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官兵的心理壓力,也越來越大。步兵遭遇騎兵的突擊,心理壓力總是很大的。他們在各自長官的組織下,擺好戰鬥隊形,準備應對敵人騎兵的撞擊。各色的長矛、火镝,都全部嚴陣以待。隻要敵人的騎兵沖上來,先就要和他們的長矛陣對撞。
很快,四周都有虎贲軍騎兵出現。他們或者十人一組,或者五人一組,形成綿密的戰線。但是,他們似乎并沒有向明軍隊列攻擊的意思。相反的,他們是排成了一條線,然後全部下馬,向着明軍隊伍舉起了火镝。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響起來,他們頓時被一片的白煙籠罩。
米尼彈呼嘯着過來,打在明軍隊伍的中間。明軍隊伍中,頓時有人倒下。血花飛濺,慘叫連連。
雙方的距離,其實不足四豐丈,明軍的隊伍非常密集,遭受的又是如此密集的射擊,傷亡自然非常的慘重。
“反擊!”
“反擊!”
“反擊!”
朱大典又急又怒,急忙下令部隊出擊。
朱瀚的騎兵營,不得不再次出擊。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虎贲軍騎兵又是一陣槍響,然後轉身就跑。
朱瀚的騎兵營追又不是,不追又不是,當真是尴尬之極。追上去,極有可能又陷入之前被圍攻的态勢,最終被虎贲軍騎兵各個擊破,全部的戰馬都被搶走。但是不追,虎贲軍騎兵,極有可能又卷土重來。對方的火镝射程遠,威力大,他們隻能被動的挨打。
“撤回來!”
“撤回來!”
“撤回來!”
朱大典看到侄子猶豫,急忙叫道。
還剩下這幾百的騎兵,他可舍不得将其浪費掉。
朱瀚于是下令鳴金收兵。騎兵營緩緩的退回,脫離和虎贲軍騎兵的接觸。結果,虎贲軍騎兵又追上來了。依然是在四十丈的距離上,不斷的對着明軍大部隊開槍射擊。他們實在是太肆無忌憚了,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完全不将眼前的四萬明軍放在眼裏。
明軍隻好舉起盾牌抵擋。這些沉重的盾牌,都是用生鐵鑄成的,厚度至少在一個手指以上,抵擋子彈箭镞的效果的确很好。米尼彈打在盾牌上面,隻留下一個小白點,完全沒有殺傷力。但是,有一個問題,當這些沉重的盾牌舉起以後,明軍大部隊,就隻能呆在送裏,不能動了。
朱大典又氣又怒,下令清點損失。結果,不清點不知道,一清點吓一跳。剛才虎贲軍騎兵的胡亂射擊,竟然打死打傷三百多人。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朱大典駭然的喃喃自語。
虎贲軍騎兵,才射擊了兩輪而已。僅僅是兩輪的射擊,就讓官兵付出了三百人的代價。要是賊軍不斷的射擊,他們豈不是要傷亡更多?這一路上要走到青州城…朱大典不敢想了。
由于朱大典将最看不順眼的衛所兵排在最外層,結果遭受傷亡的主要就是這些衛所兵。幸好是可有可無的衛所兵,全部都死光了,朱大典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要是戰兵的話,朱大典又要心痛了。
但是,即使是衛所兵,這樣的傷亡數字,也是非常可觀的。他麾下的部隊,可承受不起這麽大的傷亡。一般的戰兵,能夠承受的傷亡比率,也就是兩成或者三成左右。即使是他的親兵,可以承受的傷亡,也就是三成或者四成。要是過五成,就要全部潰散了。他的騎營,其實已經喪失戰鬥力了。
即使是現在,明軍舉起盾牌阻擋,依然不斷的有人員傷亡。虎贲軍騎兵的火镝,實在是太厲害了,仿佛這些厚厚的盾牌,都有點擋不住的感覺。由于傷亡太大,處于隊伍外面的衛所兵,已經出現混亂的景象了。幸好内裏的戰兵彈壓得力,才沒有引大的騷亂。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現明軍隻能被動的挨打,虎贲軍騎兵更加肆無忌憚的射擊。
明軍的盾牌,畢竟無法阻擋所有的米尼彈。米尼彈的殺傷力,要比弓箭厲害多了。唯一不足的就是穿透力。這麽厚的生鐵盾牌,米尼彈的确打不穿。鉛彈打在生鐵盾牌上,馬上就變形了。但是,沒有關系,隻要從縫隙裏面穿過去,縫隙後面的明軍,必然慘叫着倒地。
明軍的盾牌,還沒有密集到可以将所有的明軍都阻擋起來的地步。相當數量的明軍,其實得不到盾牌的有效防護。因此,那些槍法比較好的虎贲軍戰士,都是瞄準沒有盾牌的地方射擊的。有的虎贲軍騎兵,甚至跑到距離明軍大隊伍不足三十丈的地方再開槍。這樣的動作簡直是肆無忌憚,目中無人。
偏偏明軍的火統噼噼啪啪的響着,硝煙彌漫,槍聲密集,連綿不斷,可是實際上卻沒有什麽效慕。因爲,他們使用的火繩槍,根本打不到那麽遠的距離。于是,雙方你來我往,不斷的開火,倒下的卻隻有明軍這一邊。面對這樣的被動挨打的情況,朱大典想死的心都有了。
有部分的明軍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幹脆豁出去,試圖沖上來和虎贲軍肉搏。結果,他們的人影,才剛剛從盾牌的後面出來,就被密集的彈雨給打死了。哪怕是最骁勇的人,也被打得渾身鮮血如注,一頭栽倒在地上。這樣一來,别的明軍,再也沒有上來貼身肉搏的勇氣了。
“不許出擊!”
