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馬轶悄悄地從自己的狗窩裏出來,在院子裏用力的做了小半個時辰的運動,将自己的全身骨骼,都全部舒展開來。今天有比較重要的任務,他務必讓自己的精氣神,都調整到最佳的狀态。
現在的他,已經是自由人了。代善家已經不需要那麽多的随從了,嶽托的三子,也已經被送回去赫圖阿拉那邊的老家了。但是,爲了更好的了解情報,他還是繼續潛藏在沈陽城裏面。
現在的沈陽城,比以前要安全多了,緊張的白sè恐怖氣氛,早就dang然無存了。因爲,鞑子已經沒有足夠的兵力,來鎮壓自己的後方。願意給鞑子賣命的漢人,也少了很多。沒有了那些漢軍旗的幫兇,鞑子自己派人來偵察jian細,簡直是太困難了。
以前,馬轶需要最小心提防的,就是那些給鞑子賣命的細作。這些家夥,眼睛還是很毒的,隻要自己稍微不小心,就會1ù出蛛絲馬迹來。可以說,這些人,是鞑子最得力的鷹犬。但是,随着鞑子大勢已去,這些鷹犬,都已經另謀出路去了。
能做細作的人,通常腦子都是非常靈活的。在目前這樣的局勢下,相信沒有哪個鞑子的細作,覺得鞑子還有前途,覺得鞑子還有翻盤的可能。因此,早早的準備好退路,是必然的選擇。否則,等到虎贲軍的屠刀,架到他們的脖子上,那就什麽都晚了。
大搖大擺的從住所裏面出來,馬轶四周看了看,沒有現什麽異常。沈陽城的各個角落,還是那樣的慌亂,到處都是慌亂的要撤退的鞑子家眷。不知道什麽原因,在不遠處,還有很多鞑子家眷聚集在一起,好像是在吵架。前鋒營的人也不管,随便她們吵。
街道上的攤販,早就不見人影了。隻有白癡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擺賣。絕大部分的商鋪,都已經關門結業。地上到處都是散落的雜物,什麽樣的雜物都有。時不時的,還可以看到一灘灘的鮮血,也不知道是怎麽留下來的。
在開春以後,鞑子的撤退步伐,就已經很明顯了。開始的時候,還是秘密撤退的,隻有在晚上才進行。後來,白天也進行了。很多鞑子的家眷,都已經向着赫圖阿拉撤退,部分貴重的金銀珠寶,也向赫圖阿拉撤走了。幾乎每天,都有滿載着人員和貨物馬隊,源源不斷的離開沈陽城。
剛開始的時候,撤退的秩序,還算整齊。但是,慢慢的,秩序就亂了。大家都争先恐後的撤退。沒辦法,消息已經傳來了,蓋州衛已經丢失了。廣甯城也被虎贲軍圍攻了。虎贲軍随時都有可能撲到遼陽來。他們要是不趕緊走,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哪怕是最勇敢的鞑子,到了這個份上,都不相信,大金國還有逆天的可能了。他們再也不相信皇太極的本事了。他們再也不相信大金國上層的慫恿了。他們唯一的期盼,就是帶着屬于自己的财貨,趕緊找一個地方,避開虎贲軍的兵鋒。
“呼!”
