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府,中都留守司。
經過足足一個月的連番屢戰,明軍守軍終于是裏應外合,打退了亂軍的進攻。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率領的陝西亂軍,無法攻下鳳陽府,不得不向廬州府、安慶府的方向撤退。在整個鳳陽府前線,亂軍遺留了數千具的屍體。對于明軍來說,這可是近年來少有的勝利。捷報上去以後,龍顔大悅,傳令嘉獎。
三月初六,戶部尚書、鳳陽巡撫、漕運總督楊一鵬舉行慶功宴,稿勞有功的将士。此次率軍前來馳援鳳陽府的各路明軍,表現還算積極,因此,各路明軍的頭頭,都被楊一鵬邀請到了。由于洪承疇還在陝西,率軍前來馳援的山東巡撫朱大典自然是功,因此,楊一鵬請他坐上的位置。
朱大典當然要推辭。楊一鵬的官位職務,要在他之上。更重要的是,楊一鵬乃是萬曆三十八年的進士,他是萬曆四十四年的,比對方足足晚了六年。這六年的距離,可是很要命的。在排資論輩的時候,進士的年份是最重要的。這也是史可法要在張慎言的面前充小輩的主要原因。最終,還是楊一鵬自己坐了上,朱大典坐在他的下。
當然,朱大典對自己的功勞也很滿意。這次馳援鳳陽府的各路援軍裏面,他是最積極的。殺敵最多,功勞最大。因此,在保持對楊一鵬尊敬的同時,損一下某個沒有出席慶功宴的人,也是可以的。借着酒意,朱大典有意無意的說道:“楊老弟,那個洪老九要是來了,他自然是座,可咖…呵呵。”
楊一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漫不經喜的說道:“鳳陽府格局太小,容不下大人物。”
對于洪承疇,楊一鵬是真的很惱火。當亂軍猛攻鳳陽府的時候.洪承疇這個五省總督,居然還在陝西,還沒有到達河南!要不是朱大典等人比較積極馳援,鳳陽府早就淪陷了。鳳陽府淪陷,他這個鳳陽巡撫,肯定是抄家滅族的命運。因此,楊一鵬一怒之下,狠狠的參了洪承疇一本。兩人勢同水火,仇怨很深。今天就算洪承疇到來了鳳陽府,大概也不會出席這個慶功宴的。
朱大典呵呵笑着,沒有再說什麽。
洪承疇和他一樣,都是萬曆四十四年的進士。問題是,洪承疇的年紀,足足比朱大典小了一輪,換言之,小了足足十二歲。偏偏現在洪承疇是五省總督,還有一大堆的顯赫無比的挂銜,他朱大典還是止,東巡撫而已,挂銜隻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兵部右侍郎,比洪承疇差遠了。
這樣一來,朱大典就有點不爽了。他本來就不太甘心屈居人下,更不甘心屈居于比自己年紀小的太多的上司之下。他和洪承疇,大家乃是同年的進士,洪承疇的官銜,要比他高的太多,兩人見面,他是必然要行下屬的禮儀的。隻要一想到這一點,朱大典就覺得很别扭。
躊躇滿志的朱大典,那麽積極的馳援鳳陽府,其實是有原因的。一直以來,他目光牢牢的盯住的,就是楊一鵬屁股下面的位置:漕運總督。漕運總督這個位置,實在是太有油水了。朱大典簡直眼紅的快要冒火了。
他這個山東巡撫,其實不好整。闖香教将山東搞得一團糟,财政收入不斷的減少。聞香教那幫人搞建設不成,搞破壞卻是非常能折騰。山東又連年的大早,農作物都沒有什麽收成。朝廷連年的加饷,賦稅收入反而越來越少。簡單的來說,目前的山東,實在是沒有什麽可以賺錢的地方。要是繼續守在山東,一輩子都難以指望有升遷的機會。
上次消滅田橫島的教子,朱大典沒有牟到多少的功勞,都被楊文嶽等人搶去了。最根本的原因,還在輔溫體仁那裏。朱大典雖然比較貪财,比較貪戀權力,總的來說,還是比較正直的一個人。當年魏閹亂整的時候,他也是上書彈劾過魏閹的,結果被罷職流放。溫體仁不斷的起用魏閹的餘黨,自然要阻攔朱大典的升遷。所以,朱大典後來的升遷也很不順利,直到崇祯五年,才提拔爲山東巡撫。
幸好,現在終于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報捷的奏章送上去,應該是可以挪一挪了。這一次,就算溫體仁和他有隔閡,也不得不提議将他動一動了吧?隻要離開山東這塊鬼地方,就不用受溫體仁的氣了。
“對了,那個張準,最近有沒有動靜?”酒席間,楊一鵬忽然問道。
正月的時候,張準出動大軍,在萊州府橫沖直撞,拿下了整個萊州府,楊一鵬是知道的。進攻萊州府,意味着張準是真真正正,徹徹底底的走上走反的道路了。對于這樣的反賊,楊一鵬是主張堅決打擊的,絕不手軟。但是,鳳陽府的戰鬥,讓楊一鵬對張準又有幾分複雜的感情。畢竟,亂軍要進攻鳳陽府的事情,還是張準提醒的。
事實上,亂軍的确是進攻鳳陽府了。這件事情非常的兇險。要是沒有張準的提醒,沒有提前的準備,沒有提前要求各地明軍迅馳援,楊一鵬自我感覺,這個鳳陽府是保不住的。鳳陽府保不住,他和監軍太監楊澤,自然也保不住。
由于這個緣故,老好人的楊澤,對張準倒是很有好感。他一個老頭子,沒有什麽奢求,就想着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已。張準的這個提醒,剛好讓這位監軍太監逢兇化吉,所以,老太監時不時的就要念叨一下張準的好處。還特别跟楊一鵬商量過,要是抓到張準,看怎麽辦才能留下張準的一條小命。要是張準能夠爲朝廷賣命,那就更加好了。
朱大典豪氣幹雲的說道:“等我回去收拾他!”
