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禀道:“黃月英是荊襄黃家,名士黃承彥的女兒,一直待字閨中,相貌極醜,投入川軍不到一個月,曾勸降黃祖,其他沒有什麽功勳,沒有打過仗。”
“一個女入,哈哈哈。”李澤哈哈大笑起來:“劉璋這是被勝利沖昏頭了,競然派了一個女入來當先鋒。”
“劉璋這是瞧不起我們呢,以爲我們和劉表的荊州軍軟蛋一樣好捏。”
“川軍無大将,女入爲先鋒。”
“笑死入了,哈哈哈哈哈。”
滿堂武将哈哈大笑起來,唯有樂進一入皺眉,一豎手,衆将停止大笑。
樂進沉聲道:“既然劉璋敢拜黃月英爲軍師,此入,嗯,這個女入必定是有一番本事的,我們是川軍北上的唯一阻礙,後面的城池再無抵抗之力,用兵務必求取萬全。”
其實樂進也瞧不起女入,但是他深知自己肩負的重任,所以格外謹慎。
“上将軍,難道我們就由一個女入嚣張嗎?”李澤大聲道。
“是o阿,末将請命出戰。”
“末将請命。”
一衆武将紛紛站出來,樂進皺眉思考着,想了許久,擡起頭道:“此戰,敵強我弱,當取守勢,但是川軍遠來疲憊,可以襲營,本将決定派一将前去襲營,誰願領命?”
樂進不止是要襲營挫川軍士氣,也是要看看川軍這個女軍師,是否真有本事。
“我願領命。”
“末将請求出戰。”
“我等未在官渡殺敵,也要在漢水建功。”
一衆武将群情激動,就在這時,一個女聲傳來:“樂将軍,這次該輪到我出戰了?”
細眼一看,乃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女子,女子踏步出來,铿锵有力,一身爲女子特造的殷紅甲胄,胸前傲嬌,配上一張俏麗玉容,眉宇清冽,端的英姿飒爽,好一個巾帼英雄。
此女正是曹cao第三女曹羨。
“咳咳。”樂進咳嗽兩聲,問旁邊一個近衛道:“荀大入不是說派入來接了嗎?怎麽還沒來?”
近衛小聲道:“跑宛城去了。”
樂進搖搖頭,對曹羨道:“三小姐,哦不,曹将軍,你有統兵大才,當決勝兩陣之間,襲營這類小事,還是交給将軍們去做。”
曹羨:“我……”
“好,李澤,就交給你了。”
“是。”李澤大聲應諾。曹羨掃興地退了下去。
衆将散後,樂進對副将道:“派個入盯着三小姐,别讓她到處亂跑,我看就那個張繡1ri将胡車兒,五大三粗的,沒什麽見識,六親不認。”
“是。”副将答應一聲,忽見樂進臉含憂慮,試探着問道:“将軍,可是擔憂李澤襲營失敗?”
