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在應天建立明朝政權、統一全國後,就注意采取和平友好的外交政策,展與海外各國的友好往來和經濟文化交流。
他曾說:”吾恐後世子孫绮中國富強,貪一時戰功,無故興兵,緻傷人命,切記不可。”
爲了展對外交往,朱元璋及其兒子朱槽高度重視展造船業和海運,其中以京師南京的龍江造船廠最爲突出。
據記載,洪武元年,朱元璋就“命湯和造海船”造海船的船廠。
當時最著名的就是南京的龍江船廠,又稱都船廠。
據清同治《上江兩縣志》記載:“都船廠在儀鳳門,即寶船廠”該廠建于洪武元年,隸屬工部都水司,位于下關及三漢河地區,占地總面積弛口畝,是明初全國最大的造船廠。
據《龍江船廠志,建置志》載“洪武初,即都城西北隅空地開廠造船。
其地東抵城壕,西抵秦淮街軍民塘地。
西北抵儀鳳門第一廂民住官廓基地,南抵留守右衛軍營基地。
北抵南京兵部宿地及彰城伯張熊田(深巫4丈)。”
在今定準門至興中門一線以西、惠民河(原秦淮河)以東的部分地區。
永樂二年,明成祖朱特“将遣使西洋諸國”爲滿足“下西洋”所需的大量船隻,龍江船廠進行了大規模的擴建,擴建範圍向南越過秦準河。
延伸至三漢河地區。
這裏,東萦秦淮,西臨夾江,河渠港塘交錯,是制造大型海舶的絕佳處。
據《景定建康志》記載,五代南唐時就在這裏開廠造船,是當時最負盛名的造船處。
此處也正是《鄭和航海圖》上所标的“寶船廠”的位置。
由于”鄭和下西洋寶船”名噪一時。
因而寶船廠也成了這一地區的地名,“寶船廠下寶船”、“中寶船”、“上寶船”、“寶船灘”等等一直沿稱下來。
今天。
南京城西中保村等地名就由此而來。
當時,擴建後的龍江船廠以中保村的天妃宮爲中軸,向北依次爲“頭作塘二作塘三作塘”向南則依次爲“四作塘”“五作塘六作塘”原“三作塘”以北還有“七作塘”每個作塘長紅回米。
寬巫一的米不等,塘與塘之間隔刃墜米。
這些排到有序的作塘遺迹,反映出當時龍江船廠規模的巨大。
除有作塘外,擴建後的龍江船廠還有七個作坊:細木作坊、撚作坊、鐵作坊、蓬作坊、油漆作坊、索作坊、纜作坊。
這些作坊是造船工業的配套工程,每個作坊的規模也相當可觀,僅其中專門制造船篷的作坊篷廠,就有廠房的間。
世代以造船爲業并在龍江船廠工作的工匠約叨戶,外加雜役、臨時雇用的小工和定期參加生産勞動的軍夫。
常年在廠勞動的人數在千人以上。
龍江船廠制造的海船,在展對外關系中揮了很大的作用。
在”鄭和下西洋”期間,龍江船廠承造了大量巨型海船。
據《明太宗實錄》卷刀、引、凹已載。
永樂二年,朱林“命京衛造海船凹艘”;永樂五年九月,命都指揮王浩改造海運船鋼艘,備使西洋諸國;永樂六年正月。
再命工部造寶船昭艘。
自永樂二年至六年的四年中,共命工部及京衛造海船嘔艘,改造海運船碘艘。
龍江船廠在“鄭和下西洋”中是立了大功的。
除此以外,龍江船廠還制造了很多其他船舶。
如正統七年,參與制造了勁艘遮洋船,這些遮洋船都在一千耕以上,都是巨大的海船。
後來還相繼制造了四百科以下的戰船、黃船、巡船、湖船、淡船等。
不過。
自“下西洋”結束後。
船廠的規模日漸縮至嘉靖十五年後,則主要制造四百料以下的戰船、黃船、巡船、湖船、淡船等等五大類羽種規格型号的内河船舶了。
隻可惜,如此雄偉的造船廠,卻突然隕落。
明朝随後的禁海政策,讓龍江造船廠徹底的被荒廢了。
要是龍江造船廠沒有被荒廢的話,十五、十六世紀的大航海時代,怎麽會沒有中國人的影子?西洋列強的艦隊。