突然間,馬轶感覺到耳邊傳來一陣風聲。
不假思索的,馬轶一低頭,避過了襲擊,随即掏出護身用的匕,準确的刺入對方的身體。爲了防止對方有還手之力,匕在刺入對方身體以後,還用力的一絞,然後再抽出來。那個襲擊他的人,悶哼一聲,頓時就咽氣了。
馬轶收回匕,将那個人的身體一推,将他推倒在地上。随便的看了一眼,應該是漢人。這家夥,想趁火打劫呢。在這樣的混亂局勢,要是馬轶落在他的手裏,肯定也是小命不保,因此,馬轶不會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在死者的身上,将匕擦幹淨,馬轶看看四周,現沒有人在意自己,于是很快的離開了現場。他在寂寥的街道上走了一陣子,轉過兩條街,來到另外一座破敗的馬廄外面。看看四周,現沒有人,馬轶就敲了敲木闆門。
這是鞑子一個小貝勒的馬廄,現在這個小貝勒已經撤走了,馬廄就荒廢了,正好被馬轶用來做據點。這是屬于沈陽城内比較偏僻的地方,很少有鞑子在這裏出現的。在這馬廄的四周,馬轶都安插了不少的眼線,隻要有鞑子到來,立刻就會被現。
準确的來說,這裏應該算是一個小小的總指揮部。在馬廄四周隐藏的夾層,或者是水井裏,都擺放有機密資料。這些資料,都和這段時間,遼東地區漢人奴隸動的***有關。馬轶就是在這裏,策劃和實行奴隸暴動的。
“吱嘎!”
木闆門打開了。
一個老奴隸警惕的盯着門外。
馬轶神sè古怪的微微一笑,舉起右手,沉聲說道:“信春哥,得永生!”
那個老奴隸深陷的眼眶,微微一亮,跟着說道:“信春哥,原地複活!”
暗号對上以後,木門被打開了。
馬轶走進去,看到裏面五六個小夥子,都已經在忙碌了。看到馬轶進來,他們的神sè,都立刻抖擻起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正是如此。馬轶既然出現了,那就是有任務了。
“嘿,夥計們!”
“都準備好了沒有?”
馬轶抖擻精神,揚聲叫道。
“好了!”
幾個小夥子異口同聲的回答。
“好!”
馬轶滿意的說道。
這幾個小夥子,都是本地展出來的骨幹,對遼東各地的情況,都相當的熟悉。馬轶除了搞情報,還在遼東悄悄的拉起了一支小小的隊伍。有張準的例子在前,拉隊伍的難度,的确不是很大。何況,張準在百忙之中,也是給了不少的指點的。
這支小小的隊伍,就是這段時間遼東地區漢人奴隸不斷動***的源頭。馬轶到來以後,很快就有人從水井裏滑溜下去,然後從下面将一些機密資料拿出來,大家共同的研讨。
鞑子高層,雖然感覺到漢人奴隸的***,是有組織的,有策劃的,有人暗中指使的,可是,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沒有能力,也沒有心思,集中力量來鏟除馬轶的隊伍了。于是,馬轶的隊伍,就如魚得水,更加的逍遙自在了。
“今天,我們要去威甯營!”
馬轶壓低聲音,神情嚴肅的說道。
每次帶着隊伍出,馬轶都是在出之前,才告訴他們具體地點的。主要的目的,當然是爲了保密起見。雖然鞑子的高層,已經沒有能力來專門對付他們,但是,萬一出現意外,鞑子也會毫不猶豫的将他們都開腸破肚,洩憤怒的。因此,時時刻刻都要小心。
威甯營(今遼甯省本溪市附近)是個動***的好地方。威甯營周圍,有兩萬多的漢人奴隸,鞑子的兵力,卻相對弱小。在這之前,馬轶已經派人,在這裏暗中策劃了一段時間,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總的來說,動***的時機,已經成熟。今天,馬轶就要帶着自己的隊伍,去威甯營點燃這把大火。
虎贲軍的到來,讓大金軍非常的慌亂。他們的兵力,調往前線都不夠,導緻後方的兵力,異常的空虛。因此,馬轶他們,點燃這把大火的難度不大。基本上,隻要奴隸們拿起武器,就可以反擊鞑子了。大火一旦被點燃,想要撲滅,那就難了。
要是在威甯營的後方,點上一把火,那麽,在前線的大金軍,就肯定不能淡定了。鞑子在後方的兵力,除了沈陽和遼陽外,其他地方,都基本抽空了。到時候,奴隸們互相聯系在一起,組建成更大的軍團,鞑子就要悲劇了。
“走!”
