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裏吵成一團,還是一群人吵周不疑一個,周不疑沒有發揮他的辯才,在一旁沉默不語,臉上陰晴變幻不定。
“張将軍,你怎麽說?”劉循想直接幫周不疑說話,劉循不會容忍任何人對父親不敬,但是以劉循對周不疑的了解,周不疑不會對劉璋不敬,更不會是因爲是自己親信,所以要自己繼續爲王。
如果這樣,當初周不疑不會去主持長城一戰,讓自己的名聲掃地,家族跟着被牽累,還要一個人默默忍受嘲笑。
劉循知道這裏已經牽涉自己,自己不能站在某一方說話,隻能問詢在川軍中最德高望重的張任。
張任沉吟一下,踏步出列:“末将就事論事,覺得……周不疑的話有道理。”張任正聲說道。
“上将軍。”高沛,楊懷等人急了。
張任沒看高沛楊懷,繼續道:“這個時候軍民之心決不能亂,他們需要有依靠,如果誰能讓軍民相信主公還活着,那就可以公布,如果不能,還是以安定軍民之心爲第一要務。”
張任說完,開始罵周不疑的衆将沉默,可是都是一臉的不服氣。
“張将軍是贊成周不疑的話,那黃将軍呢,馬将軍呢,王将軍呢?”一名武将突然說道,張任在川軍德高望重,他的話沒幾個人敢反駁,可是其他武将都不能接受罔顧劉璋複生的事情,而這裏的上将軍也不止張任一個。
黃忠馬超王雙一直沒說話,這時見衆将和劉循都看向他們,站了出來,黃忠道:“主公複生,我黃忠那是高興萬分,衆位同僚和張将軍說得都有道理,但是正因爲主公健在,當初主公交代的話更要算數。
主公出征西域前說,一切聽少主公的,如今我黃忠還是聽少主公決斷。”
馬超王雙同時道:“我等聽少主公決斷。”
三人退到一旁,這裏的上将軍除了張任和馬超黃忠王雙,就剩下一個女将樊梨香了,樊梨香開始一直沉靜在劉璋死而複生的消息中,直到高沛等武将和周不疑吵的激烈了,才回過神來。
這時所有武将的目光都看向了樊梨香,顯然是想聽她的主意,隻要她也贊同周不疑,或者不表态,那就要按照周不疑的做了。
樊梨香皺了一下眉,淡淡說道:“我樊梨香沒有其他說的,誰對主公不敬,誰敢背叛主公,我樊梨香第一個取下他項上人頭。”
“說得好。”高沛大聲道。
“我沒有贊成你。”樊梨香冷聲道。
高沛尴尬笑笑,旋即道:“雖然樊将軍沒有直接說贊成,但是周不疑的話,就是對主公不敬,如果是還有私利圖謀,那就是背叛,樊将軍沒有贊成我等的話,但是卻是明确反對了周不疑的話。”
“對,任何人敢對主公不敬,我願與樊将軍一起誅殺奸逆。”一衆武将大聲道。
殿中再次僵持,張任是軍中威望最高的将領,位居六大良将之首,地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尊崇無比。
樊梨香在軍中的威望那是遠遠不及張任,可是樊梨香的神威軍,是最得民心的,不但是荊州民心所系,在雍涼民望也很高,在關中恢複長安建設中,對穩定民心起到很大的作用。
雖然樊梨香比張任的地位和威勢都小,但是現在,顯然衆将都站在樊梨香一邊的,對峙便顯得非常明顯。
劉循這時心裏是高興的,但是看着這個場面,他不得不暫時抛開心情,隻能先處理,否則無法部署戰事,後果嚴重,可是兩方人都各執一詞,一時又不知道怎麽處理。
周不疑暗自搖搖頭,劉循雖然許多方面已經像一個主公,可是比起劉璋差的太遠了,如果是劉璋,這時候一定能乾綱獨斷,可是事情牽涉自己,周不疑什麽也不能說。
張任皺了皺眉,他沒有一點想和誰對峙的心情,知道難以處理,對劉循道:“少主公,我想現在軍議重要,不能拖,不如将黃夫人請來吧,黃夫人一言而決,你們看如何?”
“母親?我怎麽沒想到,好啊。”劉循喜道,對衆将道:“你們覺得呢?”
