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循長劍緩緩高舉,台下川軍文武,張任,馬超,黃忠,樊梨香,王雙,關銀屏,龐德等将領,西涼軍,蠻軍,川軍等軍士齊聲呐喊,聲震長安郊外。
許多關中百姓觀看,都默默祈禱川軍大勝,他們大多都是以前的流民,在一年時間裏,川軍大力安頓他們,他們好不容易才定下居來。
商人紛紛捐錢捐糧,他們基本都有産業在關中,若關中變爲戰場,後果不堪設想,川軍敗了,他們更沒好日子過。
祭天大會後,劉循立刻召開軍議,誓師隻是做給士兵和百姓看的,真正戰略部署才是關鍵。
武将還沒到來,劉循對一旁周不疑道:“不疑哥哥,一會還是你來說戰略計劃吧,我怕有什麽錯漏。”
周不疑根據整個形勢,制定了戰略部署,并讓劉循在軍議上宣布,這是劉循第一次指揮大戰,而且是一場遍布天下的大戰,川軍全部軍隊都會動用。
隻要軍議結束,天下硝煙彌漫。
這次大戰對川軍實在太重要了,關系着川軍以後的走勢,若勝,川軍渡過了劉璋去逝的危難,若敗,川軍基業風雨飄搖,甚至更嚴重。
“少主公,不,主公,這次軍議必須你來主持,這是你對曹操魯肅的戰争,也同時是你對自己的戰争,如果這道坎你都邁步過去,你不可能繼承先王遺志。”
周不疑對劉循說着,同時拿起一疊冊子,裏面全都是周不疑自己寫的戰略部署,周不疑拿着這些冊子對劉循道:“主公,這些我拿回去銷毀,這場戰役就是你指揮的,主公記住,這場戰争不是一場地域争奪戰,是川軍大業的生死之戰。
還有,主公,不要再叫我不疑哥哥,從現在起,我是你的臣子。”
周不疑說完将冊子揣進懷中,劉循深吸一口氣,沒說什麽,他現在也知道這是自己必須面對的,哪怕自己不願意,也必須面對,如果讓父親大業中途夭折,那比這可怕一萬倍。
“主公。”周不疑突然道:“不疑沒有将這些冊子當場銷毀,主公不怕不疑将這些冊子留下,若勝,則據功,若敗,則推給主公嗎?”
“不疑哥哥,這時候我心裏很緊張,别消遣我了,無論從哪方面分析,利益,智慧,還是性情,不疑哥哥都不會這麽做。”
劉循的眼睛隻看向大殿門外,張任已經跨入門檻,劉循臉色繃緊,看上去是很緊張。
周不疑聽了劉循的話,靜靜地看向劉循,他知道劉循确實有一點緊張,但是那種緊張是身上巨大的責任造成的。
從剛才劉循那句話,周不疑看出了劉循的智慧,或許是與先王劉璋不同的處事方式,雖然他心裏還是緊張,但是理智一直在他身上,自己這些年的教授沒有白費。
而劉循的話,不止讓周不疑覺得劉循有理智,更多的是感動。
劉循比劉璋多了一些人情味,理智的時候更多的會兼顧情感,就像這些冊子,如果是劉璋會怎麽處理?
人主有人情味,有利有弊,亂世的時候,弊大于利,如果因爲這些人情味,導緻了在亂世的失敗,那自己在教育中一味的忽視這種人情因素,就是錯的,先主劉璋就是完全正确的。
可是,真的會那樣嗎?
周不疑想着,看着劉循,心道:“不疑此生定竭誠輔佐主公,用時間證明不疑和先主誰對誰錯。”
張任,黃忠,高沛,楊懷,王雙,樊梨香,關銀屏,祝融等武将踏步而入,蔣琬等文官立于一旁。
“拜見少主公。”高沛,楊懷等武将已經下拜,可話一出口,就感覺到了不對,張任對劉循拱手一拜:“末将張任,拜見主公。”
“拜見主公。”高沛等人也終于改口,可是總覺得别扭。
“好了,衆卿平身,如今魏王曹操,江東魯肅,交州士燮,各派大軍攻我西川,情勢危急,你們……”劉循正說着,突然外面一名士兵飛跑進殿,一進來就倒在大殿,進氣少出氣多,已經差不多力竭了。
衆人看到這個場景,都大驚失色,劉循立刻繞過帥案,正聲對士兵道:“怎麽回事?可是敵軍突襲,州郡失守?”
