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前面的章節數字寫錯了。
應該是弛章在大廳的一側,還有個彈琴的女子,顯然是被請來奏樂助興的。
在她的面前,擺放着一台樣式古樸的弧線琴。
張準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并沒有覺得這個女子有什麽特别的,但是,視線移過去以後,卻又轉了回來。
原來,這個女子還是有些特别的。
最大的特别之處,就是她居然不怕張準。
在這樣劍拔弩張,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況下,她一個弱女子,居然沒有絲毫的慌亂之色。
反而目光熠熠的盯着張準。
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這可是很不正常的。
事實上,當張準等人闖進來的時候,顧家的家眷。
都已經慌亂不堪了。
張準一路上走過去。
至少有十個賓客打碎了杯子之類的。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絕于耳。
當然,這個女子的美色,也是張準關注的一個原因。
在這個宴會上。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乖子很多,卻沒有一個進入張準的法眼。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子,不施脂粉,卻留住了張準的眼神。
他的眼神其實已經從她的身上滑過去。
卻又被拉回來,可見她的吸了力。
她大約在十五六歲,和柳如是的年紀差不多。
她身穿青衣。
身軀嬌俏苗條,肌膚如冰雪般晶瑩柔嫩,容貌也極其秀美,絲緞般柔順的黑色長飄散在腦後。
彎月般的柳眉下,一雙美眸明亮如夜空星辰。
瑤鼻玲珑。
櫻唇嫣紅,映襯着唇角那粒小小的美人痣,讓她于清秀間透着一絲淡淡的妩媚。
看到張準再進來大廳,顧家老爺子和旁邊的官員,都不得不站起來。
有些驚恐,又有些狐疑的盯着張準。
他們同樣目光熠熠的盯着張準,想要努力的辨認出張準到底是什麽人。
但是。
很可惜,他們辦不到。
因爲。
他們根本不可能認識張準。
張準潇灑的朝四周拱拱手。
淡然自若的說道:“各位不要驚慌。
冤有頭,債有主,在下是來找顧家了結一樁公案的。
其他人隻要不插手。
我擔保各位安然無恙周圍的賓客,這才稍稍放心。
對方是沖着顧家來着。
自己的确沒有必要插手。
但是。
張準帶來的虎贲軍士兵兇神惡煞的站在那裏。
虎視耽眈的盯着他們。
這讓他們深感不安。
更要命的是,火槍的上面,居然還有刺刀。
明晃晃的刺刀,顯然驚吓到了不少的女眷。
他們又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帶兵的都是兇人。
天知道他的說話,有沒有信用?顧老爺子也是臉色不定欲言又止。
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壽,鎮江府地面,隻要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基本上都到了。
本來以爲可以風風光光的辦一次壽宴。
沒想到,卻被張準這個煞星找上門來。
現在的他,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壽宴被打擾。
而是擔心顧家會不會惹來什麽災難。
看張準的樣子,好像和顧家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隻怕今天的事情。
難以善罷甘休。
他身邊的文官到是挺了挺身軀,向張準沉聲說道:“你是駐防何地的武官?爲什麽帶兵到此?張準刻眼看着他。
冷冷的說道:“你是誰?”那文官傲然說道:“本府乃鎮江府知府張準漠然的點點頭,随口說道:“此事和你無關那知府頓時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忍不住就要當場作。
他堂堂的鎮江府知府。
在鎮江這塊地面上。
誰敢不給他面子?整個鎮江府。
就是以他爲尊。
别人見了他。
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府尊”而不是随便叫一聲大人就算了事。
