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o7章大金國的高層會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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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就算大汗的寶座,忽如其來的落在自己的腦門上,恐怕都沒有人敢承擔起來。就連以前最熱切大汗寶座的豪格,對汗位都已經索然無味了。現在坐汗位,簡直是找死啊
有不确切的消息說,多爾衮和多铎,都還活着,隻是去了日本了。沒有人知道他兩兄弟在日本做什麽。不過,無論他倆在日本做什麽,始終是一條活路不是?既然他倆還活着,就說明張準的手指縫,還是有可能張開的。關鍵是,張準的手指縫,要什麽樣的條件,才能張開那麽一點點。
在場的這麽多人,悍不畏死的人,至少有一半。但是,這也就是說,另外一半都是怕死的不是?并不是每個大金國的高層,都有阿巴泰、阿濟格等人的赴死勇氣的。在面臨困境的時候,他們同樣想要竭力的活下去。好死不如歹活,恐怕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沉默良久,阿濟格率先說道:“要不,我們想辦法和張準議和吧?”
豪格冷冷的說道:“叔叔覺得張準會在這個時候答應議和嗎?”
阿濟格說道:“沒試過,又怎麽知道?無論怎麽說,這總是一條出路。就算什麽作用都沒有,起碼也可以拖延一下時間吧。”
豪格搖搖頭,委婉的說道:“叔叔可以以個人的名義嘗試一下,看看是否有效,看看張準是否會和我們談判。”
阿濟格冷冷的說道:“個人的名義,有什麽作用?大汗的名義是用來做什麽用的?不就是在這樣的場合使用的嗎?”
眼看叔侄倆就要争吵起來,大貝勒代善插口說道:“張準是不會同意議和的,還是不要多說了。我們都都收拾收拾,向北撤退吧要是在老家呆不住,我們就繼續向北。”
沒有人附議,也沒有人反對。
要是在以前,或許會有人贊成。畢竟,滿洲人就是從北方赫圖阿拉的深山老林裏鑽出來的,從哪裏來的,回到哪裏去,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過去的冬天,将他們都吓壞了。
在沈陽,在遼陽,在廣甯城,他們有大量的禦寒物資,才避免了自己被凍死。要是回去赫圖阿拉,這麽多的人,難道都要被全部凍死?從赫圖阿拉出來容易,回去就難了。當初,大家打生打死的,不就是爲了離開那個鬼地方嗎?現在,又回去?
“讨論什麽?全部戰死算了”
有人大大咧咧的說道。
在這樣的場合,用這樣的口氣說話,還敢說出這樣的瘋言瘋語的,當然隻有那個叫做阿敏的“前”貝勒了。
當初大名鼎鼎的四大貝勒之一,今天看起來神色還不錯,起碼要比皇太極的神色要好。到今天爲止,阿敏已經被軟禁了足足七年的時間。在這麽長的時間裏見不到外人,每日隻能面對高牆,導緻阿敏對在場的每個人,都充滿了諷刺,充滿了敵意。
他内心裏,甚至有一種變态的優越感。看,我被關起來以後,你們都做了些什麽事?被虎贲軍打得找不着北了吧?一群廢物要是老子還在,哪裏輪到張準威?他還沒有露頭,老子就一拳頭将他打死了。都是你皇太極的錯,現在,知道後果了吧?