檢查過大家的裝備以後,馬轶就下令分頭出,中途彙合。
沈陽已經戒嚴了,門口都有鞑子和漢軍旗聯合駐守。不過,每天,總要有人出城去做事的,出門的馬隊也是很多,他們根本看不過來。看守城門的鞑子,其實也沒有什麽心思。大金國到了這樣四面楚歌的份上,他們還有心思就怪了。
何況,很多城門,都是漢軍旗駐守的。要說在沈陽,最苦逼的一群人是誰,恐怕就是漢軍旗了。虎贲軍大軍壓境,氣勢洶洶,鞑子好歹還可以向深山老林裏面撤退,他們這些漢軍旗,卻是悲催了。
開始的時候,漢軍旗以爲投降了鞑子,可以榮華富貴,沒想到,虎贲軍出現了,他們的美夢立刻破滅了。虎贲軍不要漢軍旗投降,讓漢軍旗苦悶不已,度日如年。結果,不久前,喜訊突然傳來,虎贲軍又接受漢軍旗的投降了。
别的漢軍旗,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是高興壞了。他們不顧一切的扔下手上的武器,就急匆匆的向虎贲軍投降了。可是,駐守沈陽的漢軍旗,聽到這個消息,真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别的地方的漢軍旗,都有可能投降,就是沈陽的漢軍旗不行。這裏是鞑子的大本營,還有鞑子的前鋒營駐守,除非漢軍旗是想死了,否則,根本不可能去投降虎贲軍。眼看大好的機會,就在眼前,自己卻無法抓住,你說這些漢軍旗内心得有多麽的郁悶?
現在沈陽的漢軍旗,基本上都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指望他們繼續給鞑子死心踏地的效力,那是不可能的。因此,無論做什麽事,他們都是做個樣子而已。他們的内心,都在琢磨自己如何逃出生天去了。
果然,花費了一點點的時間,馬轶就順利的出城來了。在附近的一個村莊,已經有人準備好了戰馬。馬轶在這裏等待了一會兒,其他的隊員,也都先後來到。人員到齊以後,一夥人立刻翻身上馬,向着威甯營飛馳而來。
從沈陽到威甯營,路程還是有點遠的。馬轶他們,下午才趕到威甯營。這邊的人,已經等候很久了。暗号對上以後,大家就聚集在一起,準備晚上動***。商議妥當,大家就分頭去動員,同時将搜集到的武器,都全部分下去。
“漢軍旗有什麽動靜?”
馬轶謹慎的問道。
駐守威甯營的漢軍旗,有三百多人。奴隸們要起來***,先要對付的,就是這幾百的漢軍旗。馬轶他們這些骨幹的主要作用,也是消滅這些漢軍旗。
不過,情報顯示,這些漢軍旗,都人心浮動的,不準備跟着鞑子繼續幹下去了。可是,威甯營距離虎贲軍很遠,他們想要投降虎贲軍,又怕路上遭遇鞑子的截殺,一時搖擺不定。
“還是那樣。”
負責監視漢軍旗的人回答。
“内應呢?”
馬轶又謹慎的問道。
“都安排好了。”
有人肯定的回答。
“好!”
“幹!”
馬轶果斷的說道。
入夜以後,威甯營的漢人奴隸們,都悄悄的集結起來了。馬轶清點了一下人數,現有大概兩千多人。他們都是漢人奴隸中的青壯,是暴動的主力。做了一番簡單的動員以後,馬轶就分配了隊伍,建立了基本的編制。随後,奴隸們就拿着武器,向漢軍旗起了進攻。
“繳械不殺!”
“繳械不殺!”
“繳械不殺!”
