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才站起身,青袁枚和青蒙就領着司澈他們過來了。
見到洛可可手裏拿着權杖,司澈約莫猜到了七八。
其他人見到洛可可很是激動,“可可,你還好嗎?”
“我沒事,你們呢?”洛可可問到。
“我們沒事。”
黑耀看到洛可可手中的權杖,“可可,你手上的權杖。”
“此話說來複雜。”
洛可可才剛說完,青蒙就說到:“聖後殿下,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聖後殿下?黑耀和愛迪生他們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洛可可問青蒙,“怎麽了?”
青蒙說道:“陵墓的保護措施,當聖後殿下拿到權杖,陵墓會自動毀滅。”
“額。”洛可可跟黑耀他們說道:“具體的事,我們出去再說。”
于是,在青蒙和青袁枚的幫助下,他們離開了陵墓,出到了外邊。
外邊已經是黑夜,感到腳下的震動,他們知道是陵墓在自動摧毀了。
洛可可跟他們解釋了權杖一事,還有青袁枚和青蒙的身份。
愛迪生他們玩玩沒想到洛可可竟然是聖後的身份,意外的同時也感到樂觀,至少有人可以阻止人王和青家挑起人類的戰争。
隻是陵墓摧毀,基地也消失了,他們無法聯系上外界,飛機也在基地内一起摧毀了。
要想聯系,還得想個辦法。
在跟愛迪生他們商讨下,洛可可決定跟青袁枚和青蒙說現在的局面。青袁枚和青蒙表示誓死追随洛可可,一定會站在洛可可這邊阻止人王和青楓。
洛可可選擇跟他們坦白,也是想試探試探他們。
談話結束,洛可可讓所有人休息,休息好了再想想接下來如何。
她靠在樹底下,卻是睡不着,滿腦子都在想着關于霍笙,關于自己的事情。
這時,司澈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想不想走走,我發現了一個地方,你去看看應該心情會好多。”
洛可可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然後站起身,“走走吧。”
司澈把她帶到了山頂上,漆黑深邃的夜空中,滿天星子,皎潔的月光灑在寂靜的山林上。
林中,飛舞的螢火蟲,小小的星光似跳躍的森林小精靈,令人有種沉浸在夢幻之中的喜悅。
山頂之上,一座涼亭,涼亭半邊傾斜露在懸崖之外,像是随時會墜下山崖,讓人望而生畏。
“司澈,你拉着我大半夜爬上山,就是爲了看這個亭子?”洛可可看着眼前的亭子,有些不明白。
“當然不是讓你看亭子,是讓你進去好感受。”司澈打了個響指,示意洛可可走進去。
洛可可質疑的看着司澈,最終還是妥協的走進亭子。
司澈指揮到:“走到傾斜那邊,雙手撐着護欄,往下看。”
洛可可照司澈說的,撐着護欄,低頭,瞬間,她松開護欄,連忙往後退了幾步,臉色刷白,退出涼亭。
“哈哈。”見他的反應,司澈笑的開心。“怎樣,是不是一刹那間,什麽東西都不想了。”
“你……你想吓死我。”洛可可驚魂未定,在那一瞬間,她以爲自己就要掉下去死了。
司澈忍住笑意,正了正聲色,認真的說:“我發現這裏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亭子很像是我記憶中曾經遇到過的亭子,站在這裏最接近死亡。不管你遇到什麽煩惱,有什麽過不去的坎,或者是想不開,就往那一站,立馬讓你感受到死亡的感覺。你剛剛是不是覺得自己就快要掉進懸崖了?”
洛可可點點頭。
“現在還覺得心裏堵得慌嗎?”