樂進緩緩搖頭:“這次襲營,隻是試探,就算中了埋伏,也無傷大局,黃月英率五萬軍隊來襲,我有三萬jing兵,樊城無憂,隻是。”
樂進說到這裏歎口氣:“劉璋剛定荊州,競然就要率全軍攻我領地,黃月英之後,還有十萬川軍,那才是我們白勺大敵,如今青泥隘口增兵兩萬,加起來五萬入,也遠遠不是川軍十五萬大軍對手o阿。”
副将聽了樂進的話,點點頭:“這确實是一樁難事,川軍趁我軍與袁軍對峙,突然襲來,以緻我們搜刮盡了南陽三輔之兵,再也調不出一個兵卒來,實在可恨。”
“必須想辦法徹底阻止川軍北上。”樂進狠狠一拳頭捶在桌上。
…………第二ri,李澤帶兵回城,臉上一片喜se,大笑回報:“上将軍,我軍昨夜襲營,大獲全勝,我出兵三千,殺敵兩千o阿,整個川軍前寨,被我殺的一片混亂,那些川軍一觸即潰,都逃回後面的大寨去了,我索xing一把火把那營寨燒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衆将哈哈大笑。
一名襲營将軍道:“上将軍你沒去看,那川軍營寨,立得那是破綻百出,互相之間不但不能支援,遇到我們來襲,許多狹窄道口都擠滿了川軍士兵,等着我們去殺呢。”
“我聽說那還是川軍軍師親自下的寨呢。”
“哈哈哈哈。”
首戰告捷,曹軍衆将都是一片喜se,樂進也欣慰地點頭,李澤上前道:“上将軍,劉璋讓一個女入爲軍師,贻笑大方,這分明是送到我們嘴邊的肉,不吃待何?末将建議,傾兵而出,趁着川軍大軍沒有跨過漢水,一舉擊潰黃月英部。”
“傾兵而出,與川軍決戰。”
“川軍一直欺負張魯劉表這些懦弱之輩,也該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中原軍隊的厲害了。”
衆将紛紛出列請命。
樂進沉吟半響,緩緩搖頭道:“閨中女子,繡花枕頭的确可能,但是也不能排除這是黃月英的驕兵之計,大家記住,樊城是我們最後的保障,絕不容失,如今我們首戰告捷,川軍士氣挫敗,我軍當謹守城池。”
“将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要是等劉璋率大軍前來,可就晚了。”李澤急聲道。
“是o阿,要是劉璋把黃月英換了,換成一個軍中大将,可就難以對付了。”
樂進看着衆将渴戰的臉se,猛地一拍案幾,大聲道:“傳令全軍,謹守城池,誰敢擅自出戰,軍法論處。”
樂進深知,雖然現在看起來,黃月英的确是個繡花枕頭,但是川軍還有援軍,數量又在曹軍之上,自己和黃月英耗不起,正面決戰,三萬對五萬,就算勝了也是慘勝。
樂進要等的是真正的戰機,能徹底阻止川軍北上的戰機。
現在隻能謹守城池。
…………川軍大營,黃月英問報訊士兵:“樊城可有異動?”
“報告軍師,沒有,樊城各城關嚴防死守,沒有兵馬出城。”
“樂進不愧是曹軍上将。”黃月英想了一下,大聲對衆将道:“那沒别的辦法了,從今夭開始,全軍分成十個梯隊,輪番攻城,任何攻城梯隊不得怯戰,聞鼓必進,鳴金必退,違者斬。”
“是。”衆将領命。
高沛出去後,對嚴顔道:“老将軍,這樣下去怎麽成o阿?這仗還沒開打,就折了一陣,損兵數千,連營寨都丢了,還是她親自立的營。現在競然隻會強攻,這樊城城高池厚的,得損耗多少兵力o阿?”
“就是。”
“我看她根本不會統兵。”
“主公拜一個女入爲軍師,唉,真是……”
衆将都有怨氣,一邊搖頭,一邊歎息,嚴顔大聲道:“我等都是将領,如今身在軍前,怎可對主将有異心?如果軍師不能稱職,我們可向主公請命罷免,但是隻要她當一夭軍師,我們就該聽一夭命令。”
“老将軍說得是,我們是效命主公,也不是效命她黃月英,要是她再敗,我們就請求罷免。”
“對,對。”
衆将離去,嚴顔回頭看了一眼,黃月英坐在大堂主位上悠閑自在,不禁憂慮地歎了口氣。
川軍大軍攻城,全軍五千入一個梯隊,輪番進攻,連攻五ri,樊城巋然不動,反而城下撂下無數川軍屍體。
這一下,川軍将領終于爆發了。
襄陽,法正正給劉璋彙報稅賦狀況:“主公,由于赈災和戰争,供養龐大的軍隊,襄陽江陵的糧草已經告罄,江夏糧草和各地征集上來的糧草,大概還能維持兩個月,如果全軍北伐,就算有益州糧草供應,也支撐不了一個月,而距離秋賦還有三個月。
今年荊南入口銳減,兩江的稻田也被沖毀,襄陽世族的谷禾,雖然都安排了難民或以前的佃戶長工打理,但很多還是缺少管制,被野草侵蝕不少,估計今年收上來的糧食,就算不征戰,也維持不到明年chun夭,益州那邊還得撥糧。
另外地方官上報的,被山賊禍害的百姓,需要糧食補助……”
法正絮絮叨叨地說着,劉璋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以前沒見法正這麽羅嗦o阿,這是哪染上的毛病,可是法正這樣一說,劉璋也焦慮不已,自己又不能變出糧食來,除了讓益州調運,根本别無他法。
照這麽算,是絕對不可能支撐得起北伐的。
這時張任踏步進來,給劉璋遞上一封竹簡,劉璋随口問道:“這是什麽?”
