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梨淡淡應道,她知道洛可可一直關心她和唐毅的事情。如今唐深這麽直白說出來,她還是有些不适應。
但是轉念想想,他們這一生都在兜兜轉轉和怨恨中渡過。是時候放開自己了,不要再執着更多俗世。
“還記得我們初見的時候嗎?”唐深問道。
“記得。”她點點頭。
怎麽會忘記,那個時候的記憶并沒有消失。
他們初見,是因爲一幅畫。
過去的記憶點點湧上,巷道裏一間歐式古典的風格小店,店面采維多利亞式的設計,外圍一個小水池,水池上一個小天使在噓噓,美麗的雕花米色大門上挂著一串紫色的風鈴。
大門被推開,風鈴便發出清脆迷人的聲響。
她一手推開門,一手拿着手機在講電話,“知道了,我會按時到的。”電話那頭是她的閨蜜蘇荷。
“你看我和艾琳都有男朋友了,你都單着好幾年了,你是打算一輩子單身了?”
“那不是沒遇上合适的,難道能随便湊一對啊?”
“你就是太較真了,這世界哪裏來從一而終的愛情?愛情不都是尋尋覓覓、兜兜轉轉才找到最合适自己的。”
“好好好,我找到合适的就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真是無力反駁了,蘇荷和艾琳這兩個從幼兒園玩到大的閨蜜一逮到機會就給她愛情教育。
“這還差不多,記得晚上的聚會,給你們介紹我新叫的男朋友。”
洛梨把手機放進包裏,真好奇蘇荷的新男朋友是怎樣的人,會讓蘇荷這個情場女王陷進去,把她身邊的小鮮肉都甩了。
她打量了一眼小店,這裏面賣的小玩意都是她喜歡的,她的目光落到一副油畫上,一個少女在月光下許願。
她被這畫吸引了,朝着畫走了過去。
“叮叮叮。”
門被推開,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腳步直直朝着油畫而去。
“明明是副敗筆的畫,價錢還這麽貴。”看了一眼價格,她有些鄙夷的說着。
“怎麽個敗筆法?”
低沉的冷聲在旁邊響起,她吓了一大跳,正想回頭罵那人一頓,一回頭人整個人都愣住了。
眼前的男人很高大,西裝下的身材看上去也很精壯,俊美的臉龐古典而優雅,英氣逼人的濃眉,深不可測的黑眸透着一股如寒冰般冷冽的光芒,性感有型的嘴唇,加上堅毅有形的下巴,整個人看起來氣勢而有壓迫力。
冷,酷,壓迫,這就是這個男人給她的第一感覺。
他古井無波的眼眸看着油畫,“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她深吸了口氣,指了指油畫,“這副畫名爲許願少女,據說是女孩對着月光許願,可實際上女孩明明是在哀傷的禱告,她的神情十分糾結,月光也蒙上淡淡的灰色,看起來就像是蒙上了一層哀傷。也許這副畫的主人本來是打算畫許願少女,他一開始用的色調都很柔和,從草地畫到月亮,草地的顔色十分鮮豔,而越到上面的顔色越暗淡,到了最後隻剩下灰蒙蒙的顔色。證明這幅畫的主人的心境,從一開始的快樂到痛苦,最後他的世界隻剩下了黑暗可是到了後來色調越來越冷,證明他的心境開始在變化,所以最後出來這幅畫注定是敗筆。女孩流着淚閉着眼睛,面對月亮。她并非在許願,而是一種極度痛苦的哭泣。下颚微擡,眼淚奪眶而出,她痛苦不堪一擊。雙拳緊握,她應該是在克制即将要崩潰的情緒。”
“哦。”唐深臉上露出贊賞之色,想不到一個小女孩能看透這副畫。這副畫确實是敗筆之作,所以他受畫的主人所托,要将這副敗筆的畫買回去。
站在這個男人身邊,實在是太有壓迫感了,她故作輕松的笑着,“我說的沒錯吧?”