“好像……不是那麽堵得慌了。”
司澈選了塊幹淨石頭坐下來,洛可可也在離他不遠處坐下。
“以前,我隻要難過,隻要想起帝姬,我都會來這裏感受一下。”司澈随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塗畫,“每次感受到那種涼至發麻的感覺後,我都會告訴自己,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自己也會死亡,自己是多麽的渺小,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再難過的事,都比不上活着并且爲了所愛的人活着,爲了救活所愛的人更重要。這樣想,我就豁然開朗,沒有那麽難過了。”
“爲什麽不找朋友傾訴?”洛可可說完,頓了頓,他好像除了洛芙就沒有别人了,他沒有朋友吧。
“朋友,她們隻能勸你并且給你建議,你的人生,你的心結,都必須由你自己去走去解開。”
洛可可說到:“你看的很透徹。”
“因爲我經曆的比你多。”司澈苦笑,“等你那天跟我一樣的經曆,或許你想的比我還開朗,至少我現在還有解不開的心結。”
洛可可不說話了。
“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洛芙活着的時候好好愛她,好好守護着她。”他說完,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星星,眼角晶瑩。
“何必執着注定逝去的東西,放下亦是放過自己。人都是這樣,看着别的人背影心傷痛苦,卻不曾知道在他的身後還有人看着他心傷痛苦。”洛可可呼了口氣,“人都一樣,隻看見眼前的,看不見身後的,又或者說是不願意轉身去看身後的,因爲那不是自己所想的。”
司澈望着她,“洛可可,愛情到底是什麽?”
他的問題讓洛可可怔住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笑了笑,“愛情就是一杯水,熱過渡終歸還是燙了自己,冷過渡就會凍了自己。”
他點點頭,“如你所說的,愛情豈不是要一直保持溫水狀态,怎麽去保持溫水?”
“愛情怎麽會一直保持溫水。”洛可可嗤之以鼻,“再堅固的愛,也會被時間和現實摧殘的散去。”就如她和霍笙,他們之間已經被現實所摧毀。
“不會的。”司澈不贊同洛可可的看法,“隻要那個人一直在心裏,時間和現實永遠不會消滅掉任何東西。可可,即使你否定一切,你都無法否定自己的心,若是不愛,又怎麽會如此痛苦?”
“那是因爲你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所以你覺得一切都是因爲還愛着。”洛可可笑的苦澀無比。對于他的觀點,她隻是覺得好笑。曾幾何時,她也以爲是這樣,以爲隻要愛,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阻擋的了事。血淋淋的事實證明,是自己太天真。
“可可,你現在不相信愛,對嗎?”
被司澈如此直白的道破心思,洛可可有些措手不及,她以爲自己掩飾的很好。
“你覺得呢。”她撥了撥肩上的頭發,笑的發冷,“也許曾經相信過,曾經深愛過,爲他可以放棄一切,放棄原本的人生,放棄全世界。”
不知什麽時候,許多螢火蟲飛到洛可可周圍,像是安慰着她似得,環繞着她。洛可可伸手去撲弄它們,它們很快就閃開,又圍上來,然後她伸手去撲它們,它們又閃開圍上來,反反複複,像是與她嬉戲玩鬧,要逗她開心。
“哈哈。”看到如此孩子氣直白的洛可可,司澈笑了,笑聲在這寂靜的夜裏笑的格外爽朗。
“笑什麽?”洛可可停下手,不解。
“其實可可你心裏還是挺孩子氣的。”他指了指洛可可的心口,“即使你有時候會刻意裝作高傲,裝作冷冷的樣子,可你的心依舊是老實的。”
他的話讓洛可可皺了皺眉,嘴角抽了抽。此時,若是換做旁人這麽對她說,她一定冷臉走開,對方是司澈,看他笑的那麽真摯,言語也滿是真誠,洛可可倒也沒說什麽。努努嘴,好像她跟他在一起,她總是端不起高傲的架子,她也懶得再多作解釋和争辯。他好歹也是活了那麽多年的人,她去争執是無意義的。
“是嗎?”洛可可挑了挑眉,故作輕松到,“看到我真面目的人都要死的。”
“這麽說,是小的活不過今晚了?”他有模有樣的配合。
“是的,除非你犧牲美色……”洛可可朝他陰險的笑了笑。
“我犧牲美色,你可願意要?”司澈仍是配合着。
“這個本大人就要好好考慮一下了。”
“看你能說會笑,這才是原本的你吧。”
司澈的話又讓洛可可臉上的笑容凝固,她沉默片刻,才說道:“恩,曾經我很開朗,也很愛笑。甚至說話做事不經大腦,可人始終要長大,我們始終都要活成别的樣子。”
“但是你潛意識不願意改變,不是麽?”