衆人也都和劉循猜測一樣,這個時候如此倉惶,隻有這一個可能,周不疑心裏猛地一驚,難道曹操真有第六路大軍,而且這麽快就發起了攻擊?
“不…………不是……是主……主……”
“給他喝口湯。”劉循立刻吩咐道,這時周不疑放心下來,劉循在軍議之前緊張,或許現在心裏還是很緊張,但是控制的很好。
宮女很快端來一碗雞湯喂士兵喝下,士兵喝了兩口,緩過氣來,立刻禀道:“禀報少主公,各位将軍,主公沒死,死而複生,現在正帶大軍趕回。”
“什……麽?”
士兵說完話,整個大殿落針可聞,劉循沉默了三秒,說出了兩個字,高沛等武将都盯着士兵,腦袋亂哄哄的,完全不記得剛才聽到了什麽。
“是主公,主公沒有死,現在正帶大軍趕回。”士兵再次重複道。
“你說什麽?亂傳消息,還是如此大事,可是要誅滿門的。”高沛大聲說道。
“就算誅我全族,我也這樣說啊,我是主公的東州親兵啊,主公死而複生第二天,就派我回來傳訊了,路途千裏之遙,玉門入關後因爲通報的消息沒人相信,戰馬補給不順利,耽誤了許多時日,今天才到達,還請少主公和諸位将軍恕罪。”
衆人這下聽清了,也徹底震住了,劉循手在顫抖,突然急聲對士兵道:“怎麽回事?不是說爹爹都已經下葬了嗎?怎麽會死而複生,消息果真确認無誤嗎?爹爹他現在在哪?身體怎麽樣?”
士兵道:“主公的确已經下葬,但是是假死,是莎車女王拉提亞用異術救了主公,并且去除主公多年頑疾,小人是親自見到主公,也是主公親自吩咐小人報信,消息準确無誤。
小人離開後,西域之事還沒結束,主公還在等征伐月氏軍隊的黃月英軍師,現在應該正帶大軍趕回。”
士兵清楚的說着,也不顧這麽多人,實在是體力消耗過大,咕噜咕噜的将一大碗雞湯全部喝了。
張任叫士兵下去休息,好生調養,對劉循說道:“主……少主公,消息應該無誤,主公沒有發生不幸。”
劉循喃喃道:“爹爹他沒死,沒死,病也好了,爹爹沒有抛棄循兒。”劉循說着,淚水一下就滑了下來,衆将現在都看到劉循很鎮定,可是隻有周不疑知道,劉循是裝出來的,爲了讓衆将安心,他不得不強作鎮定。
實際上劉循好想哭,現在的淚水是積攢了這麽久的悲傷,在得到劉璋死而複生的消息,終于再也克制不住情緒。
衆将都慢慢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高沛突然哈哈大笑:“我就說嘛,主公吉人天相,一定沒事的,主公一定長命百歲,不但要統一天下,還要大漢四海升平,川軍之威,震懾胡虜夷寇,哈哈哈。”
楊懷等武将跟着笑起來,張任馬超黃忠臉上終于去了這幾日的緊繃,臉上露出喜意,關銀屏咬着嘴唇,努力克制淚水,卻看到樊梨香雖然表面平靜,但是手在顫抖,祝融神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太好了,主公已經回來了,何懼曹操魯肅士燮等宵小之輩,立刻公布主公死而複生的消息,吓也把那些敵人吓死,哈哈哈。”黃忠哈哈大笑。
“這下曹操魯肅要肝顫了,肯定腸子都悔青了,偏要來進攻我們。”王雙說道。
“少主公,立刻召集文武百官,以及全城百姓,請出伏壽皇太後,宣布主公死而複生之事吧。”楊懷大聲說道。
“是啊。”
“是啊。”
衆将附和着,劉循也是一臉喜色,剛說了一個“好”字,突然周不疑沉聲道:“不可。”
所有人都看向周不疑,高沛冷聲道:“周不疑,你什麽意思?”
