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打斷了東方紹的話，“那個小孩是你嗎？”
東方紹搖搖頭，“不是，如果是我的話，現在我已經沒命坐在這裏跟你說話。”
“爲什麽沒命？”洛可可再次糊塗。
洛可可一臉糊塗的樣子讓東方紹眼底浮現溫柔，她到底還是單純的世界，或許正因爲她的人生很單純，所以他才那麽渴望她的世界吧？
“那個孩子一直不肯動手，這時候被我們殺了的人出現了，他沒有死，他隻是用了一個立體投射儀将他的樣子放到我們面前，當我們開槍的時候，再模拟出中槍的樣子。他讓人将那個小孩子扔去喂狗，他說了，從我們決定留在這裏開始，那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和守則，在這裏不能有任何的私人感情，否則那下場就跟那個孩子一樣，被扔去喂狗。他還告訴我們，我們要是做不到狠心，那在這裏就會被淘汰，不僅沒有好吃的，沒有好玩的，也沒有住的地方，甚至會被殺掉。他說這就是生活，總是那麽的殘忍，給了你一顆糖後，你會發現這顆糖包裹着的是毒藥。我們在戰戰兢兢中過了那一天，當我們意識到那裏很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想要跑出去會殺死。爲了活下來，我們必須聽話訓練，我們必須跟狗一樣，爲了食物跟狼狗厮殺。日複一日的訓練，我們開始變得麻木，變得冷血，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活下去，十二個孩子，在訓練中存活下來的隻有六個，我們六個成爲了一個團隊。”
洛可可聽着，不知道該作何感受，她能感受到他的麻木，他對過去的淡然，因爲習慣了。他的過去跟boss有些相似，但又不一樣，同樣是身處絕境，一個選擇了正義，一個選擇了活下去。
她看着他的目光變得複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這世界不是人人生來都是王子，也不是人人生來都是公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還有着各種各樣的生活。
他沒有騙她，在那種情況下，他不是不選擇，而是不能選擇。
她問：“然後你們加入了惡龍之尾？”
東方紹放下酒杯，“惡龍之尾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能加入，那隻是訓練惡龍之尾成員的其中一個基地，一個基地五個教官，五個教官帶到所有的訓練完畢，然後帶着整個團隊跟其他教官的團隊拼殺，能留到最後的團隊，會告别教官到更嚴苛的大基地訓練。爲了活下來，我們都忘記我們殺了多少自己的人，不想被殺，那就殺人。”
洛可可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他？似乎也不是，所以她選擇了沉默。他的童年是她不敢想象的黑暗，那麽小的年紀拿起刀槍，爲了活下去而活下去，沒有目标，沒有多餘的時間想多餘的事。
“到了大基地的時候，更殘酷的是在那裏沒有一個人是你的盟友，你必須要殺他們，他們也會随時随地要殺了你，因爲每一次的考驗都要殺掉最後一名，誰都不想死，那就得殺了其他的競争對手。幾乎從我記事以來，我存在的目的就是殺人，我不知道什麽是感情，不知道什麽是生活，因爲殺人就是我的全部。直到我遇見了你，你就像是我禱告院裏看到的雕像上的天使，我一直期望見到的天使。”東方紹說着，看着洛可可的目光變得更加溫柔，“你的溫柔，你對我的關心，就那麽一瞬間，我發現自己原來也有心的，原來我也有感情這種東西。”
東方紹毫不掩飾的情感和溫柔的熾熱的眸光，讓洛可可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肩膀，她避開他的目光，有時候緣分這東西總是那麽奇怪，明明她和他先認識了，明明他們之間那麽的熟悉了，但是她卻喜歡上了boss。
東方紹想要伸手去握住洛可可的手，但是他們現在的身份似乎已經不能再跟從前一樣相處了，“所以，洛可可請相信我，我一定會退出惡龍之尾。也聽我一次，哪怕這是最後一次聽我的，離開霍笙，他會讓你的生活天翻地覆。”
“我相信你，所以我不會現在就報警。但是我說過了，我不會離開霍先生，不管你們惡龍之尾會帶來怎樣的災難，我都會跟着他一起面對。”洛可可語氣中不容置疑的堅定。
“洛可可……”東方紹皺眉，他是爲她好，他不是不讓她追求自己的幸福，隻是霍笙不行。
洛可可本不想把話說的那麽重，但是她不想這樣沒立場，她既然已經選擇了boss，不管是誰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這是我的感情，也是我的決定。我不會問你關于惡龍之尾的事，因爲那也是你私人的事情，我尊重你生活，東方紹，你也要尊重我的生活。”
東方紹看着這樣的洛可可，她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他了解她的性格，她堅持一件事，那她就是要一直堅持到底，誰都不能改變。
他不想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他在你心裏很重要是嗎？”
“我喜歡他。”洛可可回答。
親耳聽見她的回答，東方紹的心真的很不是滋味，好像是萬千螞蟻在啃噬着，畢竟他愛了她那麽多年，畢竟他一直把她當做他生命中的唯一。但同時，他也不敢去表達，不敢去擁有，因爲他是罪惡，她是他心中的天使，他沾滿血腥的手怎麽去弄髒了她的翅膀。
洛可可看着東方紹受傷的神情，想到他之前說的種種，她語氣柔和了下來，“但你是我的家人，不可取代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