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之上,一隊騎兵緩緩而行。//更新最快78xs//
爲首的,正是一身胡服戎裝的脫帖羅伯,人高馬大,當先而行,當真是威風凜凜。
在脫帖羅伯旁邊,則是瘦弱的範含簡,他也是這一隊人馬中個頭最矮、體格最瘦弱的一人,格外醒目。
兩人身後,是四五十名騎手,個個都是體格壯碩的大漢,這樣走着,整個隊伍散發出一股彪悍氣息。
他們這一隊人,從收到了通報之後,就從大營開拔,一路疾馳,中途隻有一兩次略作休整,幾乎沒有停頓,不到兩個時辰,就來到了這裏。
現在,眼看隊伍來到了關卡外圍,遠遠的,都能看到關卡營地的帳篷頂了,他們這才放慢了速度,爲首第四百二十六章葉護怒火,供奉相邀兩人騎在馬上交談起來。
“馬上就要到了,到了地方之後,葉護大人一定要按小人所說行事,本來您天縱英姿,身上王霸之氣充盈,往那一站,就會讓人心折,可是那些中洲高手,最是喜歡他人奉承,别的都可以不管,但對臉面卻重視無比!”
脫帖羅伯旁邊,範含簡耐心的叮囑着,似乎是怕自己的主子産生誤會,所以說了幾句之後,這位改發易服的中洲人話鋒一轉,又開始全心全意的奉承贊美起來,直到最後幾句,才說出了〖真〗實想法——
“葉護大人,咱們這次過來,吞并碎木城的幾大勢力都還是其次,關鍵還是那名高手,從之前斥候送來的消息裏的描述來看,這人極有可能是先天高手,一旦投靠咱們曹國,按照國法,是要被收入供奉閣的……”
“這事不能違逆,但卻可以在他進入供奉之前,保持良好關系,最好是得到其人私人效忠的話語。所以此去,要禮遇有加,要知道,那供奉閣中的先天高手也有好幾個,他進去之後,雖然地位崇高,但所受第四百二十六章葉護怒火,供奉相邀禮遇和其他人相同。”
“這個時候,隻要葉護大人多多走訪,噓寒問暖,滿足了那人虛榮心,他自然感恩戴德!到時候,葉護您不需要付出多少實際的東西,就能多一名高手做打手,何樂而不爲呢?”
範含簡的話音落下,小心翼翼的看着身旁的主子。
脫帖羅伯先是沉吟不語,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卻不是針對範含簡,所以後者并未發現。
過了幾息,脫帖羅伯忽的點點頭,笑了一聲,道:“你這話說的不錯,等國主稱汗,供奉閣的地位還會水漲船高,淩駕于所有人之上,能事先和一兩名高手保持良好關系,确實是百利而無一害。”
說着,他轉頭看了範含簡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不過,這些事情其實都是空中樓閣,關鍵還是要自身有一定的實力,才能和高手互爲倚仗,不然反倒有可能被他反客爲主!所以要循序漸進。當然了,範先生你是中洲人,和那人說不定容易交流,不妨多多走動。”
範含簡聽了這話,臉色微變,然後卑微的一笑,道:“真是什麽都逃不過葉護大人的法眼,小人的這點私心果然是瞞不住的。”
脫帖羅伯聞言一笑,擺擺手:“不礙事,你跟着我,當然是有所求的,總不能我青雲直上,而讓你們都喝西北風吧?我也相信的你的忠心,這些事情,以後不必多說,那高手相交與我也有益處,隻是不如碎木城這座城池直接罷了。”
幾句話一說,恩威并施,自是讓人折服。
脫帖羅伯的話,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這次來,主要的目标還是碎木城的人馬,是争奪土地,那高手能夠招攬過來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也不必強求,最多是保持友好,至于範含簡自己的打算,他也不準備計較。
範含簡雖然知道這是權術,但依舊忍不住心生感慨。
“葉護大人看上粗魯,但其實心思細膩,胸中格局廣闊!”
便在這時,前方突然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範含簡心裏一動,擡眼看去,頓時看到,阙未正領着一群人匆匆趕來,不過,因爲距離還遠,他隻能勉強辨認出來。
等對方走得近了,範含簡才注意到阙未其人蒼白的面色,以及左手手腕處的繃帶,眼皮子一跳,心底泛起不妙的感覺。
“怎麽回事?阙未怎麽成了這副模樣,難道是出了什麽問題?”
同一時間,脫帖羅伯一勒馬缰,停下步子,身後衆騎手亦停步。
撲通!
