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克知道中計,立刻指揮後方騎兵向城門頭突擊,從甕城城樓射出無數利箭,鋪天蓋地黑壓壓一片,莎車軍在溝壑密布的地方行動不便,被大量射殺,屍體填滿那些溝渠。
城門口幾十名烏孫兵雖然勢單力薄,卻悍不畏死,拼死阻擋着莎車騎兵,裏面的莎車兵正在被烏孫夫君屠殺,血腥味彌漫整個甕城,他們隻要多阻擋一刻,就有無數的莎車兵死在烏孫兵箭下。
莎車的騎兵不是吹出來的,那全身的羅馬铠甲根本不是烏孫的粗糙長矛能奈何的,哪怕幾十名士兵在狹窄的城門口拼命,也沒阻擋這些騎兵多久。
騎兵沖開了這些士兵的阻擋,城門口已經被一大堆亂石堵住,騎兵不得不下馬清理,而這個時間裏,烏孫軍不斷用箭雨清洗着莎車兵。
狹窄的甕城,行動不便的溝渠土地,成了莎車軍的埋骨場,而烏孫軍看到城門口幾十名士兵被滅以後,兩隊人從甕城兩方繞過來,要截住莎車軍退路。
如果退路被截斷,野克知道自己這支軍隊就要全軍覆沒,莎車軍也要全軍覆沒,現在野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外面的拉提亞,隻要拉提亞繼續發起攻擊,野克相信那些毒物能把甕城的烏孫軍殲滅。
當看到城門被突然從石獅子裏的烏孫軍沖出來關上以後,拉提亞就眉頭緊皺,知道出了意外,根本沒有停止笛音,毒物攀上城牆後,繼續向城内蔓延。
就在野克的軍隊被伏擊時,大量毒物已經爬了過來,很快将那些想要抄莎車軍後路的烏孫軍包圍。
可是野克震驚地看見,這些烏孫軍竟然對這些毒物毫無畏懼,在那些騎兵還沒搬開亂石之前,就要合圍,野克不得不指揮騎兵分頭阻擊。
那些包抄的烏孫兵個個步伐沉重,走起路來很慢,顯然穿了很厚的盔甲,野克相信肯定是因爲這些烏孫兵全身防護,所以能暫時堅持,但是隻要毒物一多,總會啃噬光外面的防護,
可是那些烏孫兵一直在毒物的包裹下作戰,不是那些騎兵的對手,卻用數量不斷沖擊騎兵,戰了一炷香的功夫,沒有一個烏孫兵受毒物影響,還隐隐要合圍。
野克進退不得,城門的亂石已經被搬開,城門也已經打開,如果現在讓騎兵先撤退,烏孫兵必然包圍後面的士兵,後面的莎車士兵可沒有騎兵的戰力,絕對不是烏孫軍的對手。
可是現在不撤退,很可能連着騎兵一起陷在城中。
又過了一炷香,那些烏孫兵還是沒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完全無視了毒物與騎兵作戰,野克終于知道拉提亞的毒物對這些烏孫兵根本沒什麽作用,再不撤退就必定全軍覆沒,而且現在已經有些晚了,烏孫那兩支士兵已經快合圍。
野克隻得下令騎兵先行撤退,就在精銳的騎兵沖出城門以後,後面的駱駝兵都還沒沖出去多少,這些戰力很低的士兵被烏孫軍切斷,城門重新被烏孫軍關上,烏孫軍進入合圍。
前面烏孫軍攔路,後面箭雨如蝗,莎車步兵驚恐地在甕城内四散奔逃,可是根本逃不過那密集的箭雨,鮮血在溝壑中流淌。而此時毒物已經填滿了甕城。
外面拉提亞看到騎兵沖了出來,野克卻一直沒帶着其他士兵沖出來,也意識到了不對,眼看城門關上,拉提亞對曲淩塵道:“你快叫你夫君發起進攻啊。”
野克和莎車軍陷在城内,拉提亞緊皺眉頭,那許多可都是莎車的壯丁,是莎車的國力,而且拉提亞雖然對野克冷淡,但是昨日那一聲“哥哥”,已經證明拉提亞心裏并沒有真的将野克當着一個純粹的部屬。
野克和莎車士兵沒出來,拉提亞自然着急。
“如果夫君覺得進攻的時機合适,自然會下令的。”曲淩塵靜靜的說道,沒有任何要去或者派人去見劉璋的意思。
“你……”拉提亞漲紅了臉,又看了一眼劉璋的川軍大陣,劉璋還是穩穩地坐在馬上,川軍沒有一個人動作。
拉提亞看着這個場景不禁有些怒了,可是心中擔心野克和莎車軍,繼續吹着玉笛,直到大量的烏孫兵出現在城頭。
那名矮鼻子将領站出來,對着拉提亞喊道:“小騷女,不用吹了,你那些毒物對我們沒用的,哈哈哈。”
城頭再次響起烏孫軍的大笑,這個時候,拉提亞終于知道自己這次翻船了,還折進去了自己的哥哥和那麽多莎車勇士,想到這裏,既憤恨烏孫軍,也對劉璋的見死不救無比憤怒。
劉璋遠遠看着烏孫城頭,也有些吃驚,他有預感彌天沒那麽好對付,也知道想拉提亞這樣,想靠一個異術崛起一個帝國,純屬做夢,畢竟異術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用多了異術,總有人找到克制之法。
但是第一沒想到拉提亞偏偏是這次栽陰溝裏,偏偏是和自己合作的時候失靈,第二想不通的是,烏孫軍開頭死了那麽多人,難道就爲了引入莎車軍伏擊?
