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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楞……玉麟……你的魚,就是這樣……刺上來的?”有人難以置信的問道。
“嗯。”張準點點頭。
“怎麽可能?魚遊得那麽快!”有人驚叫。
“人可以比他更快!”張準面無表情的回答。
“可是……我們每次用魚叉,都比魚慢……”有人喃喃自語。
“那是你訓練不夠!”張準的回答還是硬邦邦的,毫無表情。
海軍第一次觀看紮魚表演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問,張準的标準回答就是這樣的。
人可以比魚更快!
如果你的動作比魚慢,就是你的訓練還不夠!
想要刺中魚,就要玩命的訓練!
要不然,魚憑啥落入你的手中,被你吃掉啊?
這世界上,就沒有容易的事!
七條魚差不多四十斤,張準覺得可以了。
可能是因爲太多的軍戶都來捕魚,那些比較明顯能看出有魚的地方,基本上都被人下了網,可是正因爲如此,在那些沒有辦法下網的淺灣,聚集的魚群特别多。等自己的水平恢複過來,出手五次應該不成問題。總之,隻要自己還活着,吃魚是絕對不成問題了。
“回去吧!”張準将長矛在海水中攪動,洗淨上面的血迹。
“好!”耗子樂呵呵的回答。
七條大魚,耗子一個人提着很吃力,張準用草根将魚鰓串起來,一條挨一條的挂在長矛上,兩人一頭一尾的擡着,回去所裏。入城的時候,不少軍戶都用羨慕的目光看着兩人,看着兩人擡着的七條大魚。耗子感受到羨慕的目光,高高的挺起了胸膛,好像是得勝回來的将軍一樣。
兩人回到棚戶區,楊映菡正在門口收拾采回來的草藥,看到兩人回來,看了一眼,沒有反應,忽然感覺到什麽,又看了一眼。這一看,眼睛再也無法挪開了。張準和耗子兩人擡着的,可是足足七條大魚呢!一字排開,那是相當的壯觀。
剛好小妹妹楊淩雪從裏面出來,一眼就看到這麽多魚,頓時誇張的驚叫起來:“哇!這麽多的魚!”
楊敢生也從裏面跑出來了,看到這麽多魚,也歡天喜地的沖過來,近距離的觀看着七條大魚。兩兄妹左看右看,好像怎麽都看不夠的樣子。楊敢生還伸手去摸魚身上的鱗片。
好大一會兒,楊映菡才狐疑的問道:“這是你們兩個抓的?”
耗子得意洋洋的說道:“這都是二楞用長矛紮上來的。一紮一條,一紮一條,神的很!”
說罷,很誇張的演示張準剛才的動作。
這小子,真的紮魚肯定不行,不過模仿張準的動作,的确很标準,連神态都有三分的相似。
楊映菡難以置信的說道:“玉麟,真的是你……”
張準知道她疑惑什麽,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溫和的說道:“我被打了一下,好像開竅了不少,這紮魚的本領,仿佛是天生就會一樣。随便這麽一伸手,就能夠刺中海水裏的魚。”
楊映菡欣然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
耗子看看張準,又看看自己的妹妹,笑得很詭異,很暧昧。
楊映菡臉一紅,掀開簾子,進屋去了。
楊敢生和楊淩雪兩兄妹,則主動的接過長矛的兩頭,将七條大魚搖搖擺擺的擡回去廚房。
張準總共刺了七條魚,加起來差不多有四十斤,裝滿了一個大木桶。
這麽多的魚,楊家根本吃不完。黃氏征得張準的同意,拿了三條,分給旁邊的鄰居,自己家裏留了四條。那三戶鄰居,都是家裏有人被打死的,現在屍體還沒有下葬,實在是太慘了。楊家屯的鄉親們想要幫助他們,卻個個都窮的揭不開鍋,沒有那個能力。這三條魚,算是聊表心意了。
黃氏的計劃是,今天晚上吃兩條,明天中午吃兩條。兩條魚加起來過十斤,切塊炖熟,配上野菜飯,就是非常豐盛的晚餐了。一家人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樣豐盛的晚餐了,去年的除夕夜也不過是吃了幾塊油渣罷了,提起來就讓人兩眼淚汪汪。
楊家屯除了有三個軍戶被打死之外,還有更多人被打傷。那天跟楊凱德一起去鬧饷的,基本上都被不同程度的打傷了。楊凱德等人是外傷,還有五個鄰居是内傷,大出血,昨晚還在吐血。幸好郎中看過,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最好還是調養一下,吃些有營養的食物。然而,軍戶們都窮的揭不開鍋,連雞蛋都湊不出來,哪裏有什麽有營養的食物?
