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急匆匆的家丁快速奔跑着,直接就沖進了前宅大院,他臉上的表情滿是驚恐。
好在這人多少還知道分寸,眼下是陳震涼的大壽慶典,不能口無遮攔的将自己要通報的事情到處宣揚,所以隻是快步走了進去,想要找個機會悄悄告知陳震涼。
沒走幾步,他便遇上了一人,也是一身家仆打扮,但是身姿挺拔,有一股威嚴。
這人是陳府的總管之一,同時還是陳府大爺陳伯乾的心腹。
腦子裏念頭一轉,報信家丁上前幾步,來到了那名總管身前,躬身作揖之後,将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
那總管聞言面色一變,四下張望了一圈,看無人注意,微微放心,一邊安撫着報信家丁“不要聲張”,一邊引着他進入内屋隔間,面見陳伯乾。
陳伯乾正在品茶、看書,在他的身前,還有一名年約三十的男子侍候一旁,這男子一身青衫,面色平靜,氣态從容,容貌和陳潛、陳渺有着幾分神似。
這個時候,總管引着報信家丁走了進來。
陳伯乾放下手中書卷,擡頭看了過去。
“見過大爺、見過大少爺。”總管和那家丁同時躬身行禮。
那名侍候在陳伯乾身後的男子,正是陳伯乾的長子、陳家第三代的嫡子長孫、陳家未來的繼承人——
陳漣。
陳伯乾注意到報信家丁蒼白的臉色,以及額頭上的虛汗,意識到府内可能是出了什麽事情,立時拿眼看了總管一眼。
總管會意,轉身吩咐:“把你知道的,詳詳細細的都告訴大爺,不要害怕,也不要遺漏。”
“是!”報信家丁擦了擦汗,接着便把自己看到的、有關陳壽院子和屋子裏的慘狀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随着他話語的繼續,房間裏的幾個人都是表情漸變,那總管是越發驚駭,而陳伯乾則是面色逐漸陰沉,至于陳漣,倒是沒表現的多麽明顯,隻是那雙眸子裏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吳錦,你現在就前往後宅,控制局面,不能讓這件事情傳到前宅賓客中,限制後院所有人的行動,若是有人不遵從指令,你可以武力和家法震懾!”
陳伯乾還未等報信家丁說完,就對一旁的總管吩咐起來,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塊玉佩,遞了過去,口中道:“拿着我的信物,調動府内侍衛,不必在意其他,出了事情有我擔着。”
“是,小人明白。”吳錦雙手接過玉佩,點點頭,轉身離開。
陳伯乾又轉頭看向報信家丁,道:“你說一衆長老全部身死?那他們的護衛也都斃命了麽?”
那家丁顫顫巍巍的答道:“回大爺,因爲院中場面太過駭人,小人等幾個下人心裏害怕,沒敢細緻探查,不過還是大緻看清了裏面情形。幾位長老身上鮮血橫流,應該是沒有活着的了,而那些侍衛隻是倒在地上,身上并無血迹,小人猜想可能隻是被人打昏了。”
“嗯,”陳伯乾點點頭,“這件事情你做的不錯,彙報的非常及時,有大功。東苑的孫管事正好年老體衰,這幾日就會褪下擔子,你可以過去接替!”
那家丁怎麽會聽不出陳伯乾口中話語的意思,立時心中一喜,沖散了一些驚恐,撲倒在地,磕起頭來:“小人謝大爺栽培!”
陳伯乾面沉如水:“這是你應得的,不過眼下府中賓客滿座,你口中之事不易喧嘩,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是是是!小人這便返回後宅,不會在此停留,更不會多說一句。”那家丁倒也伶俐,聞弦而知意。
“下去吧。”揮手讓報信家丁離開,陳伯乾的面色這才完全陰沉下來。
“漣兒,這事你怎麽看?”
陳漣聽到父親詢問,開口道:“聯系前情後事可知,這事十有八九是三弟做下的。”
“沒錯。”陳伯乾點點頭,強忍怒意,“他剛從我這離開,轉眼就做下這種事情,可謂任性妄爲,絲毫不将我的勸告放在心上。”上位者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自己的命令被人無視。
“父親是要給三弟治罪,以平息此事麽?”陳漣出聲問道。
“事情已經發生,治罪問責都是以後的事情,眼下是如何處理這事兒,”陳伯乾說着,微微眯眼,“我剛才詢問那些侍衛的生死,你可知原因?”
“孩兒有些猜測,”陳漣點點頭,也不等陳伯乾再問,就直接說道,“這事,若是三弟所爲,傳了出去,我陳家就成了西北笑柄,所以要截斷消息。好在如今知道兇手身份的,不是死了,就是昏迷,暫時還流傳不出去。”
“沒錯,”陳伯乾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但若是那些侍衛醒來了,再去疏堵就未免要花費很多功夫了……”
“孩兒願意爲父親分憂。”陳漣抱拳躬身。
“嗯,這事我沒讓吳錦去做,就是怕他處理不當,交給你,我很放心。你和陳潛當年交情不錯,找到他,先行安撫,不要急進。”
随着陳伯乾這句話落下,陳漣也授命離開。
走在路上,陳漣心中不住思量着:“三弟這事雖說魯莽,但誅殺了那些老貨,其實也消除了家中隐患,給了父親借口直接摘權,其實父親也明白這些,隻是不滿三弟擅自行動,心中不快。”
他一邊走,一邊想,沿途遇上熟人還笑呵呵的打招呼,絲毫看不出身負重任的緊迫。
“說起來,我也很久沒見三弟了,如今倒是整日聽其名号,也不知道他本人是不是有了變化。”
思慮中,陳漣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并非直接前往後宅,而是前往自己的宅院,在哪裏,有着其父的幾名心腹高手。
……………………
陳漣心中惦記着的三弟陳潛,此時正在後宅中快速奔跑着。
他雙耳不時顫動,将四周的聲音捕捉過來,用以定位,一路疾行。
陳府廣大,前幾年更是擴建一倍不止,如今府内屋舍成群,院落相錯,每個院子裏幾乎都有仆從家丁,道路上不時會走過一兩名警戒的守衛。
陳潛起起落落的穿行其中,小心謹慎,并沒引起什麽人的注意,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那占據了師兄肉身的妖人倒也小心,他一路行進雖然快速無比,但顯然也在規避人群,沒引起任何騷動。”
奔跑中,陳潛心裏思緒起伏。
“隻是,他的奔跑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我以三轉步和無名功法的運氣竅門爲根基,速度幾乎達到了凝氣極限,可還是不斷被他拉開距離,若不是聽覺異常,能夠捕捉其腳步動靜,根本難以追擊!可他畢竟隻是利用的師兄身體,而師兄的修爲連氣血境都不到,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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