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張闊大怒,一把提起将領衣襟。
将領驚恐,“将軍饒命,對方宣稱是大漢蜀王麾下大軍,不降則殺,我們的兄弟基本都投降了,他們已經殺過來了。”
不用将領說,張闊,杜威,杜遠和所有高昌将士都已經聽到喊殺聲,杜威聽到了那将領的話,大漢蜀王麾下大軍,浮出喜色,雖然不知道蜀王的軍隊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可是隻要一線希望,杜威也是信心倍增,和身邊親兵愈戰愈勇。
兀突骨一路所向披靡,高昌兵剛一交戰,感受到根本不是自己能抵抗的,又聽到對方用漢語說是大漢軍隊,紛紛投降。
高昌城小,兀突骨很快就殺到了張闊杜威所在的廣場,将廣場團團包圍,劉璋在親兵簇擁下走了出來。
圍攻杜威的張闊士兵自動停止了進攻,都看向劉璋,很明顯不知道這支軍隊來自哪裏,但是周圍的敵軍明顯有六七千人,比張闊和杜威加起來兵力都多,何況這裏六七千人,肯定不止六七千人,更何況杜威和張闊已經火并一次了。
“誰是張闊,誰是杜威,出來。”劉璋沉聲喊道。
杜威毫不猶豫,帶了幾個将領大踏步走了出去,張闊猶豫許久,心中無比郁悶。
自己醞釀了多久,就是要一舉滅了杜威,稱高昌王,依附莎車國也享受一下王的待遇,可是現在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一個籌謀許久的人,卻發現自己和被自己籌謀的人都是螞蟻,眼看自己要夾死另一隻螞蟻時,一隻雞鑽了出來,沒有任何征兆。
這豈能不讓那隻要勝利的螞蟻郁悶。
可是形勢比人強,張闊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實,也走了上去。
“放開我。”杜遠掙開張闊士兵束縛,跟上父親。
“這位将軍是?”杜威向劉璋拱手,雖然開始那将領說這支軍隊自稱漢軍,這首領看起來也是漢人,但是杜威并不會因此就确定了,剛才形勢危急,聽到漢軍杜威就興奮了,這時杜威才想起,這個地方怎麽會冒出漢軍。
“本将乃是大漢大将軍蜀王麾下大将劉璝,這是我的将令和蜀王的印信。”劉璋一揮手,一名親兵将印信遞到杜威和張闊面前。
“是真的。”兩人都是一驚。
杜威杜遠立刻下拜:“末将拜見将軍,遙拜蜀王殿下,大漢天子陛下。”杜威向東方拱手,張闊也不得不跟着跪下,跟着拱了拱手,神色複雜。
“天子已經駕崩了,現在是皇太後伏壽攝政。”劉璋淡淡地道,知道西域消息閉塞,簡單說了幾句中原的情況。
杜威神色黯然,劉璋也沒空理會他,沉聲道:“我來的時候,聽說有人要背叛大漢,投靠莎車,可有其事?”
“是他。”
“是張闊老匹夫。”
杜威,杜遠立刻指向張闊,張闊一驚,馬上回複正常神色,對劉璋拱手道:“将軍明鑒,切莫聽信小人讒言,分明是杜威杜遠父子意欲背叛大漢,我設計将他們拿下,張闊忠漢之心,天地可鑒。”
“你血口噴人。”杜威杜遠都是大怒。
“好了。”劉璋冷斥一聲,看了張闊一眼,又道:“據本将聽聞,高昌戊己校尉部,不臣久矣,本來每年必須派人前往大漢中央回報西域情況,卻自二十年前起,戊己校尉部就自成體系,再不派人前往中央。
你們這是要獨立嗎?告訴本将,這是誰的主意。”
“是他,是己校尉杜威。”張闊這次反應比杜威快,不等杜威說話,立刻搶先道。
杜威卻神色黯然,向劉璋道:“将軍恕罪,二十年沒有上報中央,杜威确實難辭其罪,忘記了自己的職責罪不可恕,但是當初中原大亂,道路不通,而且我們最後一次上報,将領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隻給十常侍遞了冊子。
當時正是鄯善國兼并周圍小國,獨霸一方,可是我們把冊子遞上去就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之後我們就被鄯善國擠壓,我們不得不全心經營高昌。
後來鄯善内亂衰弱,可是大漢的威望也從西域減退,車師前國,焉耆等國便對我高昌虎視眈眈,我們還是隻能應對這些國家,之中我們上報過中央,但是不但沒有一兵一卒派來,連回音也沒有。
自韓遂,北宮伯玉等并起以後,西涼大亂,我們就再也沒能派出人員,隻是和玉門都尉北宮止結盟,保住高昌一隅。
杜威知道,我們戊己校尉部有呈報中央的責任,沒有上報就是疏忽職守,對西域其他國家背反大漢,藐視大漢,我們置之不理,也沒宣揚大漢威儀,更是沒盡到戊己校尉的責任,杜威願意領罪。”
“父親,那怎麽怪得你,更何況張闊也有參與,豈能……”杜遠見父親将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一下就急了。
“住口。”杜威大聲呵斥杜遠一聲,向劉璋低頭拱手,隻待領罪。
劉璋看了一眼白發蒼蒼的杜威,身上血迹橫流,就從杜威說的話,劉璋覺得這個人比張闊可靠多了,不過沒有動聲色。
劉璋沉聲道:“也就是說,你們這二十年來,最大的功績就是保住了高昌這一塊地方,而且因爲莎車崛起,你們其中的一人,還打算将高昌讓出去是吧?”
杜威低着頭不說話,回想起來,的确是隻保住了高昌一塊地方,戊己校尉部早就名不副實。
張闊卻沒想那麽多,立刻道:“将軍,杜威仗着是己校尉,處處掣肘卑職,所以高昌才毫無建樹,現在竟然要将高昌獻出去,令人發指,請将軍治杜威之罪。”
劉璋走上前兩步,定定地看着張闊,忽然歎了口氣:“難怪高昌一直毫無建樹,竟然有這麽愚蠢的人當校尉,張校尉,你覺得你說這些謊話,能夠瞞多久?你道本将還查不出來嗎?”
劉璋聲音很淡,張闊卻猛地一身寒意,那種久居上位的氣勢,一下子就覆蓋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