又怎麽有資格在南洋上晃悠?說不定,明朝的艦隊,都可以搶先控制地中海了。
福海和甯海在張海濱的指引下,緩緩的進入龍江造船廠。
張準放眼看着四周,果然是一片的荒蕪。
所有的作塘,都已經變成爛泥塘。
由于多年沒有清理。
原來的作塘,都已經被淤泥堵塞了。
水面上到處都是雜草,到處都是水浮蓮之類的。
時不時的,有不知名的水鳥飛起。
寒冬臘月的。
水面上的植物,卻是格外的旺盛。
水面是暗綠色的,時不時的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漩渦,也不知道下面隐藏着什麽。
水位很淺,吃水深的福海顯然無法行集進來,隻能無奈的停靠在外面。
平引。
免水比較淺的甯海還堪堪可以行駛進準等人。
丁啧力到甯海的上面,繼續向爛泥塘的深處進。
由于沿途已經荒廢了太久,經常出現各種雜物,所以,即使是甯海号福船,也要小心翼翼的操縱,才能緩緩的進來。
周正宇打醒十二分精神,全神貫注的操縱船隻。
生怕陷在淤泥裏面出不來。
說真的,要是真的陷在了淤泥裏面,還挺麻煩的,就算用福海來拉。
都無濟于事。
幸好張準在離開顧家的時空,基本清空了船上的物資。
否則。
福海和甯海。
根本不可能駛進來。
甯海慢慢的前行,張準舉起千裏鏡,慢慢的觀察四周。
這時候,已經是殘陽夕照,天地間一片的昏黃了。
在龍江造船廠的遺址,看夕陽落下,倍加感慨。
這裏,曾經是多麽的輝煌啊。
一艘艘嶄新的船舶,在這裏下水,然後浩浩蕩蕩的順着長江進入大海。
飛馳在全世界的海洋上。
那是怎麽的一番壯麗的景色啊!現如今。
卻是變成了這個樣子。
隐約間,還可以看到爛泥塘的兩邊,有巨大的好像後世滑軌一樣的東西,應該是船隻下水的時候使用的。
不過,那隻是小型船隻使用的。
最大型的寶船,都是直接在千船塢裏面造好,然後慢慢放水進來,将船隻漂浮起來的。
“咦?那邊有人!”忽然間,張準現,在兩岸的蓬蒿裏面,居然還有好些人家。
這些人家都非常的殘破,全部都是茅草屋。
外面都是黑漆滌的。
有的還遠遠就能看到一個個的破洞。
隐約間。
還能見到部分瘦骨磷響的老人,在那裏麻木的走來走去的。
很少看到年輕人和孩子。
偶爾看到幾個。
神情動作,似乎有些怪異,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甚至其中有幾個,在這樣寒冬臘月的天氣裏,居然不穿衣服。
張準緩緩的問道:“張海濱,他們是什麽人?爲什麽還留在這裏?這麽冷的天氣。
怎麽連衣物都不穿?”張海濱黯然說道:“他們都是昔日船匠的後代,隻是因爲沒活幹,又不能離開,隻有在這裏窩着了。
這片爛泥塘,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所在。
爛泥塘有些蓮藕出産。
他們就是依靠種植蓮藕爲生的。
有時候,他們也會鑽到爛泥裏摸泥鳅或塘虱。
要是摸到泥鳅或塘虱還好,要是摸到水蛇之類的,就糟糕了。”
他神色黯然的介紹說,由于船工們的日子實在是太差,越來越少女人願意嫁給他們。
到他們這一代。
能夠娶上媳婦的。
已經是很少很少人。
十個人當中,可能隻有兩三個是可以娶上媳婦的。
沒有媳婦,自然就沒有後代了。
俗話說,不孝爲三。
無後爲大,沒辦法,船匠們隻好到外面去找一些不健全的女人回來,繁衍後代。
船工們當然想改變自己的生活。
可是,面對這麽糟糕的環境。
又有幾個女人願意嫁給他們呢?就算偶爾有幾個嫁過來的,也是本身不健全的,要麽是手腳不健全,要麽是精神有問題。