高沛等人聽到由黃玥決定,都點了點頭。
過不久,黃玥在荷花的扶持下來到殿中,衆人看到黃玥臉上有喜色,消瘦的臉上浮着紅暈,黃玥已經知道劉璋複生的消息,心中高興萬分,可是聽說殿中因爲矛盾僵持,耽誤軍議,黃玥不得不壓抑了興奮,走了過來。
黃玥隻走到門口,沒有回到殿中,對劉循和衆将道:“循兒,各位将軍,黃玥身爲夫君妻室,不該幹預政事,這裏黃玥隻說一句話,夫君,無論生死,無論身在何處,都是以大業爲先,連生命都可以次之,對于是否公布夫君複生消息,循兒和諸将自作決定。”
黃玥轉身,與荷花一起走了出去。
樊梨香,關銀屏和祝融都看着黃玥背影,眼中有些羨慕,她們都能想到,黃玥回去可以開心,慶祝,而她們卻還要在這裏,還要壓抑着自己,還要打仗。
雖然黃玥沒明說,可是劉循和衆将都已經知道黃玥的意思了,是贊成周不疑的,高沛楊懷等人沉默,雖然心裏還是不舒服,但是是黃玥這樣說的,說的也是對的,他們再也沒有說辭。
“父王複生之事,不官方宣布,但不阻止民間傳播,我……暫時保留王爵,但是你們不可再稱呼主公,衆将可有異議?”劉循說道。
高沛與楊懷等将互看一眼,正聲道:“我等謹遵少主公号令。”
“好,現在開始制定戰略。”劉循看了周不疑一眼,周不疑沒有說話的意思,劉循轉過頭面向衆将道:“如今,曹孫四路大軍犯境,牽連我南,北,東南,中,四個方向,我現在下達命令,有異議可直接提出。
現在我川軍轄下,民心不穩,爲防敵軍細作破壞,各地守軍都不得調動集結,全力維持地方治安,清查細作。
敵軍第一路,交州士燮公然叛變,糾集交州五萬大軍進犯滇州東部和益州南部,滇州邊軍統帥祝融,立刻率領一萬藤甲軍和所有蠻兵南下,幫助滇州牧蔡洺平叛,記住,此戰……”
“我不。”
劉循還沒說完,祝融突然脫口而出,衆将都看向他,連劉循都看向他,祝融這才看到所有人都臉色不對,連忙對劉循道:“少主公,祝融不是不服從你的命令,隻是祝融不想南下,祝融想留在關中,哪怕做對戰曹操的前鋒。”
幾年過去,祝融還是無法抹去當初三江城那間茶屋的記憶,反而越來越深刻,當初得知劉璋身死,連樊梨香都可以在神威軍中放開了哭,可是自己卻隻能呆在蠻軍軍營的角落流淚。
現在得知劉璋死而複生,祝融心中早已起伏,想親自見到劉璋站在面前,可是這時候卻要她去什麽滇州,那千裏之遙,又要幾年才能見到劉璋?
祝融想也沒想就回絕了,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反應太過不正常,臉色一紅,可是卻還是硬着頭皮向劉循谏言。
“祝融将軍……”劉循想了一下道:“祝融将軍,我代父王答應你,隻要擊退交州叛軍,立刻将你調回中原,隻要到時候你還願意。”
祝融臉色更紅,連劉循一個小孩都看出來了,“調回中原,隻要你願意?”傻子都知道怎麽回事,可聽上去好像還是劉循代父親做主了,祝融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隻是滇州地形,你們蠻軍最熟,你又是邊軍統領,平叛交州你是最好人選,希望祝融将軍以大局爲重。”
祝融點點頭,沒有出聲應答。
劉循沒有停頓,繼續下令緩解了祝融的尴尬,“記住,此戰不止是抵抗,你們量力而行,可以攻入交州,拿下交州爲大功。”
“是。”祝融說完,提着劍轉身就出了大殿,手還遮着臉,衆将心情不錯,看到祝融不好意思的離開,都哈哈大笑起來,樊梨香狠狠一瞪後面的刑道榮,刑道榮郁悶的收了笑容。
“第二路敵軍。”劉循繼續道:“江東孫權現在沉迷丹道,所有事都由魯肅張纮做主,這次江東軍共出動六萬步軍,三萬水軍,我軍有十三萬水軍,魏延十萬步軍,荊州七萬步軍,是江東軍三倍還要多,應該無礙。
但是魯肅張纮,都不是易于之輩,他們既然敢背棄盟約反叛,說明他們有反叛的資本,張任将軍,你派人傳令荊州法正,柴桑魏延,水軍大都督衛溫,決不可大意。
在此關鍵時刻,甯可穩守,不可冒進,告訴東南方的将領,特别是喜歡貪功的魏延,務必小心謹慎,隻要不敗,就算東南方将領大功,如若戰敗,嚴懲不貸。”
“少主公,我方三倍于敵軍,如此一來,是不是有點……杯弓蛇影。”黃忠谏言道,後面的将領都點頭,别說魏延,就是他們,手握三倍于敵的士兵,也不可能隻想着守,那多麽憋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