,那羅掌櫃突然道:“陳大俠。想必你這五年來武道一日千裏,但龍洞一戰,沒能從洞中出來,很多人以爲你已經身故,更有仇家找上門來,指明要找你父母,要子債父還!”
“仇家,找上門了?指明找我父母?找死!”陳潛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霎時間。整個房間内溫度急速下降!
寒!寒!寒!
房間内衆人本就繃緊心弦,和陳潛這等人物交談。時刻不敢放松,但卻沒想到,對方隻是一個眼神變化、心念變動,居然就能造成現實影響,那股刺骨寒意一生出來,急速擴張,轉眼充斥整個房間。
這不是一般的寒冷,而是一種足以凍結血液的極度嚴寒!
屋内衆人甚至都沒來得及逃跑、驚叫,便感到體内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音。血肉就被冰封了,連血液都瞬間停滞!
“陳……陳大俠!還請還請……息怒!”
那羅掌櫃也不例外,他掙紮着說出了一句話,感到自己血肉中,血液已然凝結,身上有血痕炸裂,分明是體内液體凝結後。形成冰晶,刺破了皮肉!
一時間,血肉的痛楚,再加上心中的驚駭。讓這群人看向陳潛的眼中流露出驚懼之色,好似不是在看一人,而是一個魔神!
陳潛聽到話語,心神微微恢複,那寒意立時消退,接着他右手一甩,在衣袖飄蕩中,充沛的勃勃生機飄散出來,落在衆人身上,滲入體内。
溫暖。
他們頓時感到渾身暖烘烘的,有種生機流轉的感覺,那因爲冰凍而裂開的傷口迅速愈合,血液也恢複了流淌,體魄似乎都有提升!
一切都好似不曾發生過一般。
體魄提升,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件喜事,普通人能健體延年,而武者能增加拳腳威力,可是屋内之人,卻不願意再次經曆一次這種提升,因爲剛才,他們分明有種觸摸到死亡的感覺,更讓他們心驚的是,陳潛剛才明顯就隻是念頭變動而已,并非刻意,就造成了這般威勢。
一念之間,寒暖變幻!
“這人如今是何修爲?”
衆人心有餘悸,卻不敢離開,以防陳潛心中不快,再生變動。
羅掌櫃自是識趣,盡管驚魂未定,但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道:“那些江湖上的尋仇者,都被陳大俠的摯友攔住……”
“摯友?”陳潛心中一動,先是疑惑,跟着腦海中閃過一道白衣如劍的身影,便感釋然。
他本已摸到了緣由,可羅掌櫃下面的話,又讓陳潛陷入疑惑。
“……有劍宗、醫宗和唐家堡出面,江湖上的事情自是不用擔心,都被退去……”
“醫宗?唐家堡?”
陳潛念頭微動,幾個身影浮上心頭,除了那名自稱藍若蘭的女子之外,還多了一抹癫狂的紫色。
“我與唐家堡毫無交情,他們爲何要出手相助?更何況,在那龍洞之内,唐家堡的一名長老被魔火沾染,還死在了我的手上,算是有仇……”
陳潛心中疑惑,不住的思索,而羅掌櫃的話語還在繼續——
“真正的威脅來自于大溪朝廷,西北王當時還在作起事準備,不願意刺激朝廷,被逼得緊了,就有了将陳家交出去、暫時拖延時間的打算,甚至不惜派人偷襲了對他忠心耿耿的演武堂上代堂主,陳震凉!”
說到這,羅掌櫃頓了頓,目光一轉,仔細捕捉着陳潛的表情,生怕對方再次不小心透露出什麽氣息,讓他們承受煎熬,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陳潛并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那被偷襲的人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似的。
想到生平冊上記載的一些事情,羅掌櫃若有所思,口中繼續道:“那次偷襲,陳老先生受傷極重,甚至修爲倒退,陳家最大的支柱倒下。牆倒衆人推,很多家族落井下石,而西北王更是扶持了陳季賢,讓他掌握了陳家實權,要以家法爲借口,将陳震凉一系全部驅逐,交給大溪朝廷。”
“便在這時,貴和公主出面,說是已經嫁與陳家,是你的……遺孀!”
“遺孀!”
陳潛聞言一愣,跟着才反應過來,他當年被困龍洞,此後了無音訊,很多人都當他死了,那所謂妻子,自是成了遺孀!
立刻,陳潛心底浮現出一絲明悟。
“犧牲了自己的名節,卻換來的卻隻是‘遺孀’這個身份麽,爲的是拯救陳家?”
腦海中,當年和趙婷共同生活的畫面閃過,陳潛歎了口氣。
突然,房間門響,随後,那名小二走了進來,手上還捧着幾本冊子。
羅掌櫃一看,松了口氣,連忙道:“陳大俠,這是這些年記載了有關陳府事情的冊子,我已經吩咐他們整理了一番,你不妨看看,自是比我說的要全面、清晰。”
陳潛點點頭,接過冊子,便看了起來。
那羅掌櫃随後讓其他人都退下,自己則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陳潛的下屬。
陳潛翻了幾頁,粗略浏覽,對五年來西北地區發生的事情,有了大概印象。
正像羅掌櫃所說的,這冊子上的事情記載的更爲詳實,不僅有關于他陳家的,還有關于西北王的。
三年前,西北王舉起義旗,說是要驅除鞑虜,正式宣布西北獨立,公然反抗大溪朝廷,一路勢如破竹,将西北五州全部拿下,但随後兵進中洲腹地時,卻受到重創,不得不暫緩攻勢,而後,這西北又起反複,最近一兩年,馬肅隻得在西北之地折騰,陷入瓶頸。
既然和北方的大溪撕破了臉皮,那南邊大甯的重要性也就凸顯出來了,所以當年,趙婷自稱陳府遺孀,西北王才會投鼠忌器,沒有将陳家交出去。
隻不過,趙婷本和西北王馬肅的兒子,馬孟升有了婚約,此舉無疑是在馬孟升和馬肅臉上扇了一巴掌,他們雖因顧及不得不留手,但一些小動作還是難免的,所以陳家一族也就被從西州趕了出去。
陳家的支柱陳震凉重傷至殘,原本在軍中有職務之人也都被趕出,一下子居然失去了收入來源,幾經颠沛流離,陳家一行人,最後随着陳潛之母王氏返回了旱州,重新操持起了陳家镖局,勉強度日。
看到這裏,陳潛又翻了翻,然後擡起頭,問道:“旱州陳家镖局的信息隻有這麽多?”
羅掌櫃歎了口氣:“隻有這麽多。原本這西北的情報,都歸我這一處分舵掌控,但是後來因爲一些原因,分舵的權限萎縮,隻局限于西州一城,旱州方面因爲另有人負責,我不好撈過界,不過,大俠且放心,我已着人前去,最多三天,就會有消息傳來了。”
陳潛點點頭,從對方話語中聽到一些權謀之事,卻不追問,而是合起冊子,站起身來。
“三四天麽?也好,這兩天正好去拜訪拜訪這西州城内的一些人,今天天色已晚,這樣吧,勞煩羅掌櫃先幫我準備一間房,待得明日,再去拜訪。”
“好!”羅掌櫃卻是打了個寒顫,雖然陳潛說的平淡,但他卻從中品味出一絲腥風血雨的味道。
“馬肅啊馬肅,你一生老謀深算,處心積慮,想要一鳴驚人,但這次怕也看走眼了,下了昏棋,不知道這一劫,你能不能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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