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說,就是長城一線的四個基地,充當了以前草原王庭的責任,控制所屬草原地域的一切,包括水草分配,獸皮獸肉等賣出,鹽鐵等生活必需品買入,承擔草原救災責任。
草原部落内部隻有規範遊牧的組織,沒有軍隊組織,四個基地循環派出巡邏騎遊弋在所屬草原,一方面幫助部落組織施行管轄,懲治犯規犯法的牧民。
另一方面監督各個部落是否禁止了戰馬,一般來說隻有養了一定數目牛羊的牧民才能擁有相應數量的戰馬,否則就是違反了禁馬令。
驽馬等劣種馬是不限制的。
同時還要察看販賣入草原的鐵器,是否是用來打造成了鍋碗瓢盆,草原生活必備的刀具不限制,但是能夠戰場普及厮殺的刀具是決不能成型的。
這樣做有很多壞處,或許破壞了許多草原傳統,但是現在這個階段,明顯不是保存草原傳統的時候,而且現在的西伯利亞外,還沒有什麽俄羅斯,根本沒有外敵,軍隊不需要那麽強的戰力。
武力約束隻是手段,不是目的,也沒有永遠的武力約束,此舉主要是要約束住草原,讓草原順利渡過同化階段。
如果在這個階段,牧民造反,首先就會遇到戰馬和戰刀的困難,其次還有生活必需品不能輸入,打亂牧民生活秩序,并且部落内的牧民官員,都是四個漢軍基地提拔的,有一定約束力。
此外還有四個基地強大的兵力震懾。
如果這樣牧民都要堅持造反,那劉璋覺得,肯定是大漢腐朽到極點,盤剝牧民到極點,讓人家無法生存,那活該被造反啊。
隻要牧民不造反,生活過得下去,或者因爲漢軍的赈災和生活必需品輸入生活更好更平穩一點,那同化起來就容易許多。
四個基地的官員,第一批可能出自大漢,但是後面的批次必定大量出自草原,和西域一樣,全部通過四科舉仕考取。
不學習漢字的,連筆試的試卷都看不懂,怎麽做官員。
等有一批人努力學習漢文化起來當官了,那這批人就成了大漢的擁護者,長此以往,草原就會被完全納入大漢統治之下。
這和西域一樣,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劉璋隻能開個頭。
而現在才是武力束縛的初級階段,沒有武力震懾,那些彪悍的草原牧民沒人能服你。
民族問題很複雜,如果隻是震懾以前的草原部落,誰狠誰就可以去,比如把好厲害往那一擺,估計許多草原部落就算有兵都絕不敢反抗。
可是要将草原納入統治,好厲害這樣的就不成,這就需要很多文武兼備能夠冷靜分析事态,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将。
這樣的大将在川軍中不多的,張任魏延趙雲等,都各自帶着軍隊,沒完成統一之前,根本派不出去。
這些曹軍文武的加入,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張遼守雁門,由于幽州還沒定,張颌和徐晃還不适合建立基地。‘五子良将’是後世人給張遼等五将冠名,現在被劉璋直接說出來,張遼等沒有不适,反而覺得有些自豪。
劉璋宣讀了三将的任命,已經讓曹軍投來的文武震驚了,荀彧程昱擔任地方大員就算了,徐晃張颌直接帶兵,張遼更是駐守雁門中樞位置,這是絕對的厚待啊。
一些川軍文武都覺得封賞太過,曹軍這一來等于形成了一個很有實力的部系,但是這些職位沒有侵犯到他們的現有任何利益,也就都沒說什麽。
劉璋繼續道:“荀攸荀公達,昔日曹公曾言公達爲‘謀主’,戰場擅長奇謀,内政也能靈活變通,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荀攸停封。”
“屬下在。”荀攸跨前一步,原本來到大殿隻準備讨個閑差幹着的荀攸,這時有些激動起來。
“河套地區,自古以來是我華夏領土,自孝武皇帝去後,幾經淪落異族,現今重歸大漢,本王絕不容河套再次脫離漢土。
河套地區乃是美稷侯折蘭英治所,軍力充沛,相較于其他草原地區也更繁華,但是這遠遠達不到控制西部草原的要求。
太後下令在美稷城成立西部草原都護府,折蘭英爲都護,我命你爲西草原都護府總提調,輔佐美稷侯在河套地區開展内政。
第一要将美稷城擴充爲像漢區大城一樣的草原中心城市,與長安,洛陽,晉陽,武威等漢區重鎮通達,随時可傳遞情報。
道路和驿站修築,我會命漢區官員配合,你必須保證河套與中原完全連通,一旦美稷城有事,可快速關聯其他漢區城池。
第二是草原與漢區互市,這不隻是草原将草原特産賣到中原,漢區将鹽鐵必需品賣入草原,還有加工。
太後和本王的意思是,在河套形成一個作坊區,爲了提高草原牧民的收入,獸皮獸毛獸肉以及其他物資,都可以按照市場需求加工,以賣出更好的價錢。
中原的鹽鐵輸入需要管制,這也是你的職務重點,另外西草原都護府還承擔着四科舉仕重任,以優先錄用草原人爲原則,籌備四科舉仕,在牧民中宣傳,普及漢文化,統管四科舉仕,必須穩步完成。
這些你以前應該沒有做過,能夠辦到嗎?”
