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可心口如被重重的插上了一把刀子，她嘴唇動了動，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
她腦子混亂的發疼，比起承認，她甯願他欺騙！
至少，她不用這樣面對他，不用這樣不知道怎樣去做。
他承認了，代表着她和他之間必須做出決定，他和她之間必須有一個結果。
她即使沒有跟boss在一起，她也永遠不會站在惡勢力那一邊，所以她跟東方紹兩個人走到這裏，也許就是終點了。
想到這些，又想到過去的種種。
冰涼劃過臉頰，打在了她的手背上，刺骨的疼在心口蔓延開。
這種感覺就是家人要分道揚镳了，這份親情就要結束，她一直信賴的大哥哥，一直依靠的大哥哥，忽然變成了不是她心中的哥哥。
東方紹是東方紹嗎？
東方紹不是東方紹。
她梗咽出聲，“你可以騙我的，我會相信你的謊話。”
她哭了，她的眼淚讓他心碎，她一直都是個樂觀的女孩，從來不輕易掉眼淚。東方紹苦澀無比的語氣，“可是我不想騙你，相信我，你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不想去騙的人。”
“不想騙，都已經騙了這麽多年了，爲什麽不騙一輩子？”洛可可說到。
東方紹看着洛可可傷心的哭泣，他很想上前爲她擦掉眼淚，很想安慰她，但是他又有什麽資格？從前她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現在她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他在她面前也許隻是一個犯罪者。他欺騙她這麽多年，他也很糾結，他也很痛苦。
洛可可擦了擦眼淚，“你一直都是惡龍之尾的人對嗎？”
“恩。”他不想再掩飾了，她不是孩子，不是發現了問題，他哄哄就能過去。
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恩字，洛可可就覺得喉嚨好像是被什麽勒緊了似得，她故作淡定，“巷子的人是你殺的？琳達也是你殺的？還有黑虎幫的一切，你也參與了？”問到最後，她幾乎是激動的全身都在顫抖。
東方紹沉默了，他沒有否認。
洛可可腦子一沖，拿着相框朝他砸去，“爲什麽，你告訴我爲什麽？爲什麽你是惡龍之尾的人！爲什麽你還對我這麽好？”
東方紹任由相框砸到他的額頭上，血緩緩流下，他沒有伸手去擦，他不覺得疼，因爲比起她的難過，他更加的心疼。
因爲他愛她，但是他沒有辦法說出來。
洛可可一下子将桌子上的相框都摔到了地上，東方紹看着碎裂開的相框，就像是他和她，已經碎裂了。
洛可可思緒變得清晰，“你其實是從琳達那知道了我是霍先生的助理，你讓我不要跟霍先生爲他工作，因爲你害怕我爲他工作會發現你的身份。但是你爲什麽要殺了琳達，是琳達發現了你的身份？那我也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要殺了我？”
淚還在留着，看着他的目光受傷中帶着憤怒。
東方紹喉嚨幹澀的發疼，“我可以去殺世界所有人，但是不會殺你。琳達她想要你死，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必須要殺了她。我不讓你跟霍笙工作，因爲跟着他你會卷入惡龍之尾，惡龍之尾的可怕你知道的隻是一點點。我想你平凡安全的生活，不要有任何的風浪。”
“既然知道惡龍之尾可怕，你爲什麽要幫惡龍之尾做事？你爲什麽不早點脫身？”洛可可問。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自己的意。”
“你不去嘗試，怎麽知道不可能？”
“洛可可，惡龍之尾不是能脫離就脫離的。”他柔聲的哄着她，他不是不想脫離，而是他所安排的一切，時機未到。而正巧在這之前，她發現了一切。
屋内陷入一陣沉默。
洛可可咬了咬唇，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我真的很難過，我把你當成家人，當成哥哥，我信任你，信任你的一切，可是爲什麽你要讓我知道這麽殘酷的事情？”
看着東方紹不回答，她又搖了搖頭，“不對，我不能怪你，是我自己的選擇，如果我沒有跟霍先生工作，我是不可能知道你是惡龍之尾的人。如果不是跟着霍先生，我怎麽會知道車輪印就是巷子和琳達公寓外的車輪印，我又怎麽會知道你車子車輪上的紅土跟兩處案發地點一樣。我又怎麽可能上來偷看你的書房，又怎麽會在書房中發現了巷子夜殺人的武器，而我又怎麽會到黑虎幫大廈發現了丢失的古董跟你手機照片上照的位置和背景一切都一樣。”一切都隻是太措手不及，一切都隻是上天刻意安排好。
如針紮，如鹽水澆灌，東方紹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慶幸的是，她知道的也僅僅隻是這些。
好半天，他才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沒用！傷害了家人，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去一切嗎？”洛可可說着，猛地停頓了一下，她想起來了，她查看那具刀傷屍體的時候，發現一道刀傷有些眼熟，那就是東方紹的刀法，她們以前出去玩的時候，他将魚抛到空中然後揮動刀子割魚。
可是想起這些，她并不覺得更好受，原本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
他第一次見到她情緒如此失控，東方紹心煎熬着，但更多的是對她心疼，“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希望從未遇見你，你也從未遇見我，至少現在的你還是開心的。”
洛可可聽了東方紹的話，眼淚掉的更厲害，哭了好一會，她抹去淚水，冷靜下來，“東方紹，離開惡龍之尾，去自首。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減刑的，你相信我。”
東方紹語氣比中藥還要苦上百倍，“對不起，我隻能說對不起。”他很想聽的她，但是他不能，他不是她想的那麽普通，他如果去自首，害死的會是她。這些年，他沒有貿然退出，一方面也是爲了保護她。在惡龍之尾，知道了太多的人，想要抽身隻有死路一條。
“爲什麽是對不起？難道你不想要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相處？”洛可可無法理解。她隻想要他脫身，她不想要等到她拿起手機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