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順利的計劃,然而洛可可和納蘭葎在海灘上跑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他出現。
許久後,洛可可停下腳步,她搖了搖頭,“他應該不會出現了。”
“也許是我的存在,讓他又顧慮。”納蘭葎收起匕首,“走吧,回去岩洞,再商量該怎麽做。”
“恩,也隻有這樣了。”洛可可看了周圍一眼,她總覺得他沒有來是有些問題。
回到岩洞内,洛可可查看了賓妮,她身體的熱度消退不少,似乎真的是舒服了很多。
“賓妮姐在好轉。”她跟納蘭葎說道。
納蘭葎看了看賓妮,“也許他是因爲什麽事情沒來,不在附近?”
“或許吧,不如我們晚上再試試。”洛可可提議。
納蘭葎點點頭,也隻有這樣了。
兩個人靠着岩壁坐下,納蘭葎翻了翻安秀秀留下的日記,洛可可問道:“有發現什麽嗎?”她之前都是一眼掃過。
“這裏還漏了幾頁。”納蘭葎把日記遞給洛可可看。
洛可可仔細一看,确實是少了幾頁,“被撕掉了?故意的還是?”
“也許是故意的,也許不是。”納蘭葎聳聳肩。
“呃。”洛可可往後一靠,頭磕到岩洞壁,岩洞壁往裏邊動了一下。
她覺得奇怪,轉頭一看,她頭靠着的地方那塊岩石的活動的,她不小心把岩石頂了進去。
她皺了皺眉,伸手去扣那塊岩石。
納蘭葎見狀,問道:“怎麽了?”
“這塊岩石是活動的。”
“額?”納蘭葎幫着把岩石弄出來,一個鐵皮的酒壺在裏邊。
納蘭葎和洛可可相視一眼,洛可可把酒壺拿出來,“似乎是藏在這裏的東西。”
她廢了好大勁兒才把酒壺擰開,“我知道日記消失的幾頁去哪裏了。”
她把酒壺口給納蘭葎看,紙張塞着酒壺口,像是匆忙塞進去,沒有塞完。
她在地上找了細小的樹枝,把紙張扣了出來,然後問納蘭葎,“你覺得是什麽情況?”
納蘭葎看了看紙張,又看了看酒壺,他接過酒壺,搖了搖酒壺,“似乎還有東西?”
“還有?”洛可可想了想,“其他日記?”
“你先看看日記上寫的什麽,我再看看裏邊有什麽。”納蘭葎說道。
“恩。這樣也好。”
洛可可攤開那幾張日記,上邊寫着安秀秀被母親接過到母親家裏住了,但是她跟母親并不親,因爲她父親的死。
日記:我在媽媽家裏并不自由,因爲我跟她之間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就跟以前一樣。
晚上,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這個大别墅裏隻有我跟母親還有管家楊嬸住。
但是母親不時常回來,或者是半夜才回來,也許是在躲着我,因爲讨厭我。
夜很安靜,我起床想出去走走,握上門把手,我微微用力,“咔嚓”一聲,門打開了。
微涼的風撲在我的臉上,讓我覺得很是惬意。
我看着外邊,都沒開燈,昏暗的光線有些滲人。
我出了門,發現旁邊工作室的門竟然開着,裏邊開着燈。我心一下子懸起來,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握住了手,我問到:“楊嬸是你嗎?”