荀攸略微一想,這些以前确實沒幹過,但是這些職務都是關系大漢控制草原的大業,一點不比軍事控制意義小。
這個職位,不止在官員系統中是重要職位,或許幾百上千年後,後人都會記得他荀攸這樣一個融合漢族和異族的功臣。
這既是劉璋代表川軍對自己的信任,同時也完全符合自己的爲官理想,荀攸就算再困難也要上,立即拱手一拜:“屬下領命,絕不辜負太後蜀王重托。”
劉璋點點頭,又道:“張繡将軍。”
“末将在。”張繡踏前一步,铿锵有力。
“北地槍王張繡,一手百鳥朝鳳槍天下無敵,足當大将。”劉璋誇了一句,張繡倒有些臉紅,雖然劉璋說的不錯,百鳥朝鳳槍自己是無敵,可是自己還是不是趙雲對手啊。
劉璋道:“美稷侯麾下有大将王越,本王覺得其是天下第一勇将,但是王越将軍必須随美稷侯征戰,無法顧及河套。
張繡将軍是武威祖厲人,藝成下山縱橫北地,闖出北地槍王的名聲,對西部草原的風土人情應該很熟悉,我命你爲西草原都護府邊軍統領,負責西草原巡邏騎和河套地區安全,可願領命。”
“張繡拜謝太後蜀王厚恩。”張繡拜禮,當年縱橫漢胡雜居的北地時,張繡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青年。
那時候天下還沒大亂,張繡也從沒想過會有後來的事,随叔叔張濟東出中原,後割據一方,又投降曹操,更沒想到自己會投降川軍。
那時候張繡和許多大漢熱血青年一樣,隻想在大漢邊軍中闖出一番名聲,成爲一個讓異族人害怕的大漢将軍。
可是後來大漢的戰亂,漸漸讓張繡少了這個想法,或許自己這一生都要陷在内戰中。
可是現在被重新委任爲邊軍統領,豈不是殊途同歸嗎?何況還是直接控制草原,張繡心中豈能不欣然領命。
“田豫,關銀屏将軍曾告訴本王,田将軍麾下漁陽突騎強悍無比,速度沖擊力和軍紀戰意,都是當世騎兵一流,但是不幸在内戰中折損大半,本王封你爲征北中郎将,暫時不委任你具體事務,專門從川軍普通騎兵中挑選戰士重建漁陽突騎,如何?”
田豫聽劉璋提起漁陽突騎的覆沒,心裏有些心痛,當初還想着報仇,轉眼之間就成了川軍将領,報仇已經沒必要了,如果能重建漁陽突騎,也算告慰鮮于輔和當初隕落的漁陽突騎戰士亡魂吧。
“末将領命。”
“夏侯淵,曾随曹公五度平叛,擅長千裏奔襲,既是猛将也是戰術良将,本王冊封你爲揚騎将軍,進入上谷與趙雲馬超黃忠王越以及美稷侯折蘭英統軍,準備與河北世族叛軍決戰。”
“黃忠?”夏侯淵沒有應命,反而重複了一個名字,荀彧荀攸張遼徐晃等都疑惑地看向夏侯淵。
心裏想到莫非是夏侯淵嫌官職太低?這也難怪,以前夏侯淵可是宗族大将,與張遼等平起平坐,可是現在明顯比張遼等将職低。
突然劉璋呵呵一笑:“妙才,還在記挂元讓之事嗎?”