張準說道:“要不這樣,這所有的魚,都送給鄰居們補身體吧。現在還有時間,我還可以去抓幾條回來。”
黃氏猶豫着沒有說話。她以爲這魚很不好抓呢,耗子經常去海邊溜達,結果一條魚都沒有弄回來。
楊凱德拄着拐杖,從炕上掙紮下來,激動的說道:“好!就這樣做!玉麟,辛苦你了!”
張準說道:“沒什麽,力所能及的事情。”
黃氏連聲感謝,便叫楊映菡、楊敢生和楊淩雪分頭送魚去了。
張準提着柴刀,和耗子出了楊家屯,到旁邊的竹林,砍了一根趁手的青竹,削成竹槍的模樣,再次來到了紅石灘。這一次,兩人是本着大豐收的心情來的,所以,耗子專門帶了扁擔和兩個水桶來,準備擔魚。
兩人到了紅石灘,立刻開始幹活。耗子負責砸石頭和整理紮上來的魚,張準專心負責找魚和紮魚。
這時候的紅石灘,更加的荒涼,剛才的三個青年,也已經回去了。沒有人競争,張準的效率更高了,每次竹槍下刺,都不落空。大概用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張準就紮了三十幾條的大魚,将兩個木桶裝的滿滿的。掂量掂量,至少有一百七八十斤。
這麽重的木桶,耗子肯定是無法挑起來的,他嘗試了幾次,木桶紋絲不動。少不得,張準隻好自己挑了。當他将滿滿的兩桶魚都挑回到棚戶區的時候,整個楊家屯都沸騰了,各家各戶都派出代表,跑到張準的身邊圍觀起來了。看着兩桶滿滿的大黃魚,鄰居們簡直驚爲天人。
“大家看,這都是二楞紮回來的!怎麽樣?神奇吧?”
“我将魚攆出來,二楞站在外面,就這麽一紮,一提,一甩,啪的一聲,一條魚就在我的身邊出現了!”
“看好了,就是這樣……一紮!一提!一甩!”
“看你們抓魚多費勁!弄半天都沒有一條!”
“耗子,你的水平好像也不咋地,我就沒見你親手抓過魚。”
“那是……我不想抓……”
……
這種場合,往往是耗子賣力表演的時候。這家夥的嘴巴好像是魚肝油抹過似的,滑溜得很。他添油加醋的向大家演示張準的紮魚本事,将一衆的鄰居都唬得一愣一愣的,都說張準可能是武曲星下凡了。要不然,那麽靈活的魚,怎麽會被長矛一下子刺中呢?
那些年輕的軍戶弟子,更是兩眼直,怎麽都無法理解張準的神奇本事。這裏面,就有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三個年輕人。楊家屯有幾百号人,張準以前的記憶又不好,他還真是想不起來這三個人是誰。
“鄉親們!聽我說!”
楊凱德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從屋裏走出來。
他在楊家屯的威望,還真是相當高,正在吵吵嚷嚷的鄰居們,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大夥兒聽我說,昨天受傷的人不少,都要補一補。玉麟抓的這些魚,每個受傷的人都有份。不幸遇難的兄弟,雙份,雙份。大家不要急,不要急,都有份,都有份。隻要有我楊凱德吃的,就有大家吃的。”
楊凱德樂呵呵的說道。
他跟着做主,将大部分的魚都分給了周圍的鄰居。
鄰居們收到魚,對楊凱德自然是感激不盡,同時對張準也是贊譽不斷,都說張老四雖然去得早,卻是後繼有人了。家裏死了人的三戶人家,更是親自前來道謝。以前大家都叫二楞,現在都改口叫玉麟了。最後,楊凱德隻保留了兩條魚。
張準看看天色,夕陽還沒有完全下山,便說道:“楊伯伯,要不,我再去紮一些回來?”
楊凱德拍着他的肩頭,感激的說道:“夠了,夠了,玉麟,不要太辛苦了。被打傷的鄰居們,都已經分到魚了。如果還要分,也要等到明天了。”
張準點點頭,說道:“好,我明天也多紮一些,保證每個鄰居都能夠分到一條。”
楊凱德欣慰的說道:“好,好,好,隻是你不要累着。”
張準說道:“不需要多大的力氣,累不着的,就是要耗子配合,他不覺得累就行。”
楊凱德樂呵呵的說道:“那是他的福分,他還嫌累。”
耗子在旁邊連聲說道:“不累,不累,玉麟哥,我現在是全身都充滿了力氣,一點兒都不覺得累!真的,我真是太激動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