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一聲聲沉悶的低吼聲從四面傳來,不時還夾雜着一絲吞咽聲,令人毛骨悚然。//無彈窗更新快//
一雙雙充滿了暴虐和嗜殺之意的眼眸,泛着幽幽的綠芒,看了過來,好似孤魂鬼火,讓人見之,心底便生恐懼。
震!震!震!
地面微微震動着,随着那一隻隻巨犬的靠近、踩踏在颠簸,一下一下,如一柄大錘敲擊在甄多行等人心上,令他們的心慢慢往下沉,眼中的鬥志盡皆消散,露出絕望之色。
“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這麽多兇物圍過來,每一個都能推屋倒房,我們怎麽會是對手?”
“死定了,沒有活路了,就算陳少俠能敵得住一個兩個,但其他兇物也足以将我們分屍了。”
兩名王府侍衛頹喪起來,他們本來就被接連的變故吓破了膽,是強打精神戰鬥的,唯一支撐着他們的,就是返回地面這個念頭,現在出口的機關還要近一個時辰才能打開,但是四周卻圍滿了恐怖巨犬,想留下全屍都成奢望,自然也就洩氣了。
他們這一洩氣,之前拼殺出來的勇氣頓時消散,那股子頹廢絕望的精神,也影響到了旁人。
火加爾耳臉色鐵青,他剛才面對不死武将本已絕望,但陳潛強勢殺來,轉眼滅殺兩将,讓他保住了性命,也讓其心中的不甘愈發強烈,這求生之心又重燃起來,念叨着返回之後。要一番布置,也成高手,将陳潛踩在腳下。
但未曾想,轉眼便被兇物包圍,重陷絕境,這番由死返生、又由生入死的心境變化,讓他感到胸中有一股鮮血逆流的感覺。嘴裏生出了腥味,差點吐血。
旁邊,甄多行面如死灰。手上的兵器都丢在地上,人雖然還站着,但身軀搖搖晃晃。好像是右臂的傷勢加重了一般。
另一邊,陳渺歎了口氣,嘴上沒有說什麽,但臉上黯然的神色足以說明一切。
就連吳雷也是搖搖頭,神态變化不大,不過握劍的手卻松弛了,顯然,面對這種狀況,他也不抱希望了。
雖然,陳潛快速解決過一隻巨犬。及時趕來,好像巨犬并非其對手,但衆人心裏明白,便是陳潛真能擊敗全部兇物,但他畢竟隻有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抵擋十幾隻巨犬,必然會有疏漏。
這種兇物的破壞力極大,兇殘異常,一口下去,就能生吞一個活人,要殺一個人。根本不需要耗費多少時間,陳潛能護住自己,但護不住所有人。
一想到這些,衆人臉色更差。
所有人中,唯有陳潛面色不變,眯着眼睛,盯着一隻隻不斷靠近的巨犬,心如止水,将周圍的變化、還有巨犬身上散發出來的兇殘氣息,都捕捉住了。
心中生出一絲恍然。
“原來如此,我之前和那隻巨犬交戰時就隐隐察覺,現在,這十幾隻同時出現,氣息雖然雜亂,但亂中有序,隻要靜心屏息,就能發現端倪!這些兇獸彼此間氣機相合,分明是習練了某種合擊之法,但它們本性兇殘,如無人訓練,是不可能做到這一步的,這無疑說明,在它們的背後,真的有一隻黑手……”
他倏地睜大眼睛,眼中光華一閃而逝,目力提升,将更遠處的景象都收入眼底。
城内,更遠的地方,正有二十幾個巨大的身影迅速朝着這個方向沖來,竟然都是身軀龐大的巨漢,赤裸着上身,隻圍着一條戰裙,邁步奔跑,其速快疾,再有一頓飯的工夫,就會到達。
“好家夥!如此驚人的驚人,用來對付我們幾個人未免浪費,但是如此一來,一旦巨漢也都到位了,便是我也插翅難飛了。”
陳潛想着,轉頭看了身後的衆人一眼,他見衆人眼中精氣已喪,一個個雖然還站着,但肩塌肉松,顯然是放棄了抵抗。
“我知道一處所在,不管是死奴,還是這些變異兇物都不敢靠近,你進入那裏,便會安全許多,不過那處地方隐秘,距離不近,你最多獨自前往。”
便在這時,蘇情的聲音在陳潛耳邊輕輕響起,她顯然也注意到了遠處正在靠近的二十多個巨漢,知道情勢緊急,所以也不顧暴露,出言提醒。
“不要猶豫,那裏不僅能夠躲藏,還有其他妙用,能增加你的行氣速度,更連通外界,極爲珍貴,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告知于你。”
她如今身體虛幻,急需陳潛相助,以脫離輪回刀束縛,重新堅定形體,如果陳潛死了,那自然一切休提,蘇情也要煙消雲散,所以眼見陳潛身陷險境,才會急忙指點。
陳潛聞言沒有回應,他的目光落在了吳雷身上,想到了對方的指點之恩,雖然過去很久,但依舊牢記,看似小事,但影響深遠。