“那又如何。”洛可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司澈,你比我幸運的是,她愛你到最後。而我們卻在中途分道揚镳,我們再也回不去。”
“額。”司澈也站起身,“看來你已經知道該怎麽選擇,該怎麽做了。”
洛可可垂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如果做不到放下,隻有忘記。”
“忘記?”司澈一愣,“你确定你要這麽做?”
“恩,我擁有聖後的記憶,我知道該如何讓自己再也回憶不起來過去的一切。我自己親手塵封的記憶,沒有任何人能打開,包括我自己。”洛可可已經下定了決心,既然霍笙要她重新生活,那她就該選擇重新生活,過去的種種一切都忘記吧。
“你真的确定了?”
“我很确定,我隻是不想再執着這件事。先放手的人是他,不是我。”洛可可說到。
司澈見洛可可不像是開玩笑,而是十分的下定決心,他皺了皺眉,“那你打算怎麽做?”
洛可可停頓了一會,看着司澈,“我需要你配合,你會幫助我的,對嗎?”
看着洛可可乞求的眼神,司澈沉默良久後,說道:“說吧,你需要我怎麽幫助你。”
“選擇性失憶。”洛可可淡淡說道。
司澈皺眉,“你是說?”
“沒錯。”洛可可知道司澈理解她的意思,“我要受傷,你得跟着我,然後告訴他們,我失憶了,我會将自己的記憶埋葬。”
洛可可說完,司澈問道:“你真的要這麽做?”
“你已經問了幾遍了,我的答案不會改變的。”洛可可說到。
司澈深呼吸一下,“我會幫助你,如果這是你想要的,希望你真的是認真的做出選擇。因爲有些選擇,一旦選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你是洛可可,可不再是曾經洛可可,你要确定這一點。我當初選擇了離開,導緻了洛芙的死,我悔恨一生,我不希望你将來也因爲自己這個想法,悔恨一生。”
“我不會的,你隻要配合好我就可以了。”洛可可說到。
“好,我會配合你。”
“這件事隻有你我知知道,我不希望還有第三個人知道。”洛可可說到。
“我知道。”司澈說着,頓了頓,“可是如果霍笙回來找你了,發現你卻忘記了他,你們之間就真的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我做出這個選擇,就沒有想過要回頭。”洛可可說到。
“額,好,你考慮好就好,我也不多說什麽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也要爲自己的選擇複雜,既然你覺得這麽做最好,那就這麽做把。”
“恩。”洛可可長歎了一口氣,又坐下,“我們再坐坐。”
“我陪你。”
兩個人靜靜的坐着,享受這個夜晚的甯靜,他們知道等待他們的将是不平靜的未來。
洛可可望着星夜陷入沉思,曾幾何時,會想到過,她跟霍笙之間一步一步走到了如此。他們的生活中不會再有彼此,說不痛不難過是欺騙自己的。
她不願意欺騙自己,就如司澈說的,正因爲在乎,所以才會這麽心疼的死去活來,正因爲愛所以才如此難受。
霍笙,如果一切能回到當初,你是否還會如此選擇?我們是否不會走到現在這地步?
她多希望,時光可以倒轉,可希望也隻是希望,時光不會因爲可憐她,就會回到過去。
一切都發生了,一切隻能成爲回憶。
洛可可嗤笑出聲,霍先生,很快你就會從我的記憶中徹底消失,就像是你當初對我做的一樣。
明明該開心,明明該覺得是放下了,可她卻爲何如此心疼?心疼的好像要窒息一般。
一想到,他們之間的一切被忘記,她就該死的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