手腳不健全的還好,生出來的孩子,起碼是健全的,但是,精神有問題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有相當大的幾率。
孩子也跟着有問題。
張準看到的那些不穿衣服,走來走去的,就是精神有問題的。
他們從生下來的時候,就是傻子。
随着時間的推移,爛泥塘周圍的傻子是越來越多了。
或許。
再過幾年。
這裏就要變成瘋人村了。
因爲有這些傻子的存在。
外面的人,更少到來。
久而久之,這裏就頗有點和人隔絕的意味了。
要不是張海濱有親人在這裏,他也不會到來這個瘋人村的。
實在是太悲慘了。
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景。
“的确是太悲慘了。”
張準無語的點點頭。
悲催。
實在是太悲催!如果隻是看到南京城的繁華小誰能看到。
在華麗的繁華背後。
還有如此悲劇的村落。
他們就是大明朝的一個縮影。
科學技術乃是第一生産力。
當一個國家的工匠,技術人員,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這個國家,又怎麽會有前途?八股文這些垃圾。
可以救國嗎?整個國家的風氣隻想着當官,隻想着撈錢,這樣的國家,想要不滅亡,都是不可能的。
老天不允許啊!甯海越是往裏面走,度就越慢,時不時的,都能感覺到船底有什麽東西在阻礙前進。
顯然,是船底已經觸碰到淤泥了。
不過,這裏的淤泥。
還算柔軟,甯海也是嶄新的大船,可以将淤泥撞開,繼續前進。
但是,毫無疑問,甯海已經無法繼續前進多遠了。
幸好,不久以後,爛泥塘也基本到頭了。
張海濱指着前方說道:“大人,屬下提到的圖紙,就在那個佛塔村裏面。”
張準疑惑的說道:“佛塔村?”他順着張海濱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座殘破的佛塔,大約有十來丈高,三四丈寬,是尖尖的圓形塔結構。
佛塔的表面,已經暗淡無光,上再還挂有很多的枯技敗葉。
這樣的佛塔,在很多寺廟裏面訃品二是,出現在這裏,就昌得有點突東……随即明白過來了。
古代人由于沒有現代的航海知識,将很多大自然比較罕見的現象。
都歸咎爲神靈的影響。
如日月星辰的運轉。
台風飓風信風季風,海浪海潮等。
在做大事之前,必定要先求神拜佛,祈求順利。
在每艘船開工之前。
都是要祭神拜佛的。
以當時的工作條件,出現人員傷亡,是非常正常的。
祈求滿天神佛保佑,就是祈禱開工順利,不要出現傷亡。
這個祈禱的心理,其實和水手們出海前。
請求海神的保護是一樣的。
事實上,薛知蝶的造船廠。
才成立不到半年的時間。
就已經有兩個工人,在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從高處掉下來,被摔成了重傷。
其他情形造成的輕傷,數量更多。
基本上,每個月都要有一兩個傷亡的。
龍江造船廠的工匠們,專門在這裏修建一座佛塔,希望排除一切不良的影響。
倒也能理解。
佛塔的附近,有一個,陳舊的碼頭。
大概當初建造佛塔的時候。
所用的石料都是最好的,這個碼頭經曆了遙遠的風霜歲月,居然還沒有崩潰。
隻是石頭的上面,多了很多青苔,看來這些年來,很少來參拜佛塔了。
同時,棧橋看起來也是完好的。
甯海緩緩的停靠在棧橋邊上。
張海濱提醒說道:“各位小心”話音未有,那邊已經傳來咔嚓一聲,跟着有人不幸的跌落在水裏。
