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煥夢醒來時,身上傷口都已經包紮,身上換了一套薄衣,妹妹煥瑤陪在床邊。
“女王姐姐你終于醒了,你傷好重,幸虧有一株雪蓮,還有漢軍的軍醫比我們的好,不然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看到姐姐睜開美麗的眼睛,煥瑤終于松了口氣,臉上浮出純真的笑容。
煥瑤扶着煥夢到了大堂,看見劉璋坐在主位,而車師王子熬幹跪在堂下。
“漢将軍明鑒,東夜國本來就是在我們的國土上建國,我們車師并沒同意,說到底這塊土地是我們的,我們收回來有什麽不妥?”
熬幹向劉璋急聲禀道,說着還冷眼掃了周圍的東夜人一眼,煥夢猛地一驚,熬幹說的的确是事實,東夜國的确是在車師土地上建國,而且确實沒經過車師允許。
可是當初東夜國建國的時候,這裏還是一片荒地啊,動物,草藥都沒有,連糧食種下去都不發芽。
現在這裏發展成城鎮,完全是東夜國的辛苦勞作,努力将周圍的田地開墾出來,年年辛勤養田,不知吃了多少苦,才讓這裏變成一個可以住的地方。
更何況當初車師雖然沒有明着同意,卻是默認了的,要不然怎麽收了東夜國年年那麽多貢品?
可是無論如何,熬幹說的是真的,煥夢緊張地看着劉璋,深怕這個漢将軍就憑這一點,将東夜國判給車師國,那東夜就真的亡國了,東夜人又何去何從?
一名東夜官員忍不住一下子站出來,指着熬幹憤怒道:“你胡說,那都是一百年的事情了,我們東夜開墾土地的時候你們車師在哪裏?我們上貢的貢品你們爲什麽收入國庫?我們東夜人把一片荒土開采出來,難道你們就要撿現成的嗎?”
官員的口水濺到熬幹的臉上,熬幹淡定地擦幹,不屑地笑了一聲,“笑話,簡直天大的笑話,漢将軍你評評理,占了無主之地發展起來就是你的了嗎?
是不是我跑到你家,把你媽媽強奸生了孩子,你媽媽也是我的?簡直荒謬,一百年前的事怎麽了?難道占據一個地方超過一百年,這地方就是你的了嗎?你們東夜人講不講道理?”
熬幹說完不再看其他東夜人,對劉璋拱手道:“将軍,情況很明了了,我車師可以與任何東夜人對質,這片土地是不是我車師的,但是爲了表明我車師不是巧取豪奪之輩,他們東夜人可以把城池拆了,把農田堆滿沙石,一把火燒盡,我們隻要我們的土地,不稀罕他們東夜的東西。”
熬幹義正言辭地說着,心裏卻滴血,以前東夜占領自己爲什麽沒被驅逐?就是因爲這裏是荒蕪之地,車師要這裏沒有半點用。
對于地廣人稀的西域,這樣的地方是最不值錢了。
可是東夜後來發展起來了,惹得周圍國家一個個眼饞,車師想要收回來的時候,東夜卻先結交了焉耆,每年給焉耆很多财物,焉耆無緣無故得了好處,如果讓車師收回東夜,半點好處沒有,當然高興,立刻就将東夜保護了起來。
車師把焉耆沒有辦法,後來東夜識時務地又給車師每年大量财物,車師也就見好就收,沒有再爲難東夜,但看着東夜一天天壯大繁榮,車師從來沒有真的甘心放棄。
車師一直想着将東夜完整地收回來,以前礙于焉耆不好動手,現在車師和焉耆都投靠了莎車,偏偏小小的東夜國卻不投靠,車師不禁大喜,這才放心大膽來取東夜。
車師之所以一直觊觎東夜,當然是因爲東夜的财物和那些适宜耕種的土地,但是現在突然殺出一支強橫無比的漢軍。
爲了能在漢人面前占住道理,熬幹不得不這樣說,如果東夜人真把東夜毀了,熬幹和車師的王室會心痛的。
想到這裏,熬幹恨透了面前的漢人,折損了幾千兵馬還得裝孫子,吃到嘴的肉還得靠口舌争取。
熬幹的話帶着侮辱性,可是東夜人卻再也無話可說,全部低下頭,隻是心裏對熬幹和車師憤怒,又緊張地等着劉璋說話。
劉璋百無聊賴地聽完兩邊陳述,見都不說話了,對堂下道:“你們該說的都說完了嗎?”
