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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的确是傳說的那位翩翩美公子,唯一不同的是,他手裏沒有描金的紙扇。他外表看起來,并不弱,走路的步伐相當的穩健。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練過武的。當然了,這裏的練武,僅僅是指強身健體的意思,絕對不是董三槐等人的那種練武。别人畢竟是書生出身嘛!
“李信,有什麽事嗎?”
張準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問道。
因爲前世的認識,張準對這個李信的印象,可以說是怪怪的。說到李信,就不得不說到紅娘子。幸好,紅娘子已經是他的人了,否則,張準說不定,會認真的考慮一下,是不是要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下這家夥和紅娘子的關系。
“晚生李信參見都督大人。”
“懇請都督大人救救考城縣的百姓吧!”
李信來到張準的面前,先是恭敬行禮,然後言辭懇切的說道。
“你來找我,就是要救考城縣的百姓?”
張準目光熠熠的盯着李信,有點疑惑的問道。
他還以爲李信來找自己,是有什麽特别的事情呢,沒想到,居然是爲了給考城縣的百姓請命。看他上半身的衣服還算幹淨,下本身的衣服,卻是相當的肮髒,上面沾了很多的泥土。至于他的靴子,更是沾滿了泥土,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顔色了。
看來,他一路上趕來”應該是吃了不少苦。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李信的家鄉,應該不是在考城縣,他極有可能是現了考城縣的慘狀”然後才想到要跑來山東西面,向虎贲軍求救的。對于一個書生來說,這樣的行爲,的确是很難得啊!在這樣的亂世,一個書生在外面單獨行走,很容易就會死得不明不白的。
考城縣屬于河南地盤,和山東地面是不搭界的”要是步行的話,需要至少兩天的時間。當然,虎贲軍要強行霸占那裏,也完全沒有問題。在這個時代,有刀就是草頭王,誰的軍隊駐紮在那裏,那裏就是誰的地盤。
“都督大人”有一些散兵占據了考城縣,燒殺淫掠…………”
李信神情悲憤的說道。
原來,李信的确走路過考城縣的,無意現考城縣來了大量的散兵遊勇,在城内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整個考城縣,到處都彌漫着血腥味,就好像是人間地獄一樣。他立刻意識到情勢不妙,于是急忙轉身,向山東地面走來。他從朝廷的邪抄得知”虎贲軍的戰鬥力是很強的,要是虎贲軍能出手,一定可以趕走這些散兵遊勇”讓當地的百姓免于災禍。就是靠着如此單純的思想,李信不辭勞苦的來到了曹縣的附近。
要說在明末亂世”什麽人最可怕,鞑子、官兵、流寇都在其,普通的百姓,隻要是遇上了,基本上沒有幸存的可能。在官兵裏面,又以這些散兵遊勇最爲頭痛。這些被打散的軍隊,又或者是從軍營逃出來的兵痞,所過之處,肯定是無惡不作,寸草不留的。被他們洗掠過的地方,簡直就跟洪水沖過一樣,幹幹淨淨的,不要說活人,就是活着的昆蟲,都沒有幾個。因此,民間向來都有最怕殘兵的說法。
可是,讓張準感覺到疑惑的是,考城縣在河南省的最東面,一般來說,陝西起義軍很少在這裏出現。陝西起義軍既然很少在這裏出現,官兵自然也就很少跟看來,那麽,這裏怎麽會突然出現大量的散兵遊勇呢?到底是真的散兵遊勇,還是假的散兵遊勇?
“燒殺擄掠考城縣的,到底是誰的部隊?”
張準謹慎的沉聲問道。
“好多人都說是左良玉的部隊!”
李信憤怒的回應。
“左良玉的部隊?”
張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隻要提到左良玉,張準就會想起他的縱兵擄掠。這個家夥,打仗的本事不怎麽樣,燒殺搶掠的本事倒是很強。明末亂世,百姓生靈塗炭,至少死了幾千萬人,其搞不好,就有幾百萬是這個左良玉殺死的。這些散兵遊勇,說不定,根本就不是散兵,而是左良玉故意派出來燒殺淫掠的。要不然,怎麽會有散兵遊勇出現在距離前線這麽遠的地方?這個左良玉,真的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啊!
在開封府的時候,左良玉也做過令人指的事情。他曾經帶領将一個縣城裏面的百姓,都堵在城裏面,足足過了五天才離開。在這五天的時間裏,左良玉到底做了什麽,誰也不知道。因爲,五天以後,這個縣城,已經沒有活人了。左良玉對外宣稱,這個縣城是流寇的老巢。白癡都知道這是借口,然而,朝廷就是默許了這樣的借口。
“謝志友!”
