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達爾漢知道彌天的想法,隻有烏孫無懼于任何大帝國,才算是真正的崛起,但是一下子得罪兩個大帝國,莫達爾漢心裏還是覺得很不安,就算莫達爾漢與精絕城内所有烏孫人一樣,對烏孫有自己的驕傲。
但是大漢的實力擺在那裏,不容他們質疑,這種壓力是不可避免的。
“劉璋,必殺。”彌天沉默了三秒,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如果是最開始交戰,這還可以商量,或許爲了給烏孫一點發展時間,擊敗了川軍後,彌天還可以考慮放了劉璋。
但是經過這二十天,彌天已經對劉璋恨之入骨,不殺不快,現在的彌天覺得,隻有敢于殺劉璋,殺了劉璋,烏孫才能真正崛起,否則自己以後都有陰影。
莫達爾漢緩緩搖頭,覺得彌天有些沖動,不過也沒說什麽,正是因爲彌天的沖動和淩厲,才有他們這一支強**隊,如果彌天也八面玲珑,凡事瞻前顧後,肯定沒有今天的這三萬軍隊。
一個沖動但淩厲的領袖,許多時候比一個穩重但瞻前顧後的領袖好得多。
而且莫達爾漢想,現在大漢三分天下,川軍雖強,也不可能放着另外兩方不管,大舉向西域進攻,光看這一次漢軍遠征出動軍隊的規模就清楚了。
如此一來,就算烏孫得罪死了川軍,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劉璋,死就死了吧。
而就在這時,一名烏孫兵倉惶進來禀報:“殿下,不好了,漢軍攻城了。”
“黎明攻城?”莫達爾漢一驚,烏孫人受漢文化影響大,兵法略有涉獵,黎明攻城這樣的戰術還是知道的。
“慌什麽?難道漢軍還能打進城來嗎?”彌天不滿地盯着一臉驚慌的士兵,他對自己有信心,對自己的士兵也有信心,就算是黎明攻擊,烏孫人也肯定能防守。
“漢軍,已經進城了。”士兵弱弱地回答。
彌天和莫達爾漢愣了幾秒,彌天猛地咆哮起來:“什麽?你再說一遍?本王子幾天不在你們的防禦就這麽疏松了嗎?你們還是要興國的士兵嗎?”
彌天瞪大了眼睛,一把抓出牆上的佩劍,一劍拔出,士兵吓了一跳,急忙道:“王子殿下,漢軍是從城内進來的,他們根本沒有從城外攻擊,是突然出現在城内。”
“你說什麽?”彌天拔劍的動作一下子停了,緊緊盯着士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士兵又顫聲重複了一遍,彌天一腳踢翻士兵,提着劍就向城外趕去,大隊親兵跟随。
…………
川軍很快攻下了甕城,大隊軍隊開出向外城進攻,從内向外進攻方便無比,那些烏孫兵根本不能發揮防守優勢,藤甲兵從城牆上向外城烏孫兵殺過去,一千東州兵沖到城門處。
無數火油瓢潑而下,大火彌漫,許多東州兵被燒成火球,但是還是許多士兵沖到了城門口,拉開了沉重的精絕城門。
“殺。”
一裏外的樹林突然冒出無數火光,看到精絕城門打開,蘇藍率着一千弓騎兵,五千莎車騎兵向城門殺來。
笨重的烏孫兵在藤甲兵的絞殺下,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那些忍不住脫掉細沙铠甲的士兵,瞬間就被蛇蠍淹沒,不用騎兵沖,這些烏孫兵就已經被殺的差不多了,劉璋已經高估了這些烏孫兵平地作戰的戰力。
穿着細沙甲的烏孫兵,比被化解了沖勢的重騎兵還要不如,隻有被屠殺的份。
兩萬多烏孫軍被殺的七七八八,那些重傷的烏孫兵,因爲被砍開口子,細沙流出,轉眼就被蛇蠍殺死,隻要受傷的烏孫兵,無一活口。
殘餘烏孫軍想沖出重圍,好不容易殺開一條血路,後面騎兵已經沖進來,行動不便的烏孫軍被瞬間沖垮,踐踏在馬蹄之下。
“一千人守衛城門,其餘跟我殺進王宮,活捉彌天。”
天色微明,劉璋率領大軍,在精絕女王帶領下向王宮進軍,精絕女王沒看過川軍攻城,這時見了川軍戰力,還有那無數蛇蠍,精絕女王也震撼了。
因爲以前的漢武帝和班超等人,西域國家對大漢都有本能的附從心理。這次精絕女王見識了這樣的陣勢,更是加深了對大漢的畏懼印象。
莎車盛極一時,第一天交戰就被漢軍控制了,烏孫軍是半道殺出來的黑馬,彌天在精絕驕狂無比,那些烏孫兵也個個兇悍,可是現在在漢軍面前就是一塊塊豆腐。
果然大漢永遠是無敵的。
大軍剛行到半路,就有士兵來報發現烏孫軍,川軍與烏孫軍在一片開闊的城區相逢。
“彌天王子,好久不見。”劉璋向兩百米外的彌天喊道,同時伴随着笛音,大量蛇蠍向烏孫軍湧過去。
的确好久不見,最後十天的進攻,都是蘇藍的騎兵在攻,劉璋根本沒督陣了,而彌天也沒在城頭督陣了。
“劉璋,你堂堂大漢蜀王,爲何總出卑鄙手段。”彌天怒聲對劉璋喊道,眼睛注視着那些爬過來的蛇蠍。
“幾日不見,王子智商降低了,兵者,詭道也,你連這個都不懂,還妄想烏孫崛起,豈不是笑話嗎?