“列陣防守!”
“架設大炮!”
終于,朱大典怒氣沖沖的喝道。
剛才,明軍還處于行進錢态,大炮都還在馬車上,沒有折下來。大炮在馬車上,當然是無法*射的。
現在,朱大典是顧不得了。他要用猛烈的炮火,來回敬虎贲軍騎兵的火統。我就不信,大炮轟不走你們!有本事,你們就在那裏别走!
“小心,敵人架設大炮了!”
鍾無影舉着千裏鏡,冷峻的喝道。
明軍架設大炮的動作,當然瞞不過他們的千裏鏡。
“撤!”
“撤退到大炮的射程範圍之外!”
鍾無影迅的傳達命令,同時迅的翻身上馬,轉身而去。
在大炮的面前,虎贲皖的威力還是有點弱的。佛郎機大炮射的葡萄彈,能打到一百丈左右。這對于騎兵來說,可是大殺器。要是他們繼續呆在這裏,肯定會被葡苟彈打得人仰馬翻的。他們可不想做這樣的白癡。
一聲令下,周圍的虎贲軍騎兵,紛紛撤退。明軍架設大炮,需要的時間比較長。當他們的大炮架設完畢,周圍的虎贲軍騎兵,都已經全部撤退了。
“子母彈!”
“開炮!”
朱大典狠狠的叫道。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來
朱大典攜帶的足足三十門大炮,一起開火了。
一片片的子母彈,向四面八方射過去。剛才虎贲軍騎兵出沒的地方,落下了陣陣的彈雨。彈珠不斷的落下,砸起一陣陣的灰塵。但是,虎贲軍騎兵早就沒有影子了。所以,這些密集的彈珠,并沒有什麽效果。大炮繼續轟擊,繼續防止虎贲軍騎兵靠近。
在隆隆的炮聲中,虎贲軍騎兵再也沒有出現。看起來,大炮果然是将虎贲軍騎兵攆開了。明軍部隊的四周,都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虎贲軍騎兵。然而,朱大典很清楚,虎贲軍騎兵一定有人潛伏在四周,仔細的觀察他們的動靜。一旦有機會,他們還是會出現的。
有大炮的射擊,虎贲軍騎兵肯定不敢靠近。隻要有大炮的防護,明軍就是安全的。可是,他不可能讓大炮時時刻刻處于射狀态啊!大炮處于射狀态,就無法掇運。無法搬運,就無法到達青州城。無法到達青州城,自然就無法收複青州城了。
一時間,朱大典頭大如鬥。
這個張準,能不能不要這麽歹毒啊?
明知道張準采取是疲勞戰術,不斷的襲擾自己,朱大典就是沒有辦法破解。虎贲軍火統的射程,實在是太遠了,明軍隻有火炮才能反擊對方,其他的任何部隊,沖上去都是死路。他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大炮。偏偏,對方又是清一色的騎兵,度極快,現不對,立刻遠遁,大炮的轟擊,并沒有實質性的效果。他***蛋,這根本不是騎兵,這是一群餓狼啊!
“紮營!”
“過夜!”
沒辦法,朱大典異好無奈的傳達命令。
在想出更好的辦法之前,他隻有和張準慢慢的耗了。好在,他就算有一定的傷亡,也有四萬的官兵。四萬的軍隊,就算站着被張準砍腦袋,也要砍上好半天的。有大炮的防護,駐紮暫時是安全的。
官兵于是就地安營紮寨,部署防務,準備過夜。爲了防止虎贲軍騎兵偷襲,所有的大炮,都處于随時可以射的狀态。所有的大炮裏面,裝載的全部都是威力強大的子母彈。
結慕,一直到夜幕降臨,虎贲軍騎兵再也沒有出現。朱瀚、邵錦光、孟祥俊等人,都稍稍的松了一口氣。隻有朱大典面色鐵青,因爲他忽然現,自己距離濟南城的東門,還不到三十裏。濟南城到青州城三百裏,他一天的時間,才走了三十裏不到……這都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