張準熱血上湧,厲聲叫道。
左良玉要是還想在考城縣制造這樣的慘案,虎贲軍一定要插手阻止。這樣的人,已經不僅僅是敵人,簡直是完全沒有人性了。論内心的惡毒程度,左良玉和皇太極都完全可以相提并論子。
“到!”
謝志友急忙騎馬過來。
這次張準到河南和山東交界的地方來,負責貼身掩護的,就是虎贲軍騎兵的熊騎營和獅騎營,謝志友就是熊騎營的指揮使。在稍遠的兖州府,虎贲軍騎兵還有兩個營待命,分别是新組建的雕騎營和鷹騎營。
“這位是李信李公子。根據他的報告,在考城縣,有一大群的散兵遊勇,正在蹂躏當地的百姓。你帶熊騎營出,和李公子一起趕往考城縣,将那些散兵遊勇都抓起來。注意,不要讓一個人逃出去。罪大惡極的,交給當地的百姓處理。”
張準沉聲吩咐說道。
“明白!”
謝志友立正敬禮”朗聲回答。
張準看了李信一眼”随口說道:“李公子,你會騎馬吧?”
李信急忙說道:“會。”
張準揮揮手,就有人牽給李信一匹戰馬。
“大恩不言謝!”
李信向張準拱手行禮”然後翻身上馬,跟着謝志友去了。
從他翻身上馬的動作來看,倒是相當的利索,看來是從小就練習過騎術的。張準情不自禁的越來越懷疑,或許,這個李信,真的就是傳說的那個李信,日後的李岩。要是如此,倒是可以盡快将他招攬下來。此人可以說是李自成麾下的第一得力部将,爲李自成做出了很多的功績。要是被李自成搶走,那就太可惜了。
“李信!”
張準忽然叫道。
“都督大人有什麽吩咐?”
李信急忙掉轉馬頭,來到張準的面前。
“李信,考城縣的事情,不單單是軍隊就可以解決的。世道如此”手無寸鐵的他們,很難獨善其身。這次的散兵遊勇被消滅,下次還會有散兵遊勇過來。你告訴當地的百姓,他們想要獲得安全保證,隻有遷徙到山東的境内來”我們虎贲軍會保護他們的安全。”
“第二個可行的辦法,就是考城縣自己組織軍隊,組織城防軍之類的,保證自身的安全。我們虎贲軍在這方面,可以提供相應的指導。要是需要武器什麽的,我們虎贲軍同樣可以免費提供。但是”一旦接收我們的武器,就要接受我們的領導。”
張準有條不紊的說道。
“都督大人,晚生會跟他們詳細解說的。”
李信的領悟能力”其實是很強的,他很快就弄懂了張準的〖真〗實意思。
張準的〖真〗實意思”就是要将虎贲軍的旗幟,插到河南的地界來。隻要考城縣的百姓願意,虎贲軍将會在考城縣駐軍,然後向當地的城防軍“提供指導”。基本上,虎贲軍要是駐紮在這裏,應該就沒有散兵遊勇前來襲擾了。
“行,你去吧!”
張準點點頭,和李信揮手告别。
馬蹄聲逐漸的遠去,李信等人的身影,也快的消失。
張準舉着千裏鏡,仔細的觀察着西面的動靜。剛才退走的那些左良玉部下的騎兵,還在那邊繼續遊弋,看來,他們還準備和虎贲軍交涉,試圖将李過抓到手。
這些家夥,真是可憐。他們怎麽就不明白呢,到了虎贲軍手裏的東西,怎麽可能還吐出來?
不久以後,那些騎兵好像接到了什麽信息,迅的聚攏起來,然後向西面迅的飛馳而去。随後,又是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又出現了。而且,在他們的身後,還跟了更多的騎兵。從這些騎兵的裝備和盔甲來看,應該是官軍裏面的精銳了。
看到有大量的官軍騎兵到來,李昭輝帶領的虎贲軍騎兵獅騎營的戰士,同樣悄悄的出現在張準的周圍。大概是感受到了虎贲軍騎兵的壓力,那些官軍騎兵,不得不停止了前進的腳步。從千裏鏡裏面可以看到,不少的官軍騎兵,對于虎贲軍騎兵的出現,都是有些忌憚的。無論怎麽說,虎贲軍騎兵可是面對面的打敗過鞑子騎兵的。
“大人,好像是左良玉來了。”
王時德悄悄的說道。
“有可微”
張準輕輕的點點頭。
果然,很快,剛才那些官軍騎兵,就有人過來,和虎贲軍騎兵交涉。劉芒上前,和對方交談了一會兒,就派人回來報告說,的确是湖廣軍的總兵官左良玉大人,要和虎贲軍都督大人說話。由于某些雙方都心知肚明的原因,左良玉希望在陣前和張準會面。
“陣前會面?”
