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舒宛發現自己的懷孕了,去找周子濤,碰見周子濤跟别的女生在一起,争執中她摔倒了。事情大概就到這裏,再後來我抱着她攔車以後的事你也清楚了。周子濤在她住院期間一次都沒來看過。今天他又出現了,身邊還帶着别的女生,我想到舒宛,脾氣就沒忍住。”
他說完,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星星,眼角晶瑩。
“何必執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放下亦是放過自己。人都是這樣,看着别的人背影心傷痛苦,卻不曾知道在他的身後還有人看着他心傷痛苦。”洛可可深深的呼吸一下,“人都一樣,隻看見眼前的,看不見身後的,又或者說是不願意轉身去看身後的,因爲那不是自己所想的。又或許,總是放不下,總是覺得執着是對的。但是愛情并就沒有對錯,沒有永恒,想要陪伴到老就看雙方如何去維持。”
甯鑫看着洛可可深有感觸的樣子,他問道:“嘉姐,愛情到底是什麽?”
他的問題讓洛可可怔住了,她似乎說的太多了,但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笑了笑,“愛情就是一杯水,熱過渡終歸還是燙了自己,冷過渡就會凍了自己。但是如果瓶子底漏了,你無法去阻止,你隻能看着他漏掉。猶如指間沙,流過抓不住。”
他領悟點點頭,“照這麽說,愛情豈不是要一直保持溫水狀态,怎麽去保持溫水?”
“愛情怎麽會一直保持溫水。”洛可可嗤之以鼻,“再堅固的愛,也會被時間和現實摧殘的散去。”
“不會的。”他不贊同洛可可的看法,“隻要那個人一直在心裏,時間和現實永遠不會消滅掉任何東西。”
“呵呵,那是因爲你還沒有經曆過。”洛可可的笑容飽含各種情緒。如果時間和現實不會磨滅任何東西,霍笙和她之間,怎麽會走到如今。
對于他的觀點,洛可可隻是覺得他還年輕。曾幾何時,她也以爲是這樣,以爲隻要愛,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阻擋的了事。隻要有愛,他們就能牽手到最後,可是血淋淋的事實證明,是自己太天真。
“洛小姐,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不相信愛,對嗎?”
被甯鑫道破自己的心思,洛可可頓了頓一下,有些措手不及,她以爲自己并沒有透露那麽多。确實,從她下定決心那一刻開始,愛情不過是過眼煙雲了。
“你覺得呢。”她輕笑着撥了撥肩上的頭發,“也許曾經相信過。”
“洛小姐也是個有故事的人。”甯鑫聲音幽幽的。
“不說這個了,我們聊點開心的,似乎愛情這個話題,不合适。”洛可可說道。
甯鑫點點頭,“好像也是,總感覺是在跟我的大學教授讨論愛情。”
“我也沒有那麽老吧。”洛可可笑道。
“當然沒有,洛小姐,你小時候有什麽趣事嗎?”