皇太極皺眉說道:“阿敏,你要針對我,你盡管沖着我來。但是,你自己也清楚,下令囚禁你,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你自己做了些什麽,你自己很清楚。”
濟爾哈朗接口說道:“阿敏哥哥,你是我的親哥哥,按理說,我應該向着你,但是,當年你做的事情,的确是不地道,我這個做弟弟的,也不願意跟随你,你自己應該明白原因。”
“這次,大汗将你放出來,不是求你做什麽,隻是覺得,大金國已經是這樣的局勢,再關着你,已經沒有什麽意義。放你出來,就是給你生存下去的機會。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就自己想辦法生存下去吧”
濟爾哈朗的話,立刻引起了阿敏的強大反應。沒錯,濟爾哈朗的确是阿敏的親弟弟,還是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可是,濟爾哈朗對他這個親哥哥,卻是沒有絲毫的情分,當年在逮捕自己下獄的時候,他居然投了贊成票。
“呵呵,看來,我是托張準的福,才能重新獲得自由啊也好,等張準進入沈陽的時候,我應該上前好好的感謝他要不是他,說不定,我就死在宗人府裏面了”
阿敏完全不管不顧别人的臉色,大大咧咧的說道。
他的性格,本來就是非常嚣張霸道的,又沒有什麽城府,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否則,也不會在得罪皇太極之餘,還得罪其他的很多人了。當年逮捕他下獄的時候,皇太極還不是一手遮天的,在處置阿敏的時候,還是需要所有的貝勒,都投票決定的。
結果,在有資格參與投票的十九個人裏面,有十八個贊成将阿敏逮捕下獄。可想而知,阿敏平時的人際關系,究竟有多麽的惡劣。總算是被關了幾年以後,脾氣多少收斂了一些,否則,誰也不知道,這個瘋子,還要說出什麽樣的話來。
“夠了你要是想投奔張準,你現在就去沒有人攔你你要是願意,我還可以敲鑼打鼓的歡迎你”
大貝勒代善惱怒的說道。
對于這個阿敏,代善也是一肚子的火。這樣無法無天的家夥,沒有人喜歡。不錯,阿敏的确是能打仗,爲大金國的創立,立下了不少的汗馬功勞。可是,戰功算什麽?在大金國裏面,戰功輝煌的人多了去了,你阿敏就真的以爲缺了你,你玩不轉了?
對于大貝勒代善,阿敏也是相當的不尊敬,他老是看不起代善身爲長子,卻連皇太極都搶不過,白白的讓掉了汗位。因此,對于代善的斥責,阿敏根本不在乎。他不以爲然的掃了在場的人幾眼,完全就是一副江湖黑老大的樣子,然後輕飄飄的說道:“還有什麽好說的?給我三千人,我去和張準周旋”
皇太極大皺眉頭。
阿敏這個混蛋,在這個時候,還在擺老大的架勢,真是可恨。要不是局勢十分的危急,他才不肯将阿敏放出來呢。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讓豪格暗派人動手,将這個禍患除掉。
阿敏看到在場的人沒反應,就大放厥詞的說道:“我估摸着,遼南是虎贲軍的軟肋。給我三千精銳點的騎兵,我來收拾虎贲軍。你們都不是虎贲軍的對手,就讓我來對付他我就不信了,那個張準,是什麽三頭六臂,将你們都吓成這個鳥樣”
得,這一下,可是将所有人都激怒了。除了皇太極之外,其他人都對阿敏怒目而視。這麽狂妄的家夥,就應該去給虎贲軍騎兵做炮灰。不和虎贲軍交戰過,怎麽會知道虎贲軍的厲害?
豪格忍不住說道:“阿敏叔叔,你帶走三千人去遼南,那誰來拱衛遼陽的安全?”
阿敏直言不諱的說道:“我帶走三千人,你還有兩千人,你還守不住遼陽?”
豪格皺眉說道:“你是根本不知道虎贲軍的厲害”
阿敏大大咧咧的說道:“我就不信了,虎贲軍都是天上的神仙不成?還真的有三頭六臂?依我看,是你們錦衣玉食,夜夜笙歌,美女環繞,将身體都掏空了,沒有力量上戰場了。我沒事。我吃不好,睡不好,穿不好,身邊更是沒有女人。我的身體強壯得很。你們沒有膽量和張準周旋,我有”
濟爾哈朗忍不住說道:“阿敏哥哥,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麽?什麽叫錦衣玉食,夜夜笙歌?誰沒有力量上戰場了?誰沒有膽量和張準周旋了?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裏胡言亂語”
阿敏冷冰冰的說道:“我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是在胡言亂語可是,你想想,是誰讓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是誰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的?你們将我軟禁起來,不給我和外界聯絡,外面生的事情,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還是今天才聽說張準的名字你說,我能不胡言亂語嗎?我能不胡說八道嗎?”