不過,陳潛同樣知道,這摩蘭古城兇險,他縱然能護的了吳雷、陳渺一時,但也難以真的兼顧周全,真的留下來和他們同生共死,連他自己都未必能堅持到最後,畢竟自家知自家事,之前那隻巨犬,看似解決迅速,但着實費了不少功夫,用了他目前的最大絕招。
這絕招,一次兩次還好,如果連續使用,自己的身子先就垮了,憑此固守,死亡的可能性極大,更何況,還有那些控骨巨漢正在靠近。
巨漢的骨鏈、骨刺封鎖,巨犬近身肉搏,那種情況下,十個陳潛都未必能逃出去一個。
一念至此,他心中頓時有了決定。
“也罷!就讓我再做這最後一助吧,之後,就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深吸一口氣,陳潛轉過身來,沖着吳雷抱拳行了一禮,道:“師伯,你對我有指點之恩,古賢有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陳潛不敢自比先賢,但一腔武勇還是有的,今日就将這恩情還與你,從此兩清,能否活下去,就靠你自己了。”
說話中,陳潛放下雙手,目光從甄多行、火加爾耳、陳渺等人臉上掃過。
“你們如果有命出去,要善待我的父母、師兄,否則,待我歸來之日,就是你們絕命之時!我陳潛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他的目光如刀,冷厲尖銳,一眼看過去,好像能透過骨肉阻隔,直指人心,令幾人心中陡然升起一絲寒意,感覺比面對兇物巨犬還要驚恐。
話落,陳潛一轉身,邁步上前,居然向着那一隻隻靠近而來的巨犬走了過去。
“陳潛侄兒,你……”吳雷心中一驚,隐隐猜到了陳潛想要做什麽。
但還未等他的話說完,陳潛就腳下一踏,人如疾箭,兩臂一張,輪回刀和暗青軟劍各居左右手,整個人一躍而起,然後一刀劈了出去!
唰!
刀芒閃過,爲首的那隻巨犬咆哮一聲,額頭上多了一道裂痕。
陳潛刀勢一轉,刀刃在巨犬額頭上一彈,借力生勁,半空變向,撲向旁邊的另一隻巨犬,軟劍刺出,又在這隻巨犬的眼皮上留下一個孔洞,直插眼珠,接着故技重施,借力反彈,又沖向了第三隻、正張嘴咬過來的巨犬身前……
就這樣,陳潛躍起落下,淩空變向,一刀一劍的斬下刺出,居然在幾息之内,就将所有的巨犬都傷了一遍。
這一隻隻兇物皮糙肉厚,倉促間,受到陳潛的劈砍也傷不到根本,但本性殘虐,哪裏受得了這般挑釁,立時一個個仰頭咆哮着,放棄了本來的合圍之勢,一擁而上,都向着陳潛沖了過去!
陳潛回頭看了衆人一眼。
“爾等,好自爲之……”
留下一句話,其人兩腳一蹬,轉瞬遠去,那一隻隻龐大兇物也嘶吼咆哮着,四肢一揚,追了上去!
轉眼,人去樓空。
獨留下站在原地、默然無語的吳雷等人,臉上表情各異。
撲通!撲通!
忽然,兩聲撞地聲響起,隻見那兩名王府侍衛,竟是跪倒在地,沖着陳潛離去的方向磕了幾個響頭。
火加爾耳臉上表情複雜,眼中也流露出欽佩之色,他知道,便是自己獲得了陳潛這般修爲,也不可能做出這等事情,不過,他的眼底深處也泛着淡淡的喜意。
甄多行看着陳潛和那群兇物的身影消失在城中,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吳雷眼神呆滞,喃喃自語:“不過一點微末之恩,如何能當得此報?”他從來未曾想到,當初一時心軟運氣指點,如今居然能換回一命,隻覺得鼻子一酸,眼中有些濕潤。
倒是陳渺回神最快,重新握緊了手中劍,低聲道:“危險還未解除,一刻未出古城,我們便還有喪命可能,三弟已經做得夠多,但下面就無法繼續相助了,能否活命,就真的隻能靠我們自己了。”
……………………
“真是愚蠢,本來還以爲你是個果決之人,沒想到也有婦人之仁。”
陳潛飛奔,背後,兇物的吼叫聲不絕于耳,還有些骨鏈穿梭時發出的“嘩嘩”響動。
蘇情在他的耳邊埋怨着:“之前還說我對你有恩,但讓你送我入中央王宮都不肯,現在居然爲了一點小恩小惠,就自願身陷危險,要是因此死了,我看你後悔不後悔。”
“恩德不是這麽算的。”陳潛搖搖頭,“我沒有把握能将你安全送到中央王宮,但如果你也在我面前身陷必死危局,我一樣會挺身相助!”聲音堅定,沒有一絲猶豫。
聽了陳潛這話,蘇情久久無言,直到陳潛出聲詢問路徑時,她才重新出聲——
“翻過外城城牆,出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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