“将我當做是敵人了嗎?”
張準冷冷的自言自語,慢慢的策馬向前。左良玉大概是虧心事做得太多,總感覺别人要找他的麻煩,對自己的小命,那是格外的珍惜。每次出動,都要盡可能的避免讓自己陷入危險當。不過,這一次,和虎贲軍會面,他的如意算盤”隻怕是要落空了。
“都督大人”左良玉此人很陰險的,還請都督大人小心。”
李過悄悄的過來,在張準的耳邊低聲提醒。
“我知道這個人很陰險。”
張準随意的說道。
在獨孤獵等人的簇擁下,張準慢慢的策馬向前,出現在隊伍的最前方。對方的騎兵隊列,同樣慢慢的出來一個人,慢慢的策馬向前,正好處在張準的面前。他很快就勒停了戰馬。雙方的距離,大約有三十米左右。
張準仔細的打量着眼前此人,他的身材倒是相當的高大”手腳粗大,孔武有力,看起來的确是武将出身。他的眼神,則是相當的陰沉,好像是蜷縮起來的毒蛇,随時會在你不小心的時候,突然咬你一口。
“你是左良玉?”
張準不動聲色的說晃左良玉至少要比張準大了二十歲”在戰場上已經摸爬滾打了十幾年,可是張準的職銜,要比他更高。按照規矩,他應該主動的向張準行禮。然而,要他向張準行禮”他卻是做不到,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過,要向張準行禮。因此,他決定裝傻,好像江湖好漢一樣抱拳行禮,随口說道:“這位是張準張都督?”
張準冷冷的掃着對方”肅然說道:“左将軍,你應該向我行禮的。”左良玉不以爲然的說道:“張都督,你我互不統屬”這些許的禮節,就不需要了吧?”
張準鼻孔裏重重的哼了哼,冷冷的說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要是都不需要了,誰來維持國法軍規?左将軍在前線太久了,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記了嗎?又或者是說,左将軍從來都不知道這樣的軍規?”左良玉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行禮,依然是深色陰冷而傲慢的盯着張準。顯然,他對張準的确是不太感冒的。也難怪,左良玉在原戰場,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因爲心夠狠,手夠辣,每次和起義軍對陣,他都基本不吃虧。結果,就養成了這種飛揚跋扈的形象。虎贲軍在北直隸固然厲害,可是,他并沒有親眼看到是不是?
“道不同不相爲謀,左将軍,請回吧!山東不歡迎你!”
張準嘴角邊帶着絲絲的冷笑,冷酷的說道。
“李過在你這裏?”左良玉臉色有點陰沉的說道。
“那又如何?”
張準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從潼關附近,一直追他來到這裏。”左良玉的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山東,是我的地盤。”
張準的臉色,同樣的陰沉。左良玉悄悄的咬咬牙,眼神歹毒的盯着張準,如同是待機出擊的毒蛇。
張準毫不畏懼的盯着他,仿佛是最高明的捕蛇者,根本不在乎這條毒蛇的存在。左良玉臉色陰沉的說道:“李過是李自成的侄子,你包庇他,有什麽好處?”
張準冷冷的說道:“我都督大人做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左良玉的臉色,更加的愠怒,想要說些什麽,卻又不好說的。
兩軍就這樣僵持着,誰也沒有說話,卻也沒有退讓。
“哒哒哒!”
忽然間,西北方有馬蹄聲傳來。
張準舉起千裏鏡一看,卻是熊騎營的戰士和李信他們回來了。從這裏到考城縣,騎兵隻要半個時辰左右就能到達,加上戰鬥,也不需要兩個時辰。虎贲軍騎兵出動,對付一些零星的散兵遊勇,自然是手到擒來,根本不需要ua費什麽時間。
令張準感覺到欣喜的是,熊騎營出動的時候,隻有一千多匹的戰馬,可是回來的時候,卻足足過兩千匹的戰馬,顯然,是順手牽羊撈了一些外快了。在熊騎營的隊伍裏面,還抓有一些俘虜。他們都被捆綁起來,然後橫亘在馬背上,被帶了回來。
“大人,我們回來了!”