洛可可想了想,“有,我有兩個好朋友。”想到簡樂樂和東方紹,她還是很心疼。
“人生在世,有幾個好朋友真的不容易。”
甯鑫大有感慨的語氣,讓洛可可悲傷頓時湧上心頭,她不知道爲何,他總是能牽動她的情緒和心情,“他們都死了。”她眉頭皺了皺,腦海中靈光一閃,然後看了甯鑫一眼,眼底迅速閃過異色。她頓時穩下情緒,不去看甯鑫,而是表面上更爲悲傷。
“抱歉,我不該說這個。”甯鑫道歉道。
“不關你的事,是我也不該說悲傷的事情,本來是安慰你的。”洛可可說着,眸中淨是哀傷的看着甯鑫,“也許我們都太像了,像的彼此做什麽都能感同身受。”
甯鑫頓時被洛可可由心而生那種情緒所感染,好像他們之間氣息都聯系到了一起,彼此都能感應到彼此的心情。他心底情緒如驚濤駭浪般翻騰着,一股腦的想要把心底的情緒全都表現出來,
他緩緩開口,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說出去,“我最悲傷的時候,應該是外婆去世的時候。那個時候父母在國外,沒來得及趕回來,他們給我打了電話。我挂完國際長途電話,連忙趕去車站。外婆病重病重,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讓我回去。因爲不想耽擱我學習,所以等到我放暑假,才知道外婆病重了。外婆沒有跟我們住在一起,她喜歡自己住,所以她一直在東鎮一個名叫烏水的小村子裏,村子上下也就幾十戶人家,大多數人都搬到東鎮上了。到了外婆那一輩,整個玉家家族也都搬到鎮上,外婆是說什麽也不肯走,堅持要守在那裏,大家勸不下,也隻能依着她。那個時候的心情五味雜陳,小村子裏沒有信号,我也打不通電話,生怕見不到外婆最後一面,好在趕上了最後一班車,從市中心到東鎮要六個小時,大伯說到了東鎮大堂哥會在車站接我一起回烏水。從東鎮到烏水還要十幾公裏,一路泥濘隻能自己開車或者包車進去。驗完票,我上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倦意頓時席卷而來。瞬間,我手上的镯子冷的我發疼,我有種可怕由心而生的寒意。”
“是預感?”洛可可皺了皺眉。
“差不多吧,其實有個秘密我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從小時候開始,總是能看到一些恐怖的畫面,像是預感一般,最後這些畫面都會成真。”
洛可可眉頭皺的更緊,有個想法形成。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并沒有什麽東西,乘客也在陸陸續續的上車,我總感覺車子的氣氛不對,好像會出什麽問題。本來我還有倦意的,但是那種寒意太強烈了,強烈的讓我渾身的倦意全無,精神立馬好的能打死頭牛。忽然間,一股淡淡的清香,似檀香又好似花香,若有似無在空氣中蔓延開,吸入這股淡香,整個人變得清爽很多。四周圍的寒意也被驅散了,感到旁邊的位置有人坐下,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去,是一個身穿白色休閑服年紀與我差不多的男子,男子的皮膚十分白皙,英挺的眉,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如寒冰般冷冽的光芒,那種眼神好像是能洞悉一個人,把一個人的心剖開看得清楚。我愈發覺得車子有些不對勁,而且那股淡香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我想跟他說話,但是他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好搭茬的主。他大概是感覺到我在看他,他冷冷的眼光掃向我,我以爲我會因爲他的目光打寒顫,不僅沒有,我居然還覺得有股暖意。他臉上變幻的情緒太多,我一下子讀不懂,像是開心又像是憂愁又像是悲傷。然後,他收回目光,垂下眼簾,仰頭躺在椅子上。這一系列的動作也就短短幾秒鍾,甚至差點讓我以爲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我在幻想。”
“你喜歡他?”