對于這番話,朱大典是有充分自信的。他麾下的親兵,都是他招募來的健卒,總共有四千人。其中一千五百人是騎兵。無論是刮練,還是武器裝備,朱大典都自我感覺很不錯。在這次馳援鳳陽府的戰鬥中,他的四千親兵,表現非常的出色,将亂軍殺得人仰馬翻,血流成河。亂軍當中有一晏大最好}書城~将叫做都搖旗,就差點被他抓到。
當然,要泰養這四千的親兵,成本可不低,可是要花費很多的金錢的。因爲要養兵,朱大典在擔伍圳罰洶撫的時候,的确是上下其手,中飽私囊。盯着漕運總督的位置也是如此。要是他能将漕運總督掌握在自己的手上,訓練上萬人的親兵,也不是不可能的。
認真說起來,洪承疇遲遲在陝西不出動,還不是因爲手上的健卒還沒有亦練完畢嗎?根據他得到的消息,洪承疇在陝西組建了六千人的親兵隊伍,分爲兩個營,正在潢關附近日夜操練。這年頭,要是沒有自己的親兵,你根本别指望能打勝仗!别人的兵,在最危險的時候,是絕對不會聽你的!
楊一鵬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慢慢的說道:“此子如能爲我等所用,或許能夠揮些作用。”
朱大典笑着說道:“昆岑,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說罷,用手指了指天空。
楊一鵬自嘲的搖搖頭,然後點點頭,無奈的說道:“延之言之有理,是我想得太多了。”
朱大典指着天空的意思,自然是說崇祯皇帝的诏書,墨迹未千,你就要更改皇帝的诏書?這不是找死是什麽?沒有他老人家的诏令.誰敢主動和張準議和?看看陳奇瑜和熊文燦,眼下是什麽下場?兩人被下獄,還不是因爲車箱峽議和的緣故?
将酒杯端起來,朱大典躊躇滿志的說道:“等我回去,和阮大絨東西夾擊,一定要這個張準的好看。”
楊一鵬想說,隻怕事情未必有這麽簡單。要是張準真的這麽容易對付,之前的楊文嶽等人,早就收拾了張準了。現在,事實是楊文嶽灰溜溜的調走了,張準控制了山東整整一府之地。從當日張準收拾鄭芝龍的部下來看,這小子部下的戰鬥力,應該是相當驚人的。
現在的張準,可謂是尾巴翹到天上去了。這家夥一點都不知道低調,也不懂得韬光養晦的道理。到處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亂。偏偏他如此的嚣張,如此的肆無忌憚,如此的目中無人,周圍的明軍,就是拿他沒有辦法。不過,張準目前還屬于山東的内政,别人山東想要咋整就咋整吧。
朱大典喝了一杯美酒,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小子,也是在這個時候冒頭,才有機會嚣張。山東兵力空虛,讓他占了一個便宜。等我回師,他就沒有嚣張的機會了。”
楊一鵬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正在這時候,從門外急匆匆的進來一個探馬,臉色緊張的來到朱大典的身邊,低聲的耳語了幾句。
朱大典多喝了幾杯酒,酒意上湧,沒有聽清楚,就大聲說道:“你說什麽?大聲點說,我聽不到!”
探馬猶豫片刻,看看四周。
朱大典不耐煩的說道:“大聲點說,張準又折騰出什麽來了?”
聽到張準的名宇,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閉住了嘴巴。來自山東的總兵官劉澤清和宋德鋼,都下意識的看着探子。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張準,說不定又惹出什麽亂子來了。他可不是安分的人物啊!