許久,不見人回應。
我走到了工作室敞開的門外,裏邊除了書架和古董架,并沒有看到人。
“楊嬸?”我又試探性的叫了一下。
視線落到了辦工作左邊牆上的畫上,上邊是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父親穿着唐裝,母親穿着旗袍,兩個人笑的很幸福。我懂事以來,沒有見到母親笑過,更别說是相片上那樣純粹的笑容。
我不由得邁步往工作室裏邊走去,想近看一下。
可是母親的話萦繞在腦海,沒她的允許不準進去。這也是母親定下的衆多規矩之一,她的任何東西不能碰,她的工作室絕對不能進去。
看一下,我隻是想看一下,不會讓她發現的。
想着,我走了進去。
站到結婚照前,我也忍不住微微笑了,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很幸福。我甚至都沒有見過父親長什麽樣,對他的認知都是來自相片。
抿了抿唇,我轉身往外邊走去,免得一會母親回來逮個正着。
路過辦公桌的時候,我不小心蹭到了桌上的厚厚文件,文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我猛地哆嗦一下。看見是文件掉在地上了,我心中忍不住罵自己,也就這點出息了,文件掉地上也能吓到。
我彎身撿文件,散落的文件中夾着一張白紙,我拿起文件夾,那張白紙滑落了出來。
我看去,白紙中間畫着一個長方形,長方形内許多奇怪的圖案。
遲疑了一下,我伸手撿起那白紙,拿近一看,長方形内畫着的密密麻麻圖案,有各種上古神獸和上古符号,方形的中間豎着寫着四個字,這是一種神靈書寫的文字,爺爺看得懂,但是沒教我。我隻懂得第二個字是個“亡”字,因爲爺爺時常用在符紙上。
我看着白紙上的長方形,越看越是隐隐有種熟悉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可是想破腦袋,也記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隻覺得熟悉的很。
忽然,燈管閃了閃,發出“滋滋”的詭異聲音。
我感到脖子一冷,整個背後像是一下子面對着冰窖似得,冷飕飕的。難道是之前遇到的……深藍人?
有東西來了,我直覺。
我的背正好對着門口,門口有東西。
握着白紙的手一緊,白紙一角被我捏的皺巴。
“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進來嗎?”
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可我能辨别的出那是楊嬸的聲音。
我站起來,轉身一看,門口那站着楊嬸。
她沒有白天裏那慈愛的模樣,頭拉聳着,臉上的皺紋也多了,皺紋溝壑很深,那溝壑像是用黑色墨畫了似得,她雙手也無力的垂着,腳跟沒有着地,墊着腳跟站着,整個人好像搖搖欲墜一般。她肌膚上還有着屍斑,雙眼空洞無神的看着我,嘴巴張開着,以很緩慢的速度在說話,“爲……什麽……不聽話。”
“楊嬸?”我看着這樣的楊嬸,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很顯然不是人類,難道是深藍人?那楊嬸怎麽會在母親家幫工?母親還放心讓我跟她相處。
看她好像沒有惡意,意思是要我離開這裏。
這聽起來倒像是她在爲我母親看門,母親交代過我,不準進來。
怪異的楊嬸邁着步子,搖搖欲墜的朝我走過來,“擅入者死……擅入者死……”她不停的重複着這句話。
就在這時,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聲音傳來。
楊嬸一下子停住了搖搖欲墜的前進,聲音越來越近,母親的身影映入眼簾,她滿是怒氣的看着我,不由分說,踩着高跟鞋朝我直直走來。
不等我反應過來,她擡手,“啪”的清脆聲音,我頓感臉上火辣辣的,握着白紙的手也松開。
我被她打懵了,愣愣的看着她。
她似乎很生氣,臉微紅,小喘氣,瞪着我,“當初就該讓你死,讓你做的事你不做,不讓你做的事你偏要做。”
我慢慢緩過來,母親這句話刺傷了我的心,這一巴掌也打疼了我的心。這麽多年,她沒有理會過我,現在打了我,還說當初就該讓我死。
我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都說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我不知道自己犯了她什麽忌諱,她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我看着她,她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激動,渾身在微微顫抖,眼睛也赤紅着。
詭異的楊嬸拉聳着頭垂着,像是個犯錯的孩子,老老實實的站在母親身後。
我轉頭看了一眼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那結婚照的笑容煞是刺眼,刺的我質疑我難道不是他們相愛的結晶。
我又回過頭看着母親,“對你來說,我死跟沒死有差别?過去十六年,你跟我說過一句話?我有媽媽,但是我媽媽從來不理我,一直把我當空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上學的時候,作文寫我的媽媽,我能寫出來的隻有一句話,我的媽媽很漂亮,但是我們很少見面,對彼此很陌生。如果我妨礙到你的生活,我可以出去租房子住,或者去住學校的宿舍。”
母親被我的話激怒了,她氣的臉漲紅,渾身顫的更厲害,她指着我,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她又擡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我沒有反抗,也沒有再說話。
她打了一巴掌,又猛地錘了我胸膛幾拳,竭嘶底裏的大喊着,“你這個白眼狼!”
