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你在陽平關城樓上親了我,那是我的初吻呢,一個女孩的初吻,你知道會對那個女孩造成多大的影響嗎?你知道我當時多麽渴望你過來與我說幾句話,讓我看看你尴尬道歉的樣子嗎?
可是你做什麽了?
在氐人山谷那個月夜,我對你說的話,你是不是以爲我全是在演戲?難道一個女孩對一個争霸天下的英雄,一個奪走自己初吻的男人,生出愛慕不可以嗎?
可是你當時在想什麽?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這死丫頭表演技巧真好,可是還是逃不過我的慧眼是吧?是不是當時還是打定主意要利用我?
要是你在莎車,被人強暴了,強暴你的莎車人對你棄之若履,然後你對一個愛慕的人表達愛意,那人還在心裏嘲笑你,還在想着怎麽利用你,你什麽感覺?
以你劉璋的脾氣,恐怕要拼命了吧?
那你怎麽不理解我受的委屈?
我爲你做了這麽多,我知道我現在在你心裏就一心裏變态女人,可是你犯的着這麽兇我嗎?嗚嗚。”
拉提亞坐在墓室中哭了起來,無比委屈。
劉璋聽到拉提亞這一通激烈的言辭,也愣了愣,一直覺得拉提亞變态,想在想起來,要是兩人換一下位置,自己也受不了拉提亞那種委屈。
自己隻不過是習慣站在天朝上國的角度考慮問題而已,已經形成一種不自覺的自傲。
可是這拉提亞,也太沒有一個小國公主的覺悟了吧?一個小國的人,受點大國人的委屈不是很正常嗎?拉提亞竟然反應這麽大,不是變态是什麽?
不過當初自己親了人家,的确是該安慰一下,自己沒有理她,的确算是有點薄情寡義了,何況人家被親了以後,還招來毒蜂,幫了一次川軍。
“好,我兇你算我不對,可是你也不能……“
劉璋想說你也不能用假死的藥折騰這麽久,畢竟劉璋還是對自己臨死前的遺憾,而且現在醒來,也無法彌補,完全無法釋懷。
可是劉璋還沒說完,拉提亞已經繼續說道:“劉璋,你知不知道,我折騰了這麽久,等和你共處幾個時辰後,我也會随你而去,對一個陪葬的女孩,你就這麽無情嗎?”
“什麽?陪葬?”劉璋驚訝地望着拉提亞。
拉提亞用帶泥的袖子擦了一把淚水,臉上全沾上了淤泥,波光盈盈地看着劉璋道:“不管你信不信,當初在氐人山谷的月夜,我對你說的話,大部分是真的。
這些年,我活着的目标,一直想着的人都是你,做了這麽多,竹籃打水一場空,就剩下這幾個時辰了,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野心家,我不想建立什麽莎車帝國,如果你死了,我都找不到活着的目标。
如果你能善待我,我們就好好過這幾個時辰,如果你要繼續兇我,你就繼續罵,我聽着,反正我們都快死了,你也罵不了多久。”
拉提亞用指甲劃着地面,臉上淚痕未幹,撅着嘴,又像委屈,又像對自己生氣。
劉璋看着拉提亞這表情,不由氣餒,無論如何,臨死前的遺憾已經無法彌補,而自己現在全身僵硬,估計等不到能夠行走,時間就到了。
劉璋坐在棺椁着,不罵拉提亞,這還能找到什麽事幹?拉提亞在一旁指甲劃着地面,看都不看劉璋一眼,兩個人都無聊的很。
“好了,你也别生氣了,就像你說的,咱們都剩下幾個時辰了,你生氣也生氣不了多久,現在總該找點事來幹吧,不然就這樣,我還不如早點死了。”
已經死過一次,劉璋對死很熟悉了,他當然不想死,可是無法挽救的時候,也沒有什麽悲哀,事已至此,也隻能苦中作樂,可是要是就這樣在棺椁裏做幾個時辰,那不是死前還生不如死嗎?
拉提亞看着劉璋,見到劉璋臉色平靜了,生氣的表情也慢慢收了,突然又是一喜,拿出布包:“我帶了好多好吃的,我們一起吃。”
拉提亞拿着布包,将裏面的食物全部丢到了棺材裏,一些在劉璋身上,劉璋感覺到了上面的熱氣,都是剛做出不久的,知道是拉提亞在快要挖開地道的時候,去取的食物。
一個盒子打開,裏面是羊肉粥,拉提亞要給劉璋喂,劉璋艱難擺擺手,小心地拿着盒子自己吃,可是才吃沒幾下,突然血脈還沒完全恢複運行的手沒控制住,灌進一大口,劉璋嗆住了,羊肉盒子也掉下去,羊肉灑了一身。
拉提亞白了劉璋一眼,拿着一個小水袋喂劉璋喝下,水袋裏面是溫熱的羊奶,劉璋喝下以後舒服了許多。
“還是我喂你吧。”
拉提亞重新拿起一個盒子,将裏面的豆腐腦舀給劉璋,這次劉璋沒拒絕,喂了幾下,拉提亞突然道:“劉璋,我們現在是不是你們漢人說的,相敬如賓?”