什麽叫府尊?隻有一府之主,才能稱之爲府尊!張準非但沒有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府尊,連敷衍性的叫一聲大人都欠奉。
反而像打不相幹的人一樣,随口就是一句:“此事和你無關。”
簡直完全是不将他放在眼裏啊!在張準的眼裏,他是實實在在的路人甲了。
文官都最愛面子,張準如此态度。
他如何受得了?南京的各位大人,雖然說品級都在他之上,但是。
他可是北京任命的知府。
真要起狠來,完全可以不理睬南京的各位官員,自行其事。
隻要有北京的各位大人撐腰,南京的各位大人,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事實上。
自從到鎮江府上任以後。
他還沒有被人這樣沖撞過呢。
幸好。
知府大人憤怒歸憤怒。
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看到張準來勢洶洶。
又是粗魯無禮的武夫,身邊帶着一群兇神惡煞的士兵。
他吃力的咽了咽口水。
告訴自己。
不要跟張準一般見識。
他緩緩的說道:”你,本府乃是知府,你見了本府,理應參見。
不得無禮張準瞥了他一眼。
不屑的說道:“我向你參見?還是你向我參見?”鎮江府知府氣得渾身抖。
再也無法抑制内心的惱怒,毫不客氣的指着張準說道:“你!你簡直目無王法,無法無天!在本府的面前。
你竟然這麽無禮”。
張準從懷裏掏出一塊飛虎銅牌。
扔到他的面前,冷冷的說道:“你看看我是誰?。
那知府将飛虎銅牌拿起來。
仔細一看。
臉色變得非常的古怪好像有點要昏厥的樣子。
兩個,小眼睛,死死的盯着手裏的銅牌,好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好大一會兒,他才慢慢的清醒過來,艱澀的說道:“張準?鳌山衛,衛指揮使?你是山東都司的人?”此言一出,周圍的所有人。
都是面面相觑。
山東都司的人。
居然跑到鎮江府的地面上來撒野,大明開國兩百多年。
還沒有遇到這樣的怪事呢!難怪這裏沒有一個人認識張準。
原來是從山東跑過來的!老天,今天的事情。
真是越來越稀奇古怪了啊!顧家的人。
什麽時候得罪山東那邊的大人物了?就連顧家的人,也是一片的茫然。
他們的生意,的确延伸到山東的地面,但是。
那僅僅局限于運河的兩岸如臨清、濟甯、德州、聊城、東平等地,和鳌山衛完全無關啊!鳌山衛在萊州府,距離運河兩家的生意網絡,根本就沒有址伸到萊州府能和鳌山衛結怨?顧家上下,不免有點懷疑,張準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張友彩大聲喝道:“你既然知道我家大人身份,還不向我們大人行那知府的臉色。
十分的古怪。
一陣青一陣白的。
握着飛虎銅牌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
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拒絕行禮。
他乃堂堂的南直隸鎮江府知府,向山東都司的一個衛指揮使行禮,這怎麽可能?張準冷冷的說道:“你嘩什麽名字?。
那知府習慣性的傲然說道:“本府部仁增。”
張準冷冷的說道:“我看你是讨人帳!”乖仁增想要怒,卻怒不起來,反而感受到張準帶來的巨大壓力。
原因很簡單。
他感覺到了殺氣。
周圍都是張準帶來的士兵。
他除非是傻子,才會感覺不到殺氣的存在。
張準是正三品的衛指揮使部仁增隻是正四品的知府。
按理說,他的确應該先向張準行禮。
張準的品級畢竟擺在那裏,足足高他兩個,品級。
但是,大明朝一向是以文制武,土木堡事變以後,尤其如此。
文官的地位是越來越高。
武官的地位卻是越來越低。
到如今。
正一品的總兵官,還不如一個小小的兵備道呢。
兵部尚書小兵部侍郎等職務,更是隻有文官才能出任。
正三品的衛指揮使,在四品知府的眼裏也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武夫而已。
哪怕是正一品的總兵官,部仁增都不會将對方放在眼内。
現在的大明朝,總兵官遍地都是,早就沒有人當回事了。