“眼光不錯。”他側擡頭看着她,眼色之中淨是研究,一會,又垂下眼簾沉思。
“有什麽問題嗎?”她被他的行爲弄得一頭霧水。
他說道:“既然你看明白了,可否告訴我這符合的真正含義?我隻是在想,除了死亡,到底有什麽事,能讓一個人痛苦到如此地步。”畫的主人隻讓他買畫,說是敗筆的話,但是沒有告訴他原因。
她深吸口氣,說道:“愛情,愛情這東西會折騰的你死去活來,但是你又死不了,因爲你的人生不是隻有愛情。”
“愛情。”他低語,嘴裏不停重複這兩個字,思緒似乎都飄向了遠方,眼神空洞。
他沒有去打擾他,他把油畫摘下到結賬處付賬,從頭至尾都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長得帥的人都這麽目中無人嗎?明知那幅畫是敗筆還買,真是錢多沒地方花,她努了努嘴,轉身又在店裏來回轉了幾圈,選了幾件稱心的小玩意,才悠哉悠哉的回去她的小公寓。
原本以爲兩個再也不會見面,誰知道,他們又再見面了。
第二次見面,竟然是在她卧底任務中見面。
她作爲卧底要潛入一家酒店,調查這家酒店背後的交易,而他竟然也在其中。
接到任務,換裝,确認身份卡,她滿意的看了看鏡中的自己。
一六三的身高,四十二公斤,三十四c的胸部不大不小,二十二寸的小蠻腰和圓翹的美臀,一雙修長勻稱的雙腿,膚白如雪,輕輕松松就能吸引衆人目光。
一張美麗的臉蛋,好看的眉下下是一雙水汪汪的美眸,豐潤微嘟的粉唇,不需撅起,就讓人覺得誘惑無比。
即使是做這樣危險的工作,她也對美要求極緻,喜歡化各種妝容,搭配上自己設計的衣服,不僅将美麗的臉蛋點綴得更出色,氣質也更爲出衆。
這是她的人生信條之一,把自己打扮得賞心悅目,養了别人的眼,也符合自己的身份。
今天,她穿着一身小吊帶黑色露背修身洋裝,一雙長腿在銀色高跟鞋下更顯修長,一頭銅紅色大波浪卷發披在右肩,耳垂挂着誇張月亮形耳墜。
睫毛刷的像扇子般,一層淡淡的粉色眼影,将美眸勾勒得更動人,唇瓣塗着亞光大紅色唇膏。她嘴角微微上揚,對自己這樣的性感打扮甚是滿意。
花貝拉知道自己不僅長得美,家世也十分不錯。從懂事開始,她身後就跟着一堆愛慕者。他們愛她、寵她、仰慕她,把她當公主一樣對待,生怕她受了一點委屈。而她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她經過之處,不管是男是女,都不由自主将視線放到她身上。
早已習慣被衆人矚目,她踩着自信的步伐走機場。
今天,她以酒店繼承人女兒的身份回來了。
Emperor酒店。
此時酒店的員工正忙裏忙外的準備紅毯和花籃。半個小時前,一位自稱是酒店繼承人的女人,讓她們半個小時候内準備好紅毯和花籃,按照她的要求安排好她要住的房間,再者就是總經理去親自迎接。原本以爲是誰的惡作劇,可對方報上名字時,連總經理那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多稍微有了表情,大家便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好笑的惡作劇。
那個女人是去世的董事的女兒——花貝拉。
就在大家鋪好紅毯,擺好花籃,所有服務生站立兩排,總經理和副董事長也出來站在酒店大門,等待那位酒店未來的繼承人。
許久過去。
“嘎。”一輛的士在門口停了下來,站立紅毯兩旁的職員不由得挺了挺胸膛,門童忙走過去打開車門。
她十分優雅的從車中跨出來,看見眼前的場面,她唇瓣的笑容更甜,慢慢的走上紅毯,還一邊與兩旁的員工擺手。她就像是個美麗的公主,在享受屬于她的紅毯,享受大家投來目光,那種驕傲和自信就好像是她與生俱來的。
她走到大門才細看了在門口的兩人,拄着拐杖的中年男人,根據資料上的情報,是她“花貝拉”這個身份的爸爸的好兄弟,也是這家酒店的副董事長——黃廷偉。
黃廷偉是長輩,所以她收起高傲的姿态,溫和的說道:“黃叔叔,我回來了。”