堂中沉默,東夜人是無話可說,熬幹和車師人是覺得該說的已經說了言論上完全占上峰,沒必要說了,隻要這漢将軍不是個瘋子,就隻能判東夜國歸車師,到時候自己在裝着向大漢臣服就好了。
煥夢和煥瑤走進來,煥夢的身姿頓時讓堂中一亮,當然車師和東夜的人都見過煥夢美貌,亮的是川軍的衆将。
戰場上血淋淋的沒看清楚,劉璋也覺得這個女子很美,穿上薄紗的身材曼妙,再加上帶着異域風情,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女王陛下。”劉璋向煥夢招了招手,煥夢遲疑着走過去。
“車師前國有多少壯丁,多少軍隊?這次出動了多少軍隊?”劉璋輕聲問道。
煥夢愣了一下,顯然沒意識到劉璋會問這個,看劉璋神情,煥夢本還以爲劉璋是要委婉地告訴自己,要自己将東夜讓出去,煥夢好一陣緊張。
“人口四萬多,壯丁一萬五左右,其中城守軍隊八千左右,這次共出動軍隊七千,壯丁四千,裹挾其他小**隊和壯丁兩千多。”作爲鄰國,又是時時惦記自己的國家,煥夢對車師前國還是很了解的。
“也就是說,除了來進攻東夜的,車師就剩下四千壯丁了,其中軍隊隻剩下一千了,其他附屬小國應該也沒有什麽人了吧?”劉璋問道。
煥夢不知道劉璋要做什麽,遲疑地點點頭。
劉璋笑了一下,對煥夢點點頭,讓她站到一邊,可是轉過頭來,煥夢看到劉璋臉色驟變。
劉璋騰地站起來,熬幹吓的渾身一抖,劉璋指着熬幹怒聲道:“車師,你們還敢在本将軍面前搬三弄四,當年車師不服大漢約束,恃強滋事,經過我漢軍的打擊,你們表示車師諸國永遠臣服我大漢。
這才過去多久,你們又來了,你們要翻天嗎?不把我泱泱大漢放在眼裏嗎?”
“可是東夜本來就是……”
“那莎車之事怎麽說?”劉璋立刻打斷了熬幹的話,“氣極地”點點頭道:“你車師很厲害啊,竟然敢第一個叛漢,投靠野心勃勃的莎車,是不是真的以爲我大漢出逆賊,就被允許你們在西域逍遙法外嗎?
我不管東夜這塊地到底是誰的,我大漢先人有言,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如今莎車扣我貨物,劫我貨款,攻我屬國,藐視天威,你車師竟敢從賊,你們車師人是沒長耳朵,還是沒長腦子,還是多長了個膽子?”
滿堂車師人瞬間變色,煥夢身後的夢瑤撲哧笑出聲來,剛笑了一下,煥夢狠狠瞪了她一眼,趕忙捂住嘴巴。
其實煥夢現在看劉璋也是各種順眼了,至少這個漢将軍沒有辜負東夜人一直對大漢的敬重。
“車師逆天叛漢,跟随大漢的敵人,攻伐大漢友國,女王陛下,你立刻命人将車師百夫長以上的人全部羁押,擇日處斬,其餘車師兵關在東夜城中,不得放出一個。”
劉璋話一出口,滿堂震驚,漢軍擊敗西域國家後會施加懲罰不假,就像百年前班超攻破莎車,莎車的領地就被大幅縮小。
可是從來沒聽說這麽随随便便就把人家王子殺了的,大漢安撫西域,不都是收攏人心爲主嗎?殺了人家王子,這不符合大漢的文明精神啊,完全是不安常規出牌。
煥夢煥瑤等東夜人,聽了之前劉璋的話,知道劉璋不會爲難東夜了,東夜國算是保住了,可是怎麽也沒想到車師的下場這樣嚴重,煥夢一時忘了動作。
可是等反應過來,煥夢才大喜,這等于絕了東夜的後患啊,大漢軍隊再強,那也是要走的,就像以前的大漢軍隊一樣,來了,又走了,最後那些大國還是報複小國。
大漢軍隊可不會爲了一個小國就千裏遠征,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東夜與車師的争端,等漢軍走了以後,吃虧的還是東夜。
可是如果這樣處理了,那東夜就不怕車師了,車師剩下一千軍隊,四千壯丁,雖然比東夜強,但是除非傾國之兵,否則根本難以撼動有一千多壯丁,還有女人一起作戰的東夜。
而且車師實力嚴重削弱以後,其他小國也會脫離束縛,這樣一來,東夜還可以聯絡其他小國聯盟對抗車師,車師在天山下的霸權就終結了。
“難怪他剛才問車師的實力,沒想到這麽爲東夜作想,幫助徹底,無微不至。”煥夢看了一臉冷峻的劉璋一眼,心裏有些感動,可是旋即又疑惑劉璋爲什麽這麽幫東夜,不由自主看了一眼妹妹煥瑤。
“妹妹是在哪遇到漢軍的?難道,這位将軍喜歡上了妹妹?”煥夢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再回想煥瑤看着劉璋,臉上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浮出了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