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猝不及防,被我五十萬大軍夾擊,一敗塗地,現在正往東潰逃,張任馬超王雙正在追擊,預計這次斬獲絕不會小。”
“除了沒算到曹彰偷襲長安,堪稱完美的戰略,這真是循兒想出來的?”
劉璋已經知道這次川軍的戰略布局,唯一沒料到的就是曹彰竟然不留後路,從北方荒原千裏突襲長安,這簡直和曆史上鄧艾偷襲蜀中差不多。
除開這一點,其餘布局很合理,大将安排很到位。
尤其是中原一路,利用了曹軍不知道折蘭英的氐人大軍實際上是川軍的人,二十萬軍隊假意北進,實際上到了河洛一帶,然後從張遼後方發起突襲。
張遼荀攸等就算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川軍會置折蘭英的威脅于不顧,前後夾擊之下,張遼無論如何都得大敗。
劉循雖然跟随周不疑學習幾年,但是天資在那裏,說劉循第一次指揮一場這麽大的戰役,能這麽有條不紊,劉璋還是不信的。
果然,黃玥站出來,拿出一疊冊子交給劉璋:“夫君,這是周不疑寫的獻策,原本周不疑是不想拿出來的,開始所有命令一直是以循兒的名義發出。
可是那夜曹軍攻破西城甕城,周不疑将這些交給了我,叫我戰後公布,将這次戰役過失全推到他身上。”
劉璋随意翻了一下冊子,合上書冊,歎了一口氣:“周不疑這人……”
劉璋也不知道下什麽評語了,周不疑天生就不追名逐利劉璋知道,天生喜歡說些忌諱的言語不在乎自己生死,劉璋也知道。
可是劉璋沒想到周不疑還能犧牲自己的名聲。
周不疑已經“大敗”過一次,丢了幾萬軍隊,開創川軍前所未有之大敗。
如果這次長安戰敗,再傳出是周不疑策劃,那就樂了,周不疑自命神童,第一場戰争丢幾萬軍隊,第二次戰争,把強盛的川軍推入偏安一隅的深淵,那是千古的反面教材啊。
連當初舌辯許靖,都反襯的是他的小聰明。
古代有勢利小人,不在乎人格,在乎榮華富貴。
古代有碌碌庸人,不在乎功業,在乎生死溫飽。
古代有野心君王,不在乎名聲,在乎功名大業。
古代有衣冠名士,不在乎生死,在乎名聲榮辱。
可是像周不疑這樣,榮華富貴,生死溫飽,功名大業,名聲榮辱,全部不在乎的,還真沒有,至少劉璋是找不出來。
而周不疑做了這些,都是爲了川軍,爲了劉循,也算是爲了自己,即使周不疑比自己年齡小很多,劉璋也很感激他。
“前線大勝,我們應該爲前線将士擺慶功酒,這王府裏張燈結彩幹什麽?”劉璋問道。
“這張燈結彩可不隻是爲了前線大捷。”黃玥笑着說道:“這是爲了夫君的大婚之禮,我和月英軍師商議了,她說可以不禀報夫君,先辦起來。
一來是爲了夫君新婚,二可以讓前線大将,和功勳足夠的小将和士兵來王府參加酒宴,以示犒賞。第三可以借此機會重賞三軍,鼓舞軍隊士氣,我聽月英軍師說,夫君在西域得到不少金銀,應該足夠賞賜。”
劉璋心裏不舒服,在西域倒是搜刮了一些财寶,拉提亞藏起來的幾十個國家的府庫,絕大部分都被自己帶回來了,樓蘭地下王宮中那些金面具等工藝品雖然沒拿,但是現成的白銀黃金可是全部收回來了。
這裏就是很大一筆,足夠賞賜了。
可劉璋覺得好不容易撈點錢财,就這樣送出去,多劃不來。
但轉念一想,劉璋明白了黃月英的用意,金銀是不能用來吃的,在糧食生産力不足時,金銀更是買不來糧食,還不如花掉,這樣可以讓商業繁榮一點。
而最大的作用,是這次從西域回來,又經過這次大戰,大賞三軍後,可以全面提升一次川軍士氣,爲最後的統一之戰做準備。
劉璋想到這裏,也沒那麽心疼了,對黃玥道:“你告訴月英,這筆錢分爲三部分,一部分用作賞賜軍隊,但是不能着急,等江東和交州戰報到了再說。
第二部分交給張松,數目是以前蜀中商人被拉提亞騙走的數目,讓月英告訴張松,這些錢按照當初每個商戶損失的,以五年無息貸款的形式發給他們,五年之内沒還清,按正常利息計算。”
“這不太好吧?”黃玥遲疑了一下道:“這些錢本來就是他們的?”