話剛落音,她就被一股無形的氣息影響,她的眼神都落在了黃廷偉旁邊這個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有着出色外表,一身得體的西服,更是将他襯托得宛如是從雜志上走出來的超級男模。那雙漆黑如神秘的子夜的黑眸中,卻透着一股如寒冰般冷冽的光芒,俊美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渾身上下透出的冷漠疏離讓人不寒而栗。而這個男人就是她上次一面之緣的男人,當下她臉差點僵住了,沒想到他是這裏的經理。可作爲卧底的修養,她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這家酒店的老闆女兒,其實沒人見過,隻知道她長期呆在國外,甚少跟自己父親聯系。連黃廷偉也是小時候見過而已,所以她倒是不擔心自己身份暴露。也慶幸,他們上次見面是在國外見面,否則她的身份就要暴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黃廷偉有些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背,臉上的神色不太自然。
“這位是?”她直覺對這個冰山冷男沒有好感,上次他沒禮貌的拿畫,她可還記得清楚。她看了他許久,他卻沒有任何一點回應,隻是期間淡淡撇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收回。她有些冒火,從這個男人真是瞧不起人,竟然不把她放在眼裏,可他又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讓她沒法發火。
黃廷偉這才發現她盯着肖恩,嘴角挂起莫名的微笑說道:“貝拉啊,這是我們Emperor酒店的總經理,肖恩?斐。”
“總經理?”
顯然讓她大吃一驚。
黃廷偉又接着說,“是啊,他可是你爸爸親自去請來的。”
提到爸爸,她不由得皺了皺眉眉頭,原本不爽的心情也被壓了下去。他知道點什麽嗎?千萬别暴露了她的身份,她得找個機會跟總部聯系,告訴總部這個人的存在。最重要一點,總部給她的消息裏,沒有給這個男人的消息,隻是給了一些高層的消息。也許是不想她表露的太清楚一切,又或許是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勁,總之她要小心行事。
“黃叔叔,我累了,需要休息。”她又恢複到高傲的态度,頭也不回走進酒店。
“好,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一切按照你的要求去安排了。”黃廷偉笑了笑,跟着走進去,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貝拉啊,你不是說明天才回來,怎麽突然提早回來了,也不跟叔叔說一聲,好讓叔叔去接你。”
“哦,不想呆了就回來了。”她漫不經心的答道。
黃廷偉見她沒有再跟他繼續聊下去的意思,也識趣的安慰了她幾句,然後找個理由走了。
黃廷偉走後,她覺得心裏堵得慌,讓人先把行李放到房間,打算四處走走,爺好好熟悉熟悉這裏。
記憶到了這裏,唐深的話打斷了她,“那個時候,在你心中我一定很無禮吧。”
洛梨從記憶中回過神,笑了笑,“何止是無禮!簡直是讓人讨厭。第一次見面,你那麽冷漠。結果在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也在執行任務,我們還差點殺了對方。”說着,她笑的更開懷。也是那次任務,奠定了她進入特攻局。他們相愛,然後結婚,到有了可可。
“當時我還以爲你是對方的卧底,你也以爲我是對方的人。結果發現,雖然不是自己人,但是都差不多爲了同一個目的。那家酒店的老闆因爲知道黃廷偉在私自用酒店的錢研究異能人而被殺了,你的出現,危險重重。你幾次都差點被殺了,還有一次我要殺了你。”唐深想起過往,她是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也是這輩子唯一的女人。
“對啊。不打不相識,打了之後,才發現是一路人。在緊要關頭,你還救了我,我們一起搗毀了他們的基地。那個時候,真好,年少有勁頭。不像現在,我們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也沒有當年的勁頭了。”
洛梨的話一下子把氣氛又拉低,唐深說道:“隻要有那個心就可以了,老的不是人,是心。任何時候,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你懂我的意思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