夏侯淵擡起頭看向劉璋,劉璋正說中夏侯淵心中要害,夏侯淵并沒有太在意自己的職位問題,雖然心中是有些疙瘩,但是他知道自己能力不如張遼等人的。
要不然曹操每次派兵,也不會隻讓曹仁張遼,徐晃張颌等獨立領軍,自己偏偏隻能随軍征戰,或者統領偏師。
讓夏侯淵心裏放不下的,正是兄長夏侯惇,夏侯惇在武功被黃忠斬殺,殺兄之仇,豈能随意抹去。
“蜀王明鑒。”夏侯淵拱了一下手,又道:“夏侯淵既然來了川軍,心中就有些準備,但是夏侯淵更想南方或西域,這些地方還沒徹底平定,夏侯淵願爲大漢安定邊疆。”
劉璋沉吟一下,還沒開口,身後伏壽先發話了,劉璋适時地站到一旁。
伏壽微笑着對夏侯淵道:“夏侯将軍與元讓将軍兄弟情深,着實讓本宮感動,因此夏侯将軍與黃忠将軍有隔閡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本宮認爲,懷念兄長是一回事,夏侯将軍自己的功名又是另一回事,先不說當初漢軍與曹軍分屬敵對,黃忠将軍不可能對敵将手下留情,本是無可厚非。
單說這戰場之上,多少人的父親兄弟兒子被敵人所殺,最後還是歸于一方?現在我漢軍之中,有多少以前歸降的曹軍。
曹軍将士的親人多少被以前的漢軍所殺,漢軍的親人又多少被這些歸降的曹軍所殺?難道都要拼個你死我活嗎?
還不說許多百姓在戰亂中遭受離苦,難道他們也要報仇嗎?那這樣冤冤相報,大漢何時才能重歸太平?”
伏壽說着,夏侯淵微微有些動容,伏壽向旁邊一個宮女示意一下,不一會兩名太監擡出一面畫闆,上面各種景物人物,景物殘破,人物凄苦。
伏壽緩緩道:“這是當初本宮畫的《山河破碎圖》縮略圖,全圖在長安安平門城牆上,過往百姓皆可觀看。
這幅圖是當初蜀王建議本宮作畫,目的就是要記錄自從大漢戰亂以來,百姓和漢室經受的苦難,讓後世人不忘記這次大難,引以爲戒,希望大漢從此升平繁榮,百姓安居樂業。
雖然畫作水平不怎麽樣,但是本宮的意思是清楚的,亂世離苦,誰人不殇?包括本宮在内,我們這些人生活在亂世之下,哪一個能獨善其身?
江東孫權,孫武之後,其父兄皆死于亂世,曹公之父在徐州被宵小所殺,昔日袁紹之父全家都被董卓斬首,别看蜀王今日爲匡扶大漢做出了一番成績,但是付出同樣很多。
至于本宮嘛,就不多說,本宮隻是要告訴妙才,也告訴所有人,亂世,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匡扶亂世,而不是計較亂世之苦,正因爲這些苦,所以我們今日才在爲大漢升平奮鬥。
夏侯将軍,你覺得本宮的話,有道理嗎?”
伏壽一番話,不止把夏侯淵怔住了,也把滿堂文武怔住了,其實在三國亂世中,能夠全身而退的人,實在沒有多少,許多都在亂世中失去親人或淪難,就算沒有淪難的,也對身邊的事感同身受。
誰都知道亂世的可怕,隻是因爲現在在川軍中幾乎功成名就,所以暫時忘記了。
現在伏壽提出來,尤其是最後說的劉璋和伏壽自己,劉璋将親兄弟劉瑁斬首,這是誰都知道的,或許當時還有人覺得劉璋缺乏親情觀念,所以冷血殺人。
可是在亂世中,劉璋自己的性命都幾乎搭進去了,這是誰都知道的。
至于伏壽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