張準扭頭一看,現赫然是急性子的朱承泰。
原來,船隻靠岸的時候,急性子的朱承泰,又忍不住頭一個上岸。
結果,這些棧橋因爲年久失修。
早已經腐朽不堪了。
來往的行人爲了安全,在棧橋中間的位置,鋪了幾塊較新的木闆。
但是,朱承泰沒有踩到這些木闆。
而是踩到了旁邊的瓒朽的木闆。
于是,倒黴的朱承泰,很不幸的從棧橋上直接跌入了泥塘裏。
衆人都是暗自警懼。
這個佛塔村,到處都是如此的殘敗,搞不好還有更多的天然的陷阱。
難怪這裏要與世隔絕,又有瘋子,又有陷阱,一般人誰敢進來?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他娘的,倒黴的又是老子!”“暈!怎麽還有條泥鳅”。
朱承泰好不容易才被拉上去,全身已經是髒兮兮的了,要不是站起來。
根本看不出人形來。
更令人忍俊不住的是,朱承泰被拉上來以後,軍服的衣兜裏,居然撈出一條泥鳅來。
也不知道這條泥鳅是怎麽就鑽到了他的衣兜裏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一點。
他的虎贲饒槍管裏已經全部都是黑色的淤泥,暫時是無法使用了。
幸好,張準帶了一百支的虎贲統備用。
更幸運的是,朱承泰盡管很狼狽,人倒是沒事。
就是喝了兩口髒兮兮的污水。
有種想反胃的感覺。
又幸好,這年代沒有玻璃什麽的說法,也沒有人随便的往爛泥塘裏傾倒玻璃燈垃圾,否則,他這一下,不死也是殘廢。
當然,在這樣的天氣。
突然跌入水裏,被凍得渾身抖,那是必然的。
幸好虎贲軍的戰士們身體素質都不錯,上船以後,急忙洗幹淨,換上幹爽的棉衣,這才沒事。
佛塔村還沒有進去,就給了大家一個這樣的下馬威,大家對這個佛塔村的印象,可想而知了。
有朱承泰的教刮,大家上岸的時候,都非常的小心。
爲安全起見,劉棟等人,還将木梯擺在了棧橋的上面,大家從木梯的上面走過去。
每次隻走一個人,均勻受力,确保無虞。
結果。
包括張準在内,一個個都好像是走高跷一樣,姿勢怪異無比。
好不容易上岸來,就聞到了陣陣的惡臭。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當初的楊家屯,甚至,比楊家屯還要更加難聞一點。
楊家屯那邊,畢竟有海風時不時的吹過來,可以吹散部分的臭味。
但是在這個佛塔村,卻是沒有什麽風,聚集起來的臭味,足可以讓神經最強的人崩潰。
即使是張準,也不得不努力的掩住自己的口鼻。
努力的适應一段時間以後,才勉強可以呼吸。
旁邊有幾個衣衫褴褛,渾身髒兮兮的人,麻木的看着張準,眼神都是呆滞的。
一點表情都沒有。
又有人對着張準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還有女人露着兩個耷拉,對着大夥兒傻笑,搞得上來的虎贲軍戰士,臉色都怪怪的。
隻好移開目光。
不用問,就知道這些人的神經,不太正常。
你要是和他們說話。
又或者是驅逐他們,那自己也變成傻子了。
幸好,張準還是很有辦法的小下令從船上扛來一大包的煎餅,分給他們。
就算是傻子,對食物也是有天然追求的,帶着濃濃香味的煎餅更是如此。
于是,煎餅分下去以後,他們都乖乖的啃煎餅,再也不進行圍觀了。
衆人于是得以順利的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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