我任由她發現,她揮着拳,時而尖銳的指甲抓着我,時而高跟鞋踹我一腳。
我覺得她是在發洩,是在發洩着某種壓抑的情緒。
也許是累了,她朝我大喊着,“滾,給我滾出去。”
我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回到房間,狠狠的甩上門。
眼淚卻忍不住流出來,爺爺說我性格弱,真是沒說錯。這點事情,我就忍不住哭了。
我蜷縮在床上,摸了摸我被扇的臉,下定了決心,明天跟爺爺說一下,我要搬出去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隔壁傳來的東西摔碎的聲音,哽咽着的喊叫聲,像是要把心中的痛苦和憤怒都發洩出來似得。
與此同時,敲門聲傳來,“咚咚”,有人在敲我的房門。
這敲門聲讓我更是煩躁起來,我拿被子蒙住頭,不想去理會這敲門聲。
隔壁母親嗚咽大喊聲還在繼續,她的哭喊讓我很不是滋味,想要去看看她。我剛剛的話應該傷到她了,爺爺說她懷胎十月生下我很不容易,我拉開被子,想起身去看看。可是想到她說話,還有這十六年來她怎樣對我,我又縮回被窩,狠下心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随着隔壁摔東西越來越頻繁,敲門聲也越來越來急促。
我被鬧的心煩極了,一下子坐起身,不等我腳踩下床。我的房門“啪”一聲,打開了,拉聳着腦袋的楊嬸站在門外,緩緩的張着嘴巴,“去……看看……她。”
“不去。”我說到。
“去……”
詭異的楊嬸那有些命令的态度讓我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本來這事我也受了委屈,怎麽搞得是我錯了似得,我一下子沖到門口,大喊到:“我說了我不去。”
說完,我狠狠的摔上門,然後頭也不回的回到床上,蒙上被子。
天塌下來,我也不管了。
我摔了門後,敲門聲再也沒有,楊嬸的聲音也沒了。
我似乎聽到隔壁母親念叨的聲音,然後一切又漸漸平靜了下來,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後,我看了一下身上被母親抓傷和打傷留下淤青,她下手并沒有那麽狠。隻是臉上下手狠一點,左右臉微微腫了。洗漱後,我把衣服收進去行李箱,準備一會跟母親說要去學校宿舍住。
下到一樓,母親一身白色職業套裝坐在餐桌旁,黑色的大墨鏡遮住她的眼睛和半個臉,臉上還化了妝,嘴唇塗得猩紅,鼻尖微微發紅。
楊嬸從廚房裏走出來,她沒有了昨晚上那詭異的樣子,滿臉慈愛的看着我,笑到:“小姐,你醒了,早餐馬上就好。”
我皺眉看着楊嬸,她的态度像是昨晚上一切都是我的夢、我的幻覺。
這時,母親有些沙啞的聲音說到:“楊嬸,你進去,我有點事跟秀秀說。”
楊嬸看了我跟母親一眼,轉身回去廚房。
母親冷冷跟我說到:“給你爺爺打個電話,你要搬出去住的事,我已經跟他說了。”
我沒想到母親這麽快就決定好,還跟爺爺說了,我心底很不是滋味,還以爲上大學後,我跟她之間的關系可以改進一些。其實到頭來,什麽都不會變,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我大步走到電話旁,撥了爺爺家裏的電話,嘟聲後,電話接通了。
爺爺說他都知道了,如果我想出去自己住,他也不反對,照顧好自己就行。說着還連連歎氣,還以爲我跟母親的關系會有所改善,看來是他多想了。
我有些哽咽,爺爺對我的關心是誰都替代不了的,我還讓他老人家堵心了。
我跟他說了會照顧好自己,讓他别擔心,一放假我就回去看他。
挂電話之前,他跟我說,秀秀,别怨你母親,她也有自己過不去的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