阙未來到跟前,二話不說,先就跪倒在地,範含簡見狀,心裏咯噔一聲。
“屬下死罪,有負所托……”
阙未口中說着,額頭貼着地面,不敢擡起。
脫帖羅伯眉頭緊皺,沉聲道:“起來說話,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是!”阙未聞言,遂擡起頭來,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清楚。
脫帖羅伯聽說,原本按着範含簡計劃好的陽謀,事情幾乎都已經成了,結果突然蹦出來一名金袍供奉,愣是攪黃了,更讓碎木城一行人從容離去,還有人沿途保護。
繃繃繃!
聽着聽着,脫帖羅伯握緊了拳頭,手上骨節震動,發出清脆聲響,額頭上有青筋跳動,顯是怒極了,引的旁人都是心頭跳動。
這事也不由得他不生氣,本來都已經計劃好的事情,十拿九穩,準備過來收割勝利果實,結果被橫插一杠子,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之前的種種謀劃也好似鬧劇一般,這對于脫帖羅伯這樣的上位者而言,是最不能忍受的,是赤|裸|裸的羞辱!
阙未連大氣都不敢喘,他辦砸了事情,當然害怕罪責,但當時出面的是金袍供奉,權力極大,修爲高深,若是稍有不遵,就是當場被打殺了,事後獲罪的還是他,族中老小都要受到牽連,死不瞑目。
脫帖羅伯不說話,其他人也都沉默,過了好久,這位憤怒中的葉護終于恢複了平靜,他強行按捺住心中怒火,艱難的吐出了一個“走”字,一勒馬缰,直奔關卡營地而去。
衆人見狀,隻得緊随其後,但是阙未沒有接到命令,不敢起身,還是跪在那裏。
脫帖羅伯一入營地,徑直進入〖中〗央帳篷,餘者不敢跟随,守候在外,很快就聽到裏面噼裏啪啦的一陣聲響,明顯是什麽東西被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過了好一會,破碎聲停息,脫帖羅伯的聲音傳了出來——
“去,把阙未給我叫來,再着人快馬前往牙帳,讓所有将領,都過來這邊!”
“是!”外面有人領命而去。
帳内,一片狼藉,脫帖羅伯立在其中,臉色陰沉,一雙眸子閃着寒芒。
“供奉……碎木城……”
他低聲說着,牙關緊咬。
“老子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還是要受他人之氣!既然這樣,不妨就再往上走一步!會盟之日……”
………………
就在關卡營地因爲脫帖羅伯的一句命令,而緊張有序的運作起來之時,那破空而去金袍人則在飛馳許久後,從空中落下。
這裏是一處營地,看上去格外平靜。
營地周圍有牧民,可神态從容,一點都沒有西域人那種特有的危機和緊迫感。
在看到金袍人落下後,這些牧民紛紛放下手中活計和事情,跪倒在地,額頭貼地,口中稱呼“主人”一個個恭敬異常。
金袍人不以爲怪的走過去,直入〖中〗央那頂最高的帳篷。
帳篷中,美輪美奂,各種擺設、雕飾,比之中洲亦不逞多讓,更有宮裝侍女立在一側,見得金袍人便彎腰作福。
金袍人還是不理,往前走着,來到帳篷最裏面的一座鏡子前。
他一擡手,手上真氣變動,手掌貼在鏡面上,真氣緩緩注入其中。
下一刻,鏡面泛起漣漪,如水波蕩漾,慢慢顯露出奇異景象,光影變動,映射出一名老者,穿胡服,束發辮。
“如何了?”
老者閉目而坐,但嘴唇一動,問出聲音。
“徒兒已見過那人,發出邀請,但他說要随着車隊一路前往,等到了地方,再和老師交談。另外,今日之事,無疑讓脫帖羅伯心中不滿,徒兒怕……”
老者聞言,眼皮子微微一動,露出兩道縫隙,裏面有精芒流轉。
“看來那人心裏還有芥蒂,如今冰原入侵,有天柱山協助,聽說新一代的冰宮聖女要嫁入天門,一個多月前的一戰,我等被天門二老偷襲,都受了内傷,此時不易節外生枝,最好引導那人出面,若能和冰宮兩敗俱傷,最是理想。”
老者說着,擡手一揮,口中道:“這些事情,知道就行了,不必深究,你坐鎮曹國南邊,離戰場較遠,但不能掉以輕心,至于那些個各懷鬼胎的葉護,不必放在心上。”
話音落下,他的手也落下,那鏡面一陣模糊,又變成普通模樣。
金袍男子皺起眉頭,過了好一會才搖搖頭,往旁邊一走,盤坐在一張蒲團上。
帳子裏立時一片寂靜。
第二天午時,碎木城一行人,終于到達了會盟地點,曹國國都,薩爾罕。
他們剛安頓下來,就有人前來邀請陳潛。
“太上大供奉有令,供奉閣設宴,請陳前輩前往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