謝志友來到張準的面前,立正敬禮。
“情況怎麽樣?”
張準随意的問道。
“總共是八百多名的散兵遊勇,都被我們全部控制了。他們不是步兵,而是騎兵。他們的戰馬,都被我們搶過來了。入城後,我們和他們生了戰鬥。其”當場打死二百三十七人”活捉五百六十三人。交給當地的百姓當場處死一百六十三人,剩下的四百人,我們都帶回來了!他們自稱”是接受上級的命令,到考城縣去打糧的。當地百姓交不出那麽多的糧食,就被他們給殺了。我軍隻有五名戰士不幸負傷,沒有犧牲的。”謝志友的報告,簡短而明白。
“上級的命令?”
張準意味深長的看了左良玉一眼。左良玉臉色有些僵,正悄悄的招招手,讓自己的部下過來,好像是在了解情況。
“考城縣的百姓情況如何?”
張準轉頭問李信。
“回禀都督大人,考城縣的百姓,已經喪失了三成以上。青壯被殺了三四百人,其餘的都被抓起來,準備當做壯丁帶走。掠奪來的财産,也都全部裝車,準備帶走。幸好都督大人及時的出動騎兵解救,否則,他們就要全部遇難了。”
李信悲憤的說道。
他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盯着不遠處的左良玉,眼睛有點紅紅的。
“左将軍,到考城縣打糧的”是你的部下嗎?”
張準轉頭看着左良玉,不動聲色的問道。
“張準,你這是要做什麽?”左良玉察覺到有些不對了,臉色越的深沉。
“有人縱兵在考城縣燒殺搶掠,被我抓到了現行。他們供述,乃是左将軍的部下”是左将軍的命令,要他們到考城縣去打糧的。打糧,打糧”好命令阿,沒有糧,就給我打!左将軍不會告訴我,你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了吧?”
張準目光熠熠的盯着左良玉,不動聲色的說道。
“你憑什麽斷定是縱兵搶掠?說不定是抓捕流寇呢?我的部隊去哪裏打糧,怎麽打糧,好像輪不到你來指點吧?河南又不是你們虎贲軍的地界!考城縣的事情,我勸你不要插手,以免惹禍上身!”左良玉臉色陰沉的說道。
“這是我的事,無需你來指點。”
張準冷冰冰的回應。左良玉臉色越的陰沉,緩緩的說道:“張準,我明白無誤的告訴你,到考城縣打糧的,就是我的部隊。當地潛伏有很多的流寇,他們才會從打糧變成抓捕流寇的。這是我給他們的命令,不需要你來幹涉。你的部隊深入到河南境内,你想要做什麽?”
張準冷冷的說道:“你問問你的部隊,都做了些井麽!”左良玉陰沉的說道:“那是我的事情,關你什麽事?”
張準臉色一沉,硬邦邦的說道:“左良玉,你不要忘記了,我還是五軍都督府的後軍大都督,不要說河南的事情,就是全國的事情,我統統能管。縱兵搶掠,禍害鄉裏,你還有理嗎?盧象升整治不了你,你還想飛天乒”左良玉又氣又怒,氣急敗壞的叫道:“你敢!”
張準回頭,一揚手,冷冷的說道:“傳令,将禍害百姓的人渣,都全部槍斃了。”謝志友等人立刻動手,将抓回來的翠些散兵遊勇,都摁倒在地上,後面前頂上了一支虎贲鈍。謝志友揮揮手,虎贲軍戰士就扣動了扳機。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過,抓回來的四百散兵遊勇,都全部斃命了。
“你!”左良玉又急又怒,臉色鐵青,卻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他這次是專門爲了追擊李過而來的,一心想要抓到李過,然後邀功。沒想到,就在快要達到目的的時候,會在這裏遇到張準。更要命的是,張準的身邊,有騎兵,有步兵,人數還不少。要是雙方真的打起來,他并沒有太多的把握。但是,就這樣退走,他也是不甘心。他在原地區蠻橫慣了,還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呢。
不假思索的,左良玉先想到的,就是回去以後,立刻糾集大量的兵力,來找張準的麻煩。什麽朝廷的禁令,對他來說,基本上是無效的。不過現在,他還必須低頭。無奈之下,左良玉隻好惡狠狠的說道:“張準,我們後會有期!”
張準輕輕的搖搖頭,臉色有些古怪,低聲的溫柔的說道:“後會無期了。”
說罷,朝後面輕輕的揮揮手。左良玉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的感覺到不好。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傳來。左良玉的額頭上,頓時冒出一個血孔,整個身體頓時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