周不疑走出來,捏了一下拳頭,擡起頭對衆将道:“主公死而複生,是好事,但是我們現在宣布根本沒有用,誰會信?百姓會信嗎?下面的将領士兵會信嗎?底層文官會信嗎?敵人會信嗎?
我們當初可是宣布主公已經安葬了的,并且全城服喪,主公五年頭疾必死的事也已經傳出去,現在四路大軍圍攻我川軍,我們就宣布主公死而複生,可是主公又不能站出來說話,誰也不會信。
他們隻會以爲我們這是安定軍心民心之舉,曹操魯肅不會信,我們的軍民同樣不會信,而作爲宣布主公死而複生的代價,是要将少主公的王位拿下。
少主公剛剛登位,立刻廢去,主公死而複生又沒人信,到時候我們的軍民信誰?豈不天下大亂嗎?這絕對比沒有主公死而複生的消息更惡劣。”
“可是主公的确死而複生了,我們可以将經過講給軍民聽啊。”楊懷說道。
“是嗎?已經下葬還死而複生,已經令人難以置信,五年頭疾,張仲景華佗等當今聖手都治不好,一個西域小國女王治好了,誰會信?”
“哼哼。”高沛突然走出來,冷眼看着周不疑:“周不疑,你說這麽多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不發主公死而複生的消息,繼續稱呼少主公爲王嗎?你如此行爲,置主公于何地?你是何居心?”
“高沛。”張任沉聲道:“注意說話分寸。”
“上将軍,我覺得高沛話沒錯。”楊懷說道,以前張任麾下的六大戰将,也是川軍的老底子,高沛,鄧賢,楊懷,劉璝,冷苞,雷銅。楊懷和劉璝算穩重的。
楊懷對張任道:“主公若不在,我們擁立少主公,可是現在既然主公沒有遭遇不幸,按照周不疑的意思,我們還要稱呼少主公爲王,這無論如何說不通,說輕點,是罔顧主公,說重點,是大逆不道。”
楊懷說到最後四個字,冷冷看了周不疑一眼,周不疑眉頭緊皺,劉循就要站出來說話,周不疑先站了出來,對高沛楊懷道:“兩位将軍說得都在理,可是周不疑要問你們,現在到底是對主公敬意重要,還是迎戰大敵重要?
剛才那位報訊的士兵都說了,主公複生的消息連我們的邊關将士都不相信,以至于馬匹得不到補給,通關被延阻,難道你還能讓那些不明真相的軍民相信?
現在立刻讓少主公下位,而主公生還消息得不到信任,我們的軍民人心大亂,到時候如何作戰?你們想看到我們關中亂成一鍋粥,然後曹軍趁虛而入嗎?”
“你的意思就是我們假裝不知道主公生還了?”楊懷看向周不疑,要不是周不疑是劉循親信,楊懷就要拔刀相向了。
“我隻知道現在怎樣做會更理智。”周不疑大聲道。
“理智?哈哈哈,放屁。”高沛緊盯周不疑,哼道:“你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懂什麽理智?平時自負上懂天文,下通地理,紙上談兵,傲視天下,你看看與折蘭英長城一戰,你打成了什麽樣子?你還好意思在這裏談理智嗎?”
與折蘭英長城一戰的真相沒多少人知道,連高沛,馬超這樣的将領都不清楚,隻覺得很奇怪,那是川軍曆史上最大一場失敗,可是失敗之後,川軍沒有什麽動靜,繼續休養生息,一點報複的念頭也沒有。
這時高沛提出來,立刻獲得了一大堆武将認可,所有人本來就覺得周不疑小小年紀,懂什麽兵事,對以前周不疑的傳聞更是不屑,隻是當初辯倒許靖,周不疑名聲太響,成都平叛,又好像立下功勞,所以沒人說什麽。
但是這次長城一戰大敗,所有武将都笃定了周不疑是趙括的一樣的人物,當初成都平叛也全部歸功了魏延,畢竟那一戰的确是魏延指揮的。
周不疑還想說什麽,可是反對周不疑的占了絕大多數,他還是個白身,根本說不了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