劉璋看着拉提亞,俏皮的臉上帶着一點喜悅的笑容,沒有再吃拉提亞喂過來的粥,而是對拉提亞道:“拉提亞,等我去後,你自己離去吧,就當我在幾天前已經死了,不要做傻事,你還年輕。”
“你這是在乎我嗎?”拉提亞清澈的眼睛盯着劉璋道。
劉璋看着拉提亞的眼睛突然心神有些恍惚,當初在漢中時,自己就已經發現了拉提亞的眼睛仿佛有魔力,這種感覺與黃月英那種柔和的讓人忍不住陷進去的感覺不一樣,很魅惑,讓人悸動。
可是劉璋強制壓下了心中的不安,淡淡地道:“随你怎麽想。”
“你剛才的反應已經出賣了你的内心,不過随便你怎麽想,我的命我做主,别忘了,我們現在是平等,别以爲你還是什麽蜀王,可以對我發号施令。”
“呵呵。”看着拉提亞的樣子,劉璋忍不住笑了一下。
“吃飽了嗎?”拉提亞問道。
劉璋點點頭。
“好像還剩下好幾個時辰,早知道帶點玩具進來了。”拉提亞有些遺憾,拿出自己的玉笛,對劉璋道:“看來也隻有這個了,我給你吹奏一曲吧,我除了能指揮那些蛇蠍,吹的笛音也很好聽的。”
“是嗎?”
“當然。”拉提亞拿着玉笛正要吹,突然看着劉璋不懷好意的道:“如果我能拿這支玉笛指揮你,那該多好啊,嘻嘻。”
還沒等劉璋反駁,笛音已經響了起來,一點點在不大的墓室中回蕩。
“真的很好聽。”劉璋心中稱贊了一句,不自覺的閉上眼睛享受着音樂的滋潤,好像又找到了當初曲淩塵和靈雎彈奏時的感覺。
拉提亞坐在地上吹奏,棺材中是食物的狼藉,劉璋仰躺在棺材,上半身靠着棺材壁,舒适地閉着眼睛。
本來這裏墓室狹窄,隻有拉提亞挖出的那個洞作爲通風口,劉璋又才剛從五天的昏迷中醒來,感覺很壓抑難受。
可是現在聽着笛音,不但心裏滿滿地變得空靈,身體也變得很舒适,劉璋能感覺到那壓抑的感覺在一點點消退。
原來拉提亞的笛音,和曲淩塵的琴音,靈雎的琴音是一樣的。
可是好像又不對。
劉璋突然微妙地感覺到,拉提亞笛音帶給自己的感覺,和曲淩塵靈雎的琴音有些不同,曲淩塵和靈雎的琴音,讓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一些舒适的畫面,好像整個人都在一些清風吹拂的青山綠水之間,讓靈魂舒适,頭痛自然消退。
可是拉提亞的笛音,就好像一些清涼的露珠,一點點滴進自己腦中,好像自己腦中的組織在一點點的修複,變得順暢。
這種區别,就好像讓一個精神病人去旅行放松,和一個心理醫生在慢慢引導精神病人的區别。
“難道……拉提亞可以治自己的病?”
劉璋猛地一驚,又覺得太不可能,這麽多人無法醫治,連曲淩塵和靈雎這樣的琴藝高手也不能緩解,拉提亞不過有一點異術而已,怎麽可能治自己的病?
可是,異術?
劉璋好像抓住了什麽,突然睜開眼睛,就在這一瞬間,劉璋感覺自己的腦海前所未有的舒适。
拉提亞看到劉璋睜開眼,停下了吹奏,詫異的看着劉璋,輕聲問道:“你是不是開始覺得不适了?”
拉提亞神色看起來平靜,可是劉璋從她眉宇間看到一點擔心,拉提亞口中說着無聊,其實心裏害怕那個時間到來。
“沒有,我感覺很好,拉提亞,你試着用你控制蛇蠍的法子,控制我。”劉璋說道,就在拉提亞停下吹奏的時刻,劉璋又感覺那種壓抑襲來,而且非常迅猛,仿佛是反噬一般。
“什麽?”拉提亞不可思議地看着劉璋,完全無法理解:“你還真願意讓我控制啊?”
“快點。”劉璋感覺那種反噬很強烈,忍不住催促了一下拉提亞。
拉提亞也看出了不對,雖然還不明白原因,但是已經開始吹奏玉笛,這次不再是剛才那樣演奏,而是試圖用控制蛇蠍的辦法,用音樂慢慢控制劉璋的腦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