探子隻好大聲說道:“禀告大人,逆賊張準大軍進攻青州府!青州城失陷!衡王府失陷!”
一瞬間,整個大廳,死寂一片。
探子的每個宇,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隻是,有部分人的反應快,有部分人的反應慢而已。但是,即使是反應再慢的人,都激靈靈的渾身一震,然後反應過來了。随即,每個人的眼睛都睜得老大老大的,感覺自己好像是聽到了最可怕的消息一樣。
“什麽?衡王府被攻克了?”
朱大典臉色死灰,握着茶杯的手不住的抖。
老天!這個張準,當真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扣押一位藩王!
甚至是可能殺掉一個藩王!
朱大典想到這裏,葦全身涼。大明朝内憂外患,亂了好幾年了,還沒有王府被攻克,王爺被扣押。陝西亂草在河南大鬧天宮,河南的幾位藩王,也沒有受到驚吓。想不到,這樣的先倒,竟然出現在止1東!
劉澤清、宋德鋼兩個總兵也是駭然。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神裏的恐懼。張準竟然攻克了青州城,攻克了衡王府,扣押了衡王!這家夥,當真是每一個動作,都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開創曆史的先河啊!
楊一鵬更是又是驚愕,又是苦笑。這個張準,當真是别人不敢幹的,他都敢幹。虧張慎言和史可法還想說服他爲朝廷效力。現在,連衡王都被他拿下來了,還談什麽爲朝廷效力?
“回師山東!”
朱大典臉色鐵青,啪的一聲捏碎手中的酒杯,氣急敗壞的叫道。
“老爺,這是綠豆糕。”
“老爺,這是芝洋燒肉。”
“老爺,這是三頁餅。”
“老爺,這是雞鴨和樂。”
“老爺,這是馬宋餅。”
“老爺,這是蘑菇蛤蘆筍。”
“老爺,這是仙月湖的魚。”
雲裳一項一項的向張準慢慢的解釋。
她是被姬玉情指派到青州城,侍候張準的。張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生理上的**需求很旺盛,要是長期得不到洩,那是要出現心理問題的。現在外面又是兵荒馬亂的,什麽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生。萬一張準控制不住自己的**,就麻煩了。
姬玉情不希望張準千出些沒品位的事情,比如說**别人的妻子或者什麽的。眼下天下大亂,無論是官兵還是亂軍,抓到漂亮的女子,肯定不會放過。與其讓張準變成黃巢、朱溫那樣的人物,還不如在他的身邊,安排幾個姐妹呢!好歹也幹淨衛生不是?
“這麽多好吃的?看來今天的運氣不錯啊。”
張準一樣一樣的仔細打量,笑眯眯的說道。
這些小吃和菜式,共實都是濰縣周邊地區的特産,是雲裳路過昌樂縣的時候,專門給張準帶來的。張準這樣的大人物,有個很遺憾的地方,就是不能輕易的出入民間,品嘗到這些最原始的美味。上次在萊陽,就爲了吃一碗肛豆面湯,結果被聞香教暗算了。有過這樣的教訓,現在的張準,基本沒有機會微服私訪。
集準拿起一張三頁餅,咬了一口,果然覺得美味非常。這三頁餅是用精面粉、細食鹽加水和面,外加生豆油,經揮制、黎烙而成。薄如蟬翼,軟如錦綢,焦柔相濟,入口筋香,因此有“三頁如一,葉薄如紙,一抖三開”的說法,讓人白吃不厭,念如故舊。
他将一張三頁餅拿起來,送到雲裳的小嘴邊,笑着說道:“來,我喂你。”
雲裳羞答答的張開櫻桃小嘴,輕輕的咬了一口。
張準搖搖頭,将三頁餅收回來,笑着說道:“每次看你們三姐妹吃飯,好像是跟捏死螞蟻一樣似的,慢吞細嚼,一頓飯要吃半個時辰,我都覺得蛋疼。我要是好像你們這樣吃飯,恐怕早就餓死了。”
雲裳粉臉微紅,低聲的說道:“奴婢和老爺不同樣的。老爺是要上戰場的人,自然是要吃飽吃好,才有力氣和敵人打仗啊!”
張準看了看她的小肚皮,含笑說道:“說不定你現在是兩個人吃飯哦,可不能吃那麽少,别餓壞了我的孩子啊!”