本殿下對彌天王子的一些事迹略有了解,彌天王子的行爲也算對烏孫有積極的效果,所以本殿下尊重你。彌天王子可以選擇現在自盡,本殿下留你全屍。”
“你……”彌天驚怒地看着劉璋,劉璋原封不動地将二十日前他對劉璋的話還給了他,還是在這種場景下,彌天隻覺得胸口劇痛。
“殿下,我們趕快撤退吧,漢軍有這些毒物相助,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莫達爾漢勸道,彌天王子帶出來的軍隊可沒有用細沙甲,用了也沒用,用了在平地作戰隻能變成活靶子。
這一點烏孫人是知道的,隻是因爲他們占據守勢,隻需要站在城頭防守,所以盔甲笨重點實在沒什麽,可是誰知道漢軍會攻進城來。
穿細沙甲防得住蛇蠍防不住人,不穿能作戰卻防不住蛇蠍,烏孫軍根本不可能是川軍對手。
“不能撤。”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啊。”莫達爾漢急道。
“我沒有意氣用事。”彌天大聲道,轉過頭來,對莫達爾漢道:“我現在對劉璋很憤怒,可是你什麽時候看到本王子因爲憤怒失去理智過,你看到漢軍的騎兵了嗎?我們跑得掉嗎?
或許逃跑我們能活一命,,但是我們的軍隊會死掉十之**,這可是我們十幾年積攢的成果,上天還會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嗎?
沒有了,今天逃跑了,我們十幾年的忍耐和努力就全部付諸流水了,到時候就算我們能活命,我們又剩下什麽?”
“那怎麽辦?”莫達爾漢也迷茫了,對于他們這一支軍隊來說,興盛烏孫是他們的畢生夢想,比他們的生命還重要得多,任何将士隻要能達到興盛烏孫的理想,他們甯願粉身碎骨。
而如果理想破滅,他們生不如死,活着也是行屍走肉。
可是莫達爾漢知道彌天的話是對的,現在逃跑,對方有騎兵,烏孫軍将被沖的七零八落,然後就是無休無止的追殺,沒幾個人能活下來。
前進是亡,後退是滅,莫達爾漢也不知道怎麽辦了,甚至有一種理想即将破滅的恐懼,讓衰老的莫達爾漢渾身顫抖。
“所有人聽着。”彌天轉過身,向烏孫軍大聲道:“所有的烏孫勇士聽着,你們的後面已經沒有退路,那是無止境的黑暗,那是理想宣告破滅的地獄,擺在我們面前的路,隻有一條,進攻,向面前的漢軍進攻。
所有烏孫勇士,随我殺敵,撕碎他們,我相信,面對那些蛇蠍,你們知道怎麽做,面對他們的騎兵,你們知道怎麽做,面對他們刀槍不入的盔甲,你們知道怎麽做。
我們的目标隻有一個,殺了劉璋,劉璋不死,烏孫永遠堕落在深淵,殺了劉璋,我們的理想就在眼前,殺了劉璋,殺了劉璋,殺了劉璋。”
彌天竭斯底裏大呼,莫達爾漢突然之間知道了彌天的機會,彌天已經知道自己的烏孫軍就算擊敗面前這支漢軍,也會全軍覆沒。
但是隻要拼死殺了劉璋,那川軍就敗了,就算這支烏孫軍覆沒了,烏孫的名聲也起來了。
剩下烏孫崛起的事情,就交給現在那些飯桶一般的烏孫人吧,殺了劉璋,烏孫威勢必定崛起,同時也結下了川軍這個生死大仇。