要他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向張準這樣一個,正三品的衛指揮使行禮,不要說自己面子過不去,日後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在其他文官的面前,也根本擡不起頭來。
張準冷冷的說道:“怎蟻你一個四品的官員,見我這個三品的大官。
居然如此不敬,是不是要吃點闆子啊?來人啊!将知府大人拖下去。
狠狠的打二十大闆!”部仁增咬牙說道:“你是山東都司的人。
我是南直隸的官,我們互不統屬。
我不需要向你行禮。
你擅離職守。
獲罪的應該是你!”張準再次扔出一塊銅牌來。
冷冷的說道:“你再看看這個部仁增将銅牌拿起來,仔細一看,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原來,張準的這塊銅牌,乃是萊州遊擊的信物。
總兵、副将、參将、遊擊之類的官職。
盡管面前冠上地方的名号,其實是全國通用的。
換言之。
他們去到哪裏,哪裏的官府都要協助。
負責鎮壓起義軍的賀人龍、曹文诏等人,挂的都是邊關的總兵官,實際上是全國到處都跑的。
更要命的是,這些官職,自身是沒有品級的,真正的品級,要看該官員實職的品級。
比如說,張準是正三品的鳌山衛指揮使。
這是實職。
因此,張準眼下,就是正三品的萊州遊擊。
要是張準成爲都指揮使、都指揮同知小都指揮金事之類的,那麽,這個遊擊的品級。
還要繼續上升。
部仁增還要嘴硬,咬牙說道:“你不在山東駐守。
到鎮江府來所欲何爲?你有山東都司的行文嗎?有南直隸兵部的勘合嗎?”張準冷冷的說道:“我是來追查聞香教餘孽的,我懷疑顧家潛藏有聞香教的餘孽!你身爲鎮江府知府,被聞香教的餘孽潛伏在此,你毫無所知,反而和一幹聞香教餘孽喝酒聽曲,同流合污。
憑這個失察之罪。
我就可以拿你”。
部仁增隻好無奈的彎腰行禮。
艱難的說道:“卑職部仁增參見大人。”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部仁增不得不屈服了。
他要是繼續硬挺的話。
張準随時可以用勾結聞香教餘孽這條大罪砍了他的腦袋。
聞香教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隻要抓到,肯定是要處死的。
要是現有官員勾結聞香教。
同樣是處死。
甚至。
更殘酷一點。
全家抄斬。
江南有沒有聞香教餘孽?不知道。
顧家是不是聞香教餘孽?不知道。
但是。
這沒有關系。
隻要人頭落地,這項罪名。
就算是穩穩當當的按上去了。
正四品的知府。
勾結聞香教的人。
該不該殺?當然該殺!事實上,武将的确是有這樣的權力的。
可以先斬後奏。
隻是,朝廷文官勢大。
完全遏制了武将的威風,還從來沒有哪個武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真的殺了文官。
他們要是真的這麽做了,等待他的。
必然是文官集團聯擊。
在強大的文官集團面前。
這個武将,最後的下場,同樣很悲慘。
然而。
很不幸的。
部仁增遇到的。
偏偏是張準。
從不按常理出牌的張準。
張準壓根兒就不怕文官集團的報複。
因爲阮大誠的關系。
他本來就已經跟文官集團驟上了小也不在乎多殺幾個文官。
張準大模大樣的揮揮手。
冷冷的說道:“免禮!”部仁增坐又不是。
不坐又不是,當真是尴尬。
他乃是堂堂的鎮江府知府。
一府至尊,卻被張準硬生生的壓了一頭。
心裏頭的郁悶,可想而知。
他下定決心。
回去以後,立刻寫一篇言辭犀利的奏章,要将這個張準。
彈劾到死。
從山東跑到江南來撒野不管你是什麽目的,都是天大的罪名。
張準冷冷的說道:“你且站一邊去。
這是我和顧家的公案,不需要你來插手部仁增雖然心有不甘。
口除嚨裏始終壓着一口氣。
卻也隻好站在旁邊。
尴尬的神色,更加的濃郁了。
他現,無數賓客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其中,不乏鄙視的目光。
他當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丢人。
丢人啊。
實在是太丢人了!日後讓其他的同僚知道,自己非得被笑死不可。
可是。
爲了自己的小命,他還有更好的選擇麽?求月爆掉前面的重康心剛,(訪問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