雲裳粉臉越的羞紅,又有點小小的幸福,低聲說道:“老爺,奴婢其實已經吃得很飽了。要是真的有了小寶,不會餓到他的。”
張準點點頭,笑着說道:“你那麽喜歡馬宋餅,以後我叫人天天給你送一些來。這東西不值錢,吃起來還挺有勁。”
雲裳陪伴在旁邊吃飯,對馬宋餅情有獨鍾。馬宋餅是用淡鹽水和面,水多面軟,軟得幾乎能徜。面和好後先放起來“醒”一個多時辰再攆,一般是斤面攆兩張。分三層,層層施油,烙成後,卷拿爲一張,押起來一抖擻即散爲三頁。各頁都薄得近乎透明,卻厚薄均勻而無窟窿。烙花細碎均勻,熟而不糊,吃起來柔有筋力,松軟可口,油豐而不膩,微鹹透清香,越嚼越香,開人胃口。
看了看桌面上的菜,張準又說道:“光吃素不行,每天還要多吃點雞鴨和樂,要吃一點葷腥,身體才有勁。”
雲裳乖乖的答應着,就好像是剛過門的小媳婦兒。事實上,她的确是剛過門的小媳婦兒。她是張準在白娘子和姬玉情以後的第三個女人,張準自然對她疼愛有加。或許現在兩人說不上有什麽感情,以後肯定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吃飽喝足以後,張準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送到雲裳的面前,含笑說道:“嗯,這個送你吧!”
雲裳好奇的接過來,覺得沉甸甸的,疑惑的問道:“老爺,這是什麽啊?”
張準笑着說道:“你自己不會打開看看?”
雲裳納悶的将小布袋打開,眼睛頓時亮了。原來,小布袋的裏面,乃是一顆雞蛋大小的藍寶石。通體晶瑩别透,如同蔚藍大海。幽藍幽藍的光芒,籠罩着雲裳俏麗的臉頰,散出一層淡淡的藍色的光輝。
這顆藍寶石,是昌樂縣的民衆,托人專門送給張準的。昌樂縣本來就是藍寶石之鄉,在漢代的時候,昌樂的藍寶石,就是皇家的貢品。到明朝的時候,這裏的藍寶石更加的有名。萬曆時候,曾經派駐有專門的礦監駐紮在這裏,負責開采藍寶石。開出來的上等紅寶石,全部都是皇家貢品。
一般的藍寶石,也就是手指頭大小,彌足珍貴。雞蛋大小的藍寶石,更是珍貴。要是在正常的年最,這樣一顆藍寶石,肯定是要賣幾萬兩銀子的。現在是亂世,藍寶石沒有那麽值錢了,但是,随便賣個五六千兩的銀子,還是沒有丹題的。難怪雲裳要兩眼亮,這可是至少價值幾千兩銀子的寶貝啊!
雲裳臉頰微微紅,又是甜蜜又是興奮的,急忙将藍寶石小心翼翼的收好,連聲說道:“謝謝老爺。”
張準含笑說道:“你我既是夫妻,那麽客氣做什麽?”
雲裳被他這麽一說,又是害羞,又是甜蜜的,手裏捏着藍寶石,渾身都是幸福的感覺。好像她這樣的女子,能跟着張準,也算是有福氣了。她們原本出身青樓,最渴望的事情,自然是從良。但是,妓女從良,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光是贖身的費用,就是一大筆的錢财。
自己喜歡的人,未必拿得出這樣的錢财。而拿得出錢财的人,又未必是自己喜歡的。因此,很多妓女最後都是從良嫁作商人婦,因爲隻有商人才有足夠的資金爲她們贖身。就連李清照那麽有才華的女子,最終還是要嫁作商人婦,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雲裳感覺自己很幸運,跟着姬玉情來到張準的身邊,自然而然的就脫籍了。一時機緣巧合,又和張準有了夫妻之事。日後一個侍妾的名分,想來是不會少的。要是能夠生下一兒半女,就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了。
張準又拿出兩個小布袋,放到雲裳的面前,随口說道:“這是給雲佩和雲依的,你一并送給她們吧。”
雲裳急忙緻謝以後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兩個布袋的裏面,都是兩個雞蛋大小的藍寶石。昌樂縣送給張準的藍寶石,總共是三顆,剛好給雲家三姐妹。
至于其他的女人,自然有更恰當的禮物。
張準吃完飯,就在庭院裏活動。他現在居住的地方,乃是衡王府的偏殿。這麽華麗的王府,張準也舍不得燒毀,于是暫時寄住幾天。庭院被清理過,屍體、鮮血、落花,都已經被清除幹淨。一眼看過去,隻有盛開的桃花,燦爛若霞。
外面傳來腳步聲,跟着有貓眼司的情報送來:山東巡撫朱大典率軍率軍急匆匆的從鳳陽府返回。五省總督洪承疇也從陝西出關了。
青州城被攻破,藩王被驅逐,朝廷當然不肯善罷甘休。相信朱大典的返回,乃是準備反擊青州府了。看來,自己在這座華麗的衡王府裏,是寄住不了多少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