在這樣嚴重的危機下,風口浪尖上,按照正常邏輯,烏孫的人應該覺醒了,應該爲強國奮鬥了,烏孫的統治者應該拿出改革中興方案了。
當然,如果烏孫的人真的還是那麽無可救藥,跑去不斷修補與川軍的關系,不斷獻媚納貢,甚至割土求和委曲求全等等,那已經不是現在的彌天能顧忌的事了。
現在的彌天隻能想着,希望烏孫的統治者還有那麽一絲的上進心。
“殺了劉璋,殺了劉璋。”莫達爾漢跟着喊起來。
“中興烏孫,粉身碎骨。”一萬多烏孫兵瘋狂呐喊,同時掏出一個小瓶,将裏面的液體全部喝盡,這裏面是強力防毒的藥劑,是在出征莎車以前,烏孫的禦醫研究一年,發給士兵的藥物,可以支撐一到兩個時辰。
“殺。”烏孫軍舉起長矛彎刀,向川軍瘋狂撲過來。
“是你自己不留全屍的,殺。”劉璋冷冷看了彌天一眼,向身後的軍隊揮手。
五千莎車騎兵向烏孫兵沖了過去,烏孫步兵組成密集陣形,用**迎上了騎兵。
“嘭。”
“嘶~~”
撞擊聲,馬叫聲在撞擊的一霎那,立刻在戰場喧嚣起來。。
劉璋,精絕女王和許多留守原地的川軍将領悚然動容,驚歎于大宛馬組成的騎兵沖擊力,那種撞擊力真的完全不是普通騎兵能比的。
劉璋現在都汗顔于那天對拉提亞說的話,拉提亞讓莎車崛起的法寶,異術,五千騎兵,巫神身份。
截止現在,劉璋已經完全認識到這三者的可怕,巫神身份不用說,這種迷信的東西在西域絕對是最好的安撫民心方式。
異術已經見識過了,也就是烏孫制出了匪夷所思的細沙甲,要不然任何強兵在這些蛇蠍面前都是浮雲。
而現在這五千騎兵,劉璋才看到它的威力,這樣的騎兵,就算是直接與黃忠的重騎兵對戰,在沖擊力上也絕不會吃虧,這簡直就是輕騎兵中的超級王者。
如果有這樣一直輕騎,完全彌補了重騎兵的不足,可以說中和了重騎兵與輕騎兵的優勢,并且加以壯大。
它有重騎兵的沖擊力,雖然防護差了許多,但是大宛馬的耐力比披了重甲的戰馬多太多了,也非常難被拖住失去馬力,可以不斷沖擊,而在這種沖擊面前,一切敵人都會被粉碎。
輕騎兵的優勢,除了沖擊,就是靈活的繞襲和追殺,可是那些戰馬的速度怎麽可能比得上大宛馬,繞襲的時間絕對會縮短至少一半。
而彌天之所以不逃,很明顯對莎車軍有研究,知道這是一支大宛馬組成的騎兵,在這種騎兵的追殺下,幾個人能活命?
這五千騎兵,絕對與巫神身份和異術一樣,是莎車帝國崛起的強大保障。
劉璋也驚歎于自己的幸運,要不是趁着莎車與烏孫大戰,抓了拉提亞,直接控制了拉提亞的性命,川軍要擊敗莎車軍,那棘手程度未必會比彌天低。
可是更讓劉璋和川軍将領震撼的是,烏孫兵,竟然以步兵的**,硬生生擋住了大宛馬騎兵的進攻,就在這一刻,川軍将領的心都瞬間提到嗓子眼了,完全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些簡直不是人的烏孫兵。
烏孫兵的密集陣形迎向五千騎兵,長矛如林一般豎立,前面的馬匹瞬間被刺穿後頸,可是戰馬的沖勢根本無可阻擋的噴湧出去。
人喊馬嘶之下,大宛馬的沖勁直接将烏孫兵撞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