濟爾哈朗咬着嘴唇說道:“既然你不清楚狀況,那你就少說點你不說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
阿敏頓時就不爽了。
别人不喜歡他,那也就罷了,他和他們,本來就沒有什麽交集的。可是,連濟爾哈朗都這樣不給他面子,他就忍不住了。濟爾哈朗可是他的親弟弟連自己的親弟弟都這樣當面給自己臉色看,阿敏的心情可想而知
惱怒之下,阿敏上去就動手,他一把将濟爾哈朗抓起來,轉手就要來個風車。他的動作太快,以緻身邊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大金國高層秘密會議,侍衛們都在外面,自然無法阻止。眼看,濟爾哈朗就要被阿敏摔個大風車。以阿敏的臂力,濟爾哈朗這番下去,就算不死,也要全身癱瘓。
“啪”
蓦然間,有人狠狠的一拍桌子。
衆人轉頭一看,卻是憤怒的阿濟格。
阿濟格指着阿敏,大聲罵道:“吵吵吵,炒個卵蛋啊阿敏,你将濟爾哈朗放下來對自己人動手,你很有能耐不是?有種,你就去和張準見真章我讓你去鎮守廣甯城廣甯城的軍隊,都全部歸你指揮我給你打下手”
要說在場的人,阿敏對誰有幾分的顧忌,可能就是阿濟格了。因爲,阿濟格是努爾哈赤最寵愛的兒子之一,用兵打仗,水平也相當的不錯。要是阿濟格和阿敏,兩人指揮同樣的軍隊,在戰場上較量,鹿死誰手,還真是難說。關鍵是,當初唯一一票反對逮捕他阿敏的,就是阿濟格。因此,這個面子,阿敏是必須要給的。
阿敏将濟爾哈朗放下去,拍拍手,看着豪格,有點忿忿的說道:“兩千人都守不住遼陽現在的人怎麽都這麽沒用了?”
豪格氣得臉色漲紅,下意識的就要反駁,結果卻被皇太極的眼色制止了。阿敏現在就是一條瘋狗,他們和這條瘋狗互相撕咬,隻能是白白的讓别人看笑話。再說,他們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阿敏當年縱橫沙場的時候,豪格還在吃奶呢。
紛紛擾擾一番以後,始終沒有什麽好的出路。大金國已經是四面楚歌,還能夠有什麽好的出路?但是,就算沒有好的出路,也必須形成決議啊。無論怎麽樣,都得将大金國的力量,扭在一起,盡可能的維持大金國的存在。
在這裏,必須承認,大金國的高層,相對而言,還是比較團結的。即使是被皇太極關押了幾年,一肚子火,隻想破壞不想建設的阿敏,在被阿濟格拍桌子大罵一頓以後,也沒有亂放厥詞了。
最終,大金國的高層,形成了以下決議:第一,死守廣甯城。第二,死守遼陽。第三,死守沈陽。第四,向赫圖阿拉撤退。這樣的決議,的确很簡單。不過,大金國的高層,向來都是将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的。或許,這就是他們行動迅的原因之一。
會議結束以後,大金國的高層,就開始回去自己的崗位。在前線的繼續在前線,在後方的繼續在後方。遼陽、沈陽等地的物資和财富,都開始有秩序的向赫圖阿拉轉移。包括哲哲、布木布泰、海蘭珠、娜木鍾、各位高層貴族的家人,都開始向赫圖阿拉等地撤退。
阿敏也被派往遼東的長白山,準備抵抗朝聯軍的進攻。皇太極從自己的前鋒營裏面,給他抽調了三千騎兵。這三千騎兵,已經是大金國最精銳的力量了。到這裏,大金國最後的一點點壓箱底的力量,都被徹底的掏出來了。
阿濟格依然負責鎮守廣甯城,嶽托依然在蓋州衛,豪格依然在遼陽,皇太極依然坐鎮沈陽。可是,他們無法判斷,虎贲軍的進攻,将從哪裏開始。又或者說,虎贲軍的全面進攻,将在什麽時候動。因爲,戰争的主動權,已經完全掌握在張準的手上。
張準,才是他們命運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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