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眼淚都是爲了他的到來而存在,洛可可眼眶發酸,溫熱的淚珠開始滑落。
他還是來了。
他果真來了。
似乎,每次在危險發生的時候,他總是能找到她,他總是會來找她。
霍笙看見洛可可沒事,他一直懸在喉嚨心才放了回去,她總算是沒事,她總算是平安。
洛可可扶着玻璃站起身,她對着霍笙沙啞的說到,“霍先生,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真的很對不起。你沒有虧欠我什麽,你沒有必要過來找我。”
霍笙聽了洛可可的話很是生氣,“洛可可,你沒有給我添麻煩,如果不是我,他們不會盯上你。如果要說麻煩,那是我給你麻煩。”他費了這麽大力氣找到她,不是爲了聽她的自責,而是想要看見她平安無事。
他生氣了,她感到他生氣了。洛可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而窒息感讓她猛地咽了一口氣。她扶着玻璃坐下,她似乎看到了他對她的擔心,他在擔心她是嗎?
洛可可虛弱的樣子讓霍笙心口猛地抽搐疼着,他打量了一眼玻璃罩子,這是生化玻璃。當他的目光落在洛可可身上的炸彈時,整個人僵硬了一下,握着手槍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個炸彈,他不會記錯,他不會認不出來,和當年一模一樣的炸彈。
玻璃罩内,洛可可感到霍笙的情緒異常,她看向霍笙,霍笙的視線落在她的炸彈上。
果然是炸彈讓他想起了可怕的過去,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哀傷和冷意讓她更加心疼。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霍先生,你走吧。不要管我,能見到你我很開心,你沒有嫌我給你添麻煩,我很開心。如果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媽媽,她白養了我這個不孝的女兒,告訴簡樂樂,我想看她一直幸福下去,告訴東方紹,我不能跟他一起去環遊世界。”她忍住了眼淚,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她沖霍笙笑着,“霍先生,謝謝你來。”
那種離别的難過,那種離别的痛楚,再次爬上心頭啃噬着霍笙,讓他難受,讓他難熬,讓他窒息,他整個人蒙上一層哀傷之色,他朝玻璃罩靠近了幾步,“洛可可,你以爲我會眼睜睜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你把我當成什麽人?”
洛可可還是笑着,“霍先生,你根本沒有辦法拆彈不是嗎?”她看着霍笙微微顫抖的手,“你沒有辦法克服過去的陰影,你沒有辦法去分析到底哪根線不能剪。”
洛可可的話讓霍笙腦海中開始浮現過去的一幕幕,他剪了那一根線,炸死了他最好的兄弟,炸死了那天在海上的整個團隊,而他卻獨活了下來,他看着自己的團隊,自己的兄弟在自己眼前炸死。
那些記憶不斷的徘徊,他握緊了手槍,看着被汗水浸濕的洛可可,再不解開玻璃罩子,她會死。
洛可可又說,“霍先生,與其兩個人死,不如一個人死。”如果boss真的沒有辦法面對心裏的陰影,沒有辦法拆彈,她甯願他不要打開玻璃罩子,至少那樣他是安全的。
霍笙反應過來,他扔掉槍摸索着手機,他忘記帶手機了,甚至找人的機會都沒有。
她說的對,他沒有辦法面對綁着炸彈的她,他更沒有辦法剪。他不怕死,他隻是怕她陪着他一起死。
她那種能安撫他情緒的氣息從他進門後,就變得很薄弱,似乎在說她已經快支撐不下去。如果不是有她那種放松和舒緩他情緒的氣息,他早已經崩潰了。
洛可可看着眉頭緊皺的霍笙,他跨越不過,他很痛苦,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她開始呼吸不上來,窒息感襲來,她很難受,她想要擺脫這種難受的感覺。
霍笙猛地擡眸看着洛可可,因爲她身上再也沒有那種可以放松和舒緩他情緒的氣息,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她就快要死了。
一時間,霍笙慌了手腳,他沖到洛可可面前的玻璃,不停拍着玻璃,“洛可可,撐着,你不能有事。”
洛可可無力的側過頭,十分緩慢的語速,“霍先生,如果無法拆彈,不要勉強自己,你走吧。”
“洛可可……”霍笙拼命的敲着玻璃,他不要她有事,他不要她死,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這一生都隻會是一個行屍走肉。要救她,唯一的機會就是打開玻璃罩,啓動炸彈,然後拆了炸彈。
這是唯一的辦法,這是唯一能救她的辦法。
“洛可可,不要睡,不要睡知道嗎?”他手忙腳亂的在四周找解開玻璃罩的辦法,對于拆彈的恐懼和陰影已經被要救洛可可的念頭埋沒,他不要她死,他願意去拼,他願意去博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洛可可望着在忙碌着的霍笙,她微喘着氣輕輕聲說,“霍先生,你爲什麽要這樣?我說過你不欠我什麽,就算死,也是我自己願意的。”
霍笙一下子停住手,他看着玻璃罩中快要窒息的洛可可,他看着她溫柔注視着他的眼,那一刻就像是一座死絕的火山噴發出熾熱的岩漿,将包圍着火山的冰融化。
他覺得放她走,他覺得放手是最好的選擇,他覺得不該拉着她進地獄,其實是他不敢去迎接陽光,不敢去接受她。
如果他們撐過去了,他會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倘若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願意陪着她,不管什麽危險,他都會爲她擋着,不管惡龍之尾想對她做什麽,他都會爲她擋着;倘若她選擇離開,他會祝福她。
他想要面對自己的心一次,他想要伸手出觸碰陽光。
他問,“洛可可,你說的喜歡我,是真的嗎?”
“霍先生,爲什麽問這個?”洛可可不明白。
“回答。”他說。
“喜歡,很喜歡。”她說。
霍笙深呼吸,堅定的眸光,“那好,喜歡我,那就爲我撐下去,爲了這份喜歡撐下去,不要睡過去。你不能有事,爲了我你不能有事。”
“恩?”洛可可不知道是缺氧的關系,還是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她聽不明白霍笙到底想說什麽。
“洛可可,你在我心中不一樣,不是虧欠,不是愧疚,而是不一樣。如果要死,我選擇跟你一起死,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因爲這也是我的選擇。”他從就不善于說煽情的話,他希望能她能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