“誰說的?”劉璋不以爲然道:“這筆錢是他們被拉提亞騙走,又被我奪回來的,他們自己被詐騙了怪誰?作爲商人,就敢有承擔風險的覺悟。
西域人詐騙了我大漢人的錢财,作爲漢軍統帥,我有責任讨回來,可是這僅僅是大漢尊嚴,不是去給他們讨債的。
除非他們能賠償我川軍在西域死去的将士,消耗的錢糧,否則這筆錢就是國庫的了。”
黃玥和王緒無話可說,隻覺得自己夫君主公好會賴賬。
但劉璋自己不覺得這是賴賬,商人虧本找國家,沒那個道理。
而往往商人虧本找國家,國家爲商人彌補損失,就是商業綁架國家的開始,以後越來越多的商業利益,商人會強迫國家出頭,那樣一來,國家就成了商人謀利工具了。
這是劉璋必須杜絕的。
這次将錢交給張松,就是爲了将商人把商業利益寄托國家強權的想法,從萌芽剔除,要不是害怕一些家族沒這些錢會破産,劉璋都懶得無息貸款。
“那第三部分呢?”黃玥問道。
“第三部分進入國庫,告訴月英,這筆錢至少要足夠五十萬農民的勵農賞賜。”
勵農賞賜是川軍根據府庫錢多糧少的狀況,制定的鼓勵農耕的政策,凡是每畝地超過産量,或者整個家庭勞動成果超過生産預期,官府就會給予補貼賞賜,以此鼓勵百姓勤奮。
但劉璋留下金銀,不是爲了常規賞賜,而是爲了在樓蘭地下王宮,等到那幾壇子南瓜子和那像甘薯的東西,還有顆粒更大的花生。
如果那像甘薯的東西真能種植,還能像甘薯一樣高産,那以後川軍的糧食就不用愁了。
劉璋決定在關中土地上試種,關中許多土地還是無主之地,但是也是肥沃之地,正好用來種植這些,如果種植成功,劉璋将在荊州,益州,滇州,雍州,包括西涼在内全範圍種植。
爲了農民能放心大膽種植新鮮作物,劉璋隻能用錢财來誘惑,這些留下的金銀,就是用來補貼百姓的,不管産量如何,隻要按照規定種植,都可以按畝領賞。
要是沒有物質保證,農民是不敢拿糧食開玩笑的,用金銀将農民的風險消除,農民自然樂意接受這些新作物。
“恩,好,我會告訴月英軍師的,隻是夫君,現在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黃玥擡眼看向劉璋,劉璋感覺黃玥的眼神别有深意,還有打趣的意思,謹慎地問道:“什麽問題?”
“恩,唯一的問題是,拉提亞和孫尚香兩位姑娘都不願嫁給你。”
黃玥說完露出笑意,後面的親兵也差點笑出來,劉璋愣了一下,旋即大怒:“還翻天了,你去告訴拉提亞,她不想嫁也得嫁,不願嫁的話,我就強娶了,還慣出毛病了。”
劉璋粗聲粗氣的說完,語氣緩和下來:“至于孫尚香,我去問問,不願嫁就算了。”
這麽久,劉璋還沒見過孫尚香呢,曆史上嫁給劉備了,聽說性格很潑辣,隻可惜命不好,被周瑜騙回江東後,就孤獨終老了。
劉璋剛要出門,黃月英和幾個武将一起走了過來,看起來是有什麽大事,黃月英走到劉璋面前:“主公,有個人來投效你了。”
劉璋看向黃月英和後面武将的表情,皺眉道:“什麽人?很大才嗎?”
“才倒是很大才。”黃月英說着頓住,看向旁邊兀突骨,兀突骨沒說話,蘇藍倒先開口了,對劉璋拱一下手,用生澀的漢語道:“主公,是王越,你不能收他,王越傷了我家夫君,到現在傷口都沒好,别說動武,走路都不能大力。”
“媳婦,我沒事。”兀突骨無所謂的一揮手,可是牽動了胸口的傷,疼的咬牙。
王越那一劍當真很深,兀突骨那麽厚的肉,竟然見血了,還是血流如注,這麽深的傷口,要好起來恐怕難了。
兀突骨這輩子都沒受過傷,第一次受傷就傷得這麽重,也難怪蘇藍心疼。
可是劉璋看兀突骨,兀突骨說着不在意,其實還是在意的,與蘇藍的在意相似,但不是因爲自己。
王越殺了那麽多藤甲軍士兵,藤甲軍在阻擋王越的時候,因爲不習慣防禦,藤甲對淚痕劍又全無作用,死傷無數。
兀突骨從來沒受傷,這次受重傷,所以蘇藍生氣。
而藤甲軍一般傷亡極少,這次卻在王越一個人手上傷亡這麽多,這些可都是兀突骨從烏戈國帶出來的兄弟,死一個少一個,兀突骨能不心疼嗎?能不怨恨王越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