城頭幾名烏孫兵将野克提了上來,矮鼻子将領對拉提亞喊道:“小騷女,看到了嗎?你哥哥在我們手上,你的兵已經被我們殺光了,識相的就脫離漢軍投降,否則你哥哥的性命不保。”
這時一個穿着厚重衣甲的人走上前,對那矮鼻子将領說了幾句什麽,矮鼻子将領點點頭,對拉提亞喊道:“我們殿下說了,你還沒資格與他對手,别在這丢人現眼了,叫川軍之主劉璋來。”
“你們……”拉提亞看着被押解的野克,還有得意的烏孫軍,粉臉漲紅,可是她現在真的無能爲力,不知道什麽原因毒物攻擊無效,現在軍隊又隻剩下騎兵,劉璋見死不救,拉提亞已經沒有任何辦法。
“姑娘,麻煩叫蜀主劉璋上前叙話。”開頭那名穿着厚重衣甲的人發了聲,可能覺得前一句話沒頭沒腦,又淡淡地加了一句:“本殿下就是烏孫三王子彌天。”
“彌天。”拉提亞看着城頭的人,對方統帥都敢上城樓,那說明對方真的不害怕毒物攻擊。
彌天的烏孫軍伏擊了自己的莎車軍,又抓了自己的哥哥,還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現在還公開藐視自己,說要見劉璋,好像自己沒資格和他對方,這讓拉提亞氣憤不已。
尤其是彌天那種淡然的好像要保持風度的口氣,拉提亞更加恨不得撕碎了他。
拉提亞當初率兵起事,力争建立一個莎車帝國,對身邊人說的原因,是要讓莎車崛起,與大漢這樣的大帝國平等對話。
可是現在大漢的劉璋率着川軍就在這裏,可是自己卻活生生的被蔑視了,這種巨大的差距怎麽能不讓拉提亞難受。
昨日拉提亞之所以沒有因爲被挾持太生氣,見野克的時候表情淡然,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笃定自己能攻下精絕國,那樣一來,就算在漢軍面前顯示實力了,也不會被看清。
而近日指揮這麽多毒物攻擊,拉提亞确實注意到川軍将士的動容,隻要自己順利拿下精絕國,沒有一個漢人敢瞧不起自己。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自己的異術根本完全無效,對方視若無睹,好像自己就是個賣唱的小醜一樣。
莎車軍大敗,自己被蔑視的情況下,烏孫人竟然點明讓自己閃一邊去,叫劉璋上前答話,這更是讓拉提亞臉龐火辣辣的痛。
要知道這還不止是自己徹底輸給了漢軍,自己沒能達到自己當初的目标,莎車與漢軍公平對話,而且剛才劉璋見死不救,拉提亞對劉璋已經無比憤怒了。
這種情況,換做誰也受不了,拉提亞的感受可想而知,偏偏現在拉提亞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這種無力,委屈,憤怒的感覺,要不是拉提亞一直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份不能哭出來,早就真的哭了。
身後的川軍終于動作了,劉璋帶着川軍到了城外一箭之地,看向城樓,那些毒蛇毒蠍沒了指揮,慢慢散去,留下無數毒蟲屍體,那些烏孫士兵的屍體依然還在。
“你就是蜀主劉璋嗎?”彌天站上城樓對劉璋喊道。
“你有本事下來嗎?”劉璋沒回答彌天的話,卻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不相幹的。
“我爲什麽要下來?”彌天也愣了一下,條件發射地回答一句。
“我就随便問問,你不敢下來就算了,有什麽屁就快放。”劉璋不客氣地說道,實際上開始問的話,也是劉璋條件反射問出來的。
烏孫軍太詭異了,如果他們真的能對毒物無視,第一不該死城頭那麽多人,第二昨天山口一戰他們就該用出來,要知道昨天烏孫士兵也死的也是不少。
難道死這麽多人,就是爲了伏擊莎車軍嗎?那彌天也太狠了吧?而且就算太狠,也不太可能,城頭可是死了一萬的烏孫兵,加上昨天死的烏孫兵,烏孫兵怕死了一半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