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好像在空中對撞,激射出火花,但都默不作聲。
收回目光,陳潛往回走去。
所過之處,沿途之人很自然的給他讓出來一條道路。
這耳中聽到的傳聞,怎能和親眼所見相比?
院中的人雖然基本上都聽過陳潛的兇名,所謂聞名不如見面,眼看着在西州小有武名的火加爾耳竟然不是陳潛的一合之将,其他人才恍然驚覺,這陳潛的戰力到底達到了何種境地。
那種速度結合了力量,爆發出來的威力,令觀者心中驚顫,震懾人心。
當陳潛回到馬倩兒身旁的時候,後者還顯得有些呆滞,眼神僵直,她顯然沒有想到,自己隻是一個轉頭的時間,身後就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故——
陳潛原本和她并肩而行,突然就一個轉身就沖了出去,等馬倩兒回頭看過去的時候,入目的是陳潛正掄起火加爾耳,重重的砸在地上!
這會兒,陳潛恍若無事的拍了拍身上灰塵,就重新回返,帶給馬倩兒的震撼無疑很大,甚至讓她想到了傳奇紀傳中寫到的那些千裏殺人、從容而退的遊俠。
恍惚間,她又想起幾日前,陳潛帶着她們三個女子在摩蘭遺迹中一番沖殺,以及這幾日聽聞到的有關陳潛的傳言,心中頓時泛起一個念頭——
“潛弟或許會成爲一名了不得高手!”
“倩姐?好了,事情處理了,下面我還有事情要問你。”看到馬倩兒似乎在發呆,陳潛出言提醒,然後沖人群中的方曉冉點了點頭,後者剛才在火加爾耳出手偷襲時,曾出言示警。
“哎?好。”馬倩兒總算是回過神來了。
不再理會四周人群的驚歎,陳潛和馬倩兒一路行走,進入了正堂大廳。
兩人身後,觀戰的人群中,不少人也從驚駭中恢複,彼此對視,但卻不敢再貿然讨論、私語了。
“有趣。”那一身鎖甲的馬孟升微微一笑,“陳潛小時候我也見過,當時他體弱多病,沒想到如今竟成了這般好手,而且看起來小妹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說着,他對身旁的幾名白面男子吩咐了兩句,讓他們将自己準備的禮物送到後院,随後也邁步向大廳走去。
按理說,他的身份尊貴,應該在壽宴正式開始之後才會到來,但是陳震涼從某方面來說,算是他的師父,交情不淺,因而馬孟升這次從南方返回,立刻就前來這裏,他這次的龍首山之行,還有些意外收獲,要和陳震涼商議。
………………
此時此刻,陳震涼,這位壽宴的主角,正位于後院寝宅的一個房間裏,在他的身前,一名身着青衫、五柳長須的儒雅中年男子正靜靜站立着。
這人,正是陳震涼的大兒子,陳伯乾。
他也是陳潛二哥陳渺的父親。
父子二人正在對話。
陳震涼正在将家裏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告知于陳伯乾。
“……照父親你的說法,這陳潛應該是已經徹底和咱們陳家離心離德了,甚至心裏都很有可能起了怨恨。”
聽完了陳震涼的一番訴說,陳伯乾沉吟了一下,就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眼下,要麽将他徹底驅除出家族,甚至直接殺死,以防止後患;要麽就是費盡心血的去引導,讓他感受家族的溫暖,無條件的支持他的一切行爲,來讓他重新産生認同感。”
陳震涼聞言卻是搖搖頭:“不妥,不管是第一個方案還是第二個,都不妥。潛兒是我的孫子,又是我刀劍門的希望,怎麽能夠輕易傷害?至于無條件的支持,那更不應該,這樣太過遷就,對他沒有好處!這次他連自己的弟弟都敢斬殺,若是一味遷就,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麽事來。”
陳伯乾歎了口氣,道:“有些時候,折中的辦法往往是最沒有作用的辦法,就好像我以前提出,不要接受那些投奔過來的遠房親戚,而父親你偏要收留,但是不給他們權利,久而久之,他們心中反而生出被壓迫的感覺,覺得陳家主系對他們不住,拼命撈權,甚至将我們看成了仇人……”
“不要說那些沒用的,”陳震涼擺了擺手,“都是一家人,不要瞎猜忌,待之以誠,自然會獲得回報,雖然我準備将家族交給你管理,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對自己的族人生殺予奪,這一點你要清楚。”
陳伯乾搖搖頭,臉現苦笑,他轉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後道:“天色不早了,父親你也該過去大堂了,這些事情我們随後再談……”
“好!”陳震涼說着也看了一眼天色,起身離開。
陳伯乾跟在他的身後,目光閃爍,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你是說身上有異樣感覺,還能從别人身上察覺到熱流?我沒聽說過誰得過這種病啊。”
大廳裏,陳潛和馬倩兒正自交談,他試圖探究自己身上發生的異狀,并從馬倩兒口中詢問之前有沒有相似的案例。
這時,一旁緩緩走來的方曉冉似乎是聽到了兩人的交談,開口道:“陳公子是想要治病麽?”
“治病?”陳潛轉念一想,點了點頭。
他目前的這種情況,也可以說是一種病症。
“不過,我說的這個疾病,怕是一般人難以醫治啊。”陳潛說着搖了搖頭,他身體的異狀不要說醫師了,便是一些武功好手怕都難有頭緒。
“那可未必。”
方曉冉眨眨眼睛,道:“你應該是想要給陳伯父治療颠症吧?”
她剛才距離比較遠,并沒有聽到具體的談話内容,隻是自己猜測,以爲陳潛是爲了父親求醫。
“你們西北的醫師對離魂症和颠症束手無策,并不代表其他地方的醫生也毫無辦法。至少我就知道中洲神醫能治這病,曾經治愈過南方純陽道的瘋道人,這是有據可查的。恰巧他如今西來,前往龍首山,你完全可以過去将他請來,隻是他這人的規矩有些特殊,但總歸要去試一試吧。”
“你說什麽!?”
陳潛心中一震,口中急道:“真的有完全治好的先例?”若不是他對自身的掌控精确無比,差點就直接沖過去掐住方曉冉脖子,一問究竟了。
要知道,經過多次失望,他本已不指望能有醫師可以治愈自己的父親了,沒想到卻從方曉冉口中聽到了這麽一個消息。
就在這時。
咣!
一聲鑼聲響起。
大廳中央的高台上,戲班子開場,之後壽星陳震涼在陳泠和另外一名陳家少女的陪同下,緩緩步入大殿,子孫跪拜,陳潛的父母和師兄也一并走出,之後徒子徒孫叩拜祝壽……
一大串的活動正式開始。
陳潛因爲處境特殊,倒是沒那麽多繁瑣的事情。
他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方曉冉,有心要探聽更多有關那個中洲神醫的消息,但是如今壽宴開始,一切進入軌道,他的計劃也要正式展開了。
“關于那個中洲神醫的事情,我會找時間向你詳細詢問一番,現在有事,先走了。”和方曉冉打了聲招呼,陳潛走到父母身旁交代了兩句,一轉身,快步離開了大廳。
“咦?這壽宴正式開始了,潛弟這是要去哪?”馬倩兒一臉迷惑。
“恐怕有人要倒黴了……”反倒是方曉冉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了然,“我聽說,陳老的這次壽宴,有些人是不需要參加的。”
另一邊,陳潛人還沒有走出大殿,就讓人給叫住了。
“嗯?大伯想要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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