“當然不是……這不是重點。車子颠簸了三個多小時,車上的人基本上都睡着了,我也開始有些倦意,早把之前的感覺忘到九霄雲外。迷迷糊糊中,寒意滲人,氣流似乎不停在下降,是空調開太大了?我懶懶的揉揉了眼睛,睜眼一看,這車子怎麽停下來了。車子内一股黑色濃煙飄散着,若不是沒有乘客吵鬧,我還以爲車子起火了。借着車内的燈光,看見車子附近不少墳墓和橫七豎八的墓碑,遠處黑乎乎的一片。我想起外婆小時候告訴我的鬼引路,難不成是鬼引路?把車子引到這亂葬崗!等我呼口氣再看回車内,心都提到喉嚨,五髒六腑一陣翻滾,刺鼻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原本在位置上的乘客,此時東倒西歪的躺着趴着,前面一個左眼珠子都掉了,剩下一個大窟窿,血不停往外流,他的肚子被燒焦了,還有些許腸子流在一旁。左邊那個脖子上一道大口子,猩紅的血不停湧出,他雙眼睜的大大的盯着我,讓我不由得一陣發毛。恐懼侵蝕着我,像是毒蛇一般讓我恐懼。我分不清那是預感,還是真實發生的,我身子不能動彈,我看着那些屍體好像都瞪着眼睛在看着我。”
“額。”洛可可看了甯鑫一眼,他現在内心情緒很平淡了,但是還是表現的很激動的樣子。不用想,他故意如此表現,想必是爲了讓她的情緒跟着他的情緒走。她倒是沒想到,居然有人算計到她身上了。在她弄清楚一切之前,她不打算打草驚蛇。她還不知道他如何知道她的行蹤,如何能這樣接近她,控制她的情緒,還不讓她發現。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不對勁,隻怕還要繼續被他控制下去。她現在體内三股力量在漸漸融合了,所以她的異能越來越強大,加上剛剛那麽一下,她感覺到三股力量越來越順暢。青蒙說過,等到她能完全融合三股力量,那就能操控萬物。
“結果,真的是我的預感。我聽到了有人叫我起來,聲音非常的冷漠,然後我的後腦勺被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猛然睜開雙眼,打量了一下車子,還是在高速路上行駛,車上的乘客都安然無恙,原來是自己做噩夢而已。發現是我旁邊男生拍的我,我扭頭問他,是不是他你拍醒我的?他沒有沒有看我,悠悠的開口,讓我下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忽然想到那個噩夢,我上車後也這車子有問題,莫非指的是那個噩夢會成真。我看他的感覺,好像他對要發生的一切都了然于胸,我問他,你是誰?你怎麽會……他沒有回答,冷冷的掃了我一眼,便和司機說要下車。司機有些不解,這是高速路直達車,沒有那個乘客會半路下車。可乘客的要求,他沒有辦法拒絕,還是停下車了。他起身站在過道上等着我,讓我一起下車。我本想拒絕,這裏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這又是最後一班車。手機已經沒電了,不能叫大堂哥過來接我,難道要走路到東鎮?可心底一陣寒冷的刺痛,我知道我所夢見的東西一定會成真,那個夢真的會發生!想到夢見那些乘客慘死,我站起身,招呼着他們一起下車。結果他們都當我是瘋子,一個個罵我是神經病,司機很不耐煩的把我趕下來,隻能無奈看着車子揚長而去。我看着前面走着的男生,我有些氣憤的質問他,如果你能看見些什麽,你爲什麽不跟我一起勸他們下車!他輕笑,回過頭跟我說道,生死有命,又豈是你我能改變?你也試圖去改變了,他們怎麽選擇是他們的命。”
洛可可點點頭,“嗯,生死有命,我們有時候真的無能爲力。”她母親也是可以預見未來,但是還是無法阻止未來。正如她預見了她在婚禮上死亡,所以才那麽阻止她跟霍笙在一起。現在想想,或許母親的阻止是對的,是她不該堅持。
“我當時不這麽想,當時想反駁,卻又沒有任何話能反駁。他說的也不無道理,生死秩序不是我們能左右的,隻是可憐了那些乘客。我問他爲何單單叫我下車,他說他不叫我,我自己也會下車,我自己能看見災難。我當時愣住了,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沒人知道。我忽然覺得他很危險,要知道一個陌生人窺探了你内心的秘密,那是一件讓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我沒再敢跟他說話,我們兩個一前一後,走了許久。正當我想着,什麽時候才會有車路過把我帶走的時候,一輛小轎車停在我旁邊。車窗拉下,我一看是大堂哥,欣喜若狂。大堂哥熱情的跟我打了招呼,打開車門讓我上車,我想起那個男生,回頭一看,壓根沒有人。前前後後看了幾遍,一個人都沒有。他消失了,憑空消失了。大堂哥問我怎麽回事,我說有個人跟我一起走,他說一路上沒有見到過人,隻有我一個人,還說我是不是撞邪了。但是我很确定,我看到的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死心又看了幾遍,還是沒有看到人,好像之前都是我做夢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