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你說我們還趕得及麽?”
夏家落住的客棧外面,陳渺和狄風正快速靠近着。
“應該還是來得及的。”狄風點點頭,兩人已經來了客棧門前,微微減慢了速度。
“那個夏克鬥真的這麽厲害?李奴不也是凝氣武者麽?三弟既然能在幾人的圍攻下,将包括李奴在内的一幹人等全部滅殺,那單對單的對上夏克鬥應該也有優勢吧?”陳渺低聲問道。
他們師叔侄兩人進入了客棧,問清楚了夏克鬥居住的房間,雖然被警告不許随意靠近,但二人當然不會理會,直接就上了樓梯。
“夏克鬥和李奴不同,李奴因爲受了傷,不能淬煉真氣,幾年來功夫不升反降,單論戰力就大大比不上夏克鬥,況且夏克鬥還掌管着開陽派的一柄神兵,平日裏帶在身邊,使将出來,無往不利!不知道多少人飲恨劍下,再加上他精通開陽劍法,進退有據,陳潛師侄便是進階凝氣了,也不過初入,貿然和其交手,劣勢明顯!”狄風邊跑邊說。
“這可就糟了,”眼看着目标房間就要到了,陳渺心裏反而擔憂愈盛,“若是三弟也出了事情,那……”陳淇身死,他并沒有感到悲傷,可陳潛和他畢竟骨肉親情,小時候一起練功,感情深厚,所以一想到可能發生的後果,一顆心直往下沉。
“不用擔心,我們剛才一想通關鍵就立刻前來,中途幾乎沒浪費時間,這夏克鬥便是取得了上風,一時半會的也拿不下陳潛侄兒,而且夏克鬥這人還有個習慣,喜歡先将對手繳械,然後戲弄、淩虐,反而不會立刻殺死,所以……”後面的話,狄風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他和陳渺已經推開了夏克鬥房間的門。
入目的,是滿屋子星星點點的血迹,布滿了牆上、地上和屋頂,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
跟着,他們的視線在癱倒在牆角的那具屍體上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房間正中間、拿着酒壺暢飲着的那道身影上。
“這……我們又來晚了?”
臉色僵硬的狄風嘴唇扇動,吐出來這麽一句。
房間裏的情景很清楚的告訴兩人,這裏發生了戰鬥并且已經結束了,而陳潛則是最後的勝利者。
“小師叔,你不是說夏克鬥很強麽?我們中間也沒耽誤時間,怎麽趕過來還是晚了?”陳渺一臉呆滞的看着房間内的慘狀,心下慘然,低聲言語着。
他的話,倒是讓驚訝、乃至有些驚駭的狄風回過神來了。
狄風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但最終隻變成了一句話:“至少,我們這次見到陳潛侄兒的影兒了。”
陳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之前在酒仙樓他們就撲了一個空,二人本想去幫助陳潛,結果人家揮刀殺人,血濺一屋,殺完就走,不留痕迹。
眼下,他們趕來這裏,也是想幫助陳潛,甚至都做好了營救準備,但是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敵人無頭,滿屋血腥中,陳潛持刀喝酒!
一股子武夫橫行無忌,快意恩仇的感覺撲面而來!
這些事情,他們以前聽人說過、也在書上看到過,但自己家裏真出了這麽一個人,那種震撼感還是讓兩人心中發顫。
陳潛自然注意到了兩人的到來,咽下了口中酒水,轉身說道:“二哥、狄師叔,你們來的正好,今日我滅殺仇人,心中暢快,可眼下卻還有父仇未報,要先行離去,我也就學學古人,先倒酒,待手刃了李英明之後,再來和你們痛飲一番!”說着,他從桌上拿起兩個杯子,倒滿酒,就要轉身從一旁的窗戶中離去。
“慢着!等一等!”
眼看陳潛真要離去,狄風趕忙出聲阻止,他說的時候心中急切,甚至用上了真氣,聲若洪鍾,震的四周牆壁一陣顫抖。
這一聲響驚到了周圍房間裏的人,連住在樓下的夏家仆從也聞聲而動,要過來探查。
其實剛才陳潛和夏克鬥交手,你來我往,快速非常,動靜也不小,早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陳渺賢侄,你出去應付一下,我叫來接應的人很快就要到了,在這之前不要讓别人踏入這房間半步。”狄風轉頭吩咐陳渺道。
“明白。”陳渺點點頭,又驚疑不定的看了陳潛一眼,然後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房間裏隻剩下狄風和陳潛,當然,還有一具屍體。
狄風回過頭來,口中道:“師侄,李英明那裏已經收到了消息,你現在過去,就算能找到他的人,怕也拿不下他了。”他說話的時候,臉上表情懇切,訴說的也是實情。
“哦?”
陳潛皺起眉頭。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麽?也對,李英明派了自己的侍衛去酒仙樓,侍衛出事,酒仙樓自會第一時間通知于他,想來酒仙樓也會派人來将夏家兄弟殒命的消息告知夏克鬥,隻是我比傳訊人的速度要快一些。”
陳潛搖頭說道,這些事情他在一開始就多少想到了一些,現下也不覺意外。
本來,他進階凝氣層,這個消息是處于封閉狀态的,知道的人基本都被斬殺,隻要操作得當,很有可能突襲出手,滅掉李英明。
但現在狄風明白的告訴他,李英明收到消息了,那麽陳潛也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怕是不能如願了,心中有些惱怒。
“實在是不爽利,仇人在旁,輾轉反側,想要靜下心來練功習武,但還要防備背後暗箭!我本不欲傷人,奈何有人連讓我安靜演武都不願意,說不得什麽時候又是一番拳腳刀劍。”
“也不是這麽說的,”狄風搖搖頭,“你如今修爲大增,陳府必定看重,到時候層層護衛,不會出什麽纰漏的。”
“陳府?嘿嘿!”陳潛咧嘴一笑,“陳淇是不是陳府中人?可他說要害我,就能請來外人宴請一番。這所謂的家族也不過如此,裏面也是一個個活人,勾心鬥角的,各有訴求,不見得就比外人強到哪去!”
陳潛的笑容給狄風一種看透世事的感覺。
“再說了,我如今殺了陳淇,那陳季賢定然不會甘休,留着也是個禍患。殺子之仇,他來殺我也是應該,但我也不會束手就擒,到時若是陳府有人想保他性命,免不了又要沖突流血,如此一來,這陳府怕也呆不下去了。”陳潛說話的時候,微有沉吟,好像是在想離了陳府後又該去往何處。
狄風聽了陳潛的這番話,隻感到一股森冷涼意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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