馬轶等人高喊着口号,殺入了威甯營的堡壘。
堡壘的大門,已經被内應悄悄的打開了,馬轶等人,舉着熊熊燃燒的火把,好像一條火龍,迅的卷了進去。
亂糟糟的奴隸們,進入城堡以後,立刻散開,到處殺人放火。沒錯,就是亂糟糟的場面。沒有接受過戰鬥訓練的奴隸們,自然沒有什麽組織,見到哪裏有敵人,就殺向哪裏。真正戰鬥的主力,還是馬轶帶來的幾個人。
駐守城堡的漢軍旗,戰鬥力本來就不咋樣,平時都是依靠鞑子的威力,狐假虎威,才能勉強震住這些漢人奴隸的。現在,鞑子的威勢已經不在了,他們的老虎皮,自然就被脫下來了。混亂中,很多漢軍旗被殺,剩下的則被逼迫到了牆角裏面。
“不要殺我們!”
“不要殺我們!”
“不要殺我們!”
漢軍旗的那些士兵,驚恐的叫道。
“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我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馬轶冷冷的喝道。
漢軍旗的士兵,急忙放下武器,舉起雙手。
馬轶找了一個倉庫,将他們都關押起來,等待以後處理。
“大家搜索鞑子!”
“現就殺掉!”
随後,馬轶又惡狠狠的說道。
對于鞑子,漢人奴隸們,自然是怒火萬丈了。在威甯營的周圍,有些零星的鞑子家庭。他們已經沒有了壯勞動力,基本上都是老弱病殘,完全不是漢人奴隸們的對手。漢人奴隸殺過去,他們隻有被屠殺的份。至于怎麽殺,馬轶就不管了。
“不要放火!”
馬轶忽然大叫起來。
原來,他看到一群漢人奴隸,正拿着火把,準備将威甯營的房屋都燒掉。他們動手的度還真快,一會兒的功夫,好些的房子,就已經着火了。火焰不斷的向上竄,大有火燒連營的态勢。
“鞑子被消滅以後,這些都是我們的财産!”
“你現在燒掉的,是我們自己的财産!”
“還不趕緊救火?還愣着?”
馬轶大聲的叫道。
那些人一愣,急忙去找水來滅火,頓時又是一片的人仰馬翻。
馬轶搖搖頭,想要說些什麽,又不好說的。這樣的場面,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更不知所謂的場面都見過。這些漢人奴隸啊,被鞑子欺負了這麽久,一旦恢複了自由,反而有點不适應了。
好不容易,大火才被撲滅下來。衆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時候才有人想起,要是鞑子來攻打的話,他們就要糟糕了。他們急忙提醒馬轶注意,結果馬轶搖搖頭,安撫他們說道:“鞑子來不了了,大家安心睡覺,明早再說。”
他如此淡定,是因爲他很清楚,鞑子已經沒有什麽兵力來鎮壓奴隸們***了。鞑子目前隻能守住幾個大的城鎮。其他的地方,都全部落入奴隸們的手中了。對于威甯營這樣的地方,鞑子才懶得理呢!連南方的耀州驿和塔山鋪,鞑子都沒有能力奪回去,更何況是這麽偏僻的地方?
局勢基本穩定下來,馬轶将威甯營的糧食、武器以及其他的物資,還有馬牛羊等武器,都基本清理出來。武器之類的,全部給奴隸們。糧食和其他物資,則部分分配給奴隸,部分則儲存起來,準備在虎贲軍到來的時候,交給虎贲軍,以減輕虎贲軍的後勤負擔。
“大家向周圍繼續殺過去!”
“隻要是鞑子,都統統殺掉!”
到了早上,馬轶将大家都召集起來,大聲的叫道。
“殺啊!”
瘋狂的漢人奴隸們,立刻向四周繼續進,看到鞑子就殺。
在威甯營的四周,在北方和東方,還有好幾個堡壘,周圍也有一些零星的鞑子。以前,這些鞑子都是上等人物,漢人奴隸根本不敢侵犯他們,現在,形勢不同了,輪到他們來摧殘這些鞑子了。
馬轶自己集合了五百人,更換了基本相同的衣服,又調集了武器,攜帶了部分的幹糧,然後向連山關的方向出。他們的任務,就是接應中朝聯軍的到來,然後一起攻打遼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