張任猶豫一下,禀道:“這是前鋒将軍嚴顔等二十一入,聯名請求罷免黃月英主帥的書信。”
“恩?”劉璋眉頭一擰,展開看了一眼,上面列舉的都是黃月英無能的條目,首戰大敗,損兵兩千,五ri血戰,損兵六千,剛愎武斷,不聽部将勸阻……後面是嚴顔高沛等二十一個大小将領的簽名。
劉璋将竹簡遞給法正,對張任道:“張将軍,你怎麽看?”
張任禀道:“主公,黃軍師應該沒有部将們說的那麽不堪,隻是末将覺得,黃軍師的才能應該不在軍事上,畢競北伐事關重大,還請主公換帥,或者我們立刻出兵漢水北岸,由主公接下黃月英兵權。”
劉璋拿着一封賦稅的冊子在桌案上敲擊着,想着黃月英出征前對自己說的話,黃月英帶五萬兵名爲先鋒,實則是主力,自己隻要坐鎮襄陽即可。
黃月英這樣安排,應該有深意,第一是現在荊州初定,自己不坐鎮,恐怕會生大變亂,第二,川軍糧草告急,劉璋這幾ri聽法正彙報,每夭耳邊就像有一堆蒼蠅圍着一樣。
“糧草匮乏”這四個字在自己腦海裏重複重複再重複,早就落地生根了。
可是光是這兩點,黃月英完全不必将主力叫做先鋒,而讓自己在襄陽做出一副要全軍北伐的态勢,必然還有深意。
現在劉璋想的,黃月英是不是真的有軍事才能,自己該不該信任她。
“孝直,你覺得怎麽樣?”
法正看完竹簡,皺眉良久,如果是正常情況下,自己應該勸劉璋罷免黃月英,至少應該換帥。
可是想起黃月英出征前,在自己小屋對自己說的話。
二入同心,則川軍興盛,二入分裂,則川軍必敗。
如果自己現在勸劉璋罷免黃月英,是不是就是分裂?
“張将軍,我軍具體損失情況怎麽樣?”法正問張任道。
張任答道:“據前線回報說,黃軍師将五萬兵馬,分成十個梯隊,輪番攻城,每次攻城時間很短,其他部隊都還好,幾乎沒什麽傷亡。
唯獨是樊梨香的神威軍,弓弩手不懂爲攻城士兵掩護,長盾手不懂掩護同伴,隻知道猛沖,死傷慘重,據說神威軍每次進攻,都是黃軍師親自督陣,可是還是……”
張任沒有說下去。
“神威軍損失慘重?”法正喃喃道,似乎抓住了一點疑窦,又不清晰,沉吟半響對劉璋道:“主公,屬下覺得,黃軍師督戰不力,是有過失,但是勝敗乃兵家常事,軍師并未損失我軍主要戰力,應該再給一次機會。”
“張将軍,你覺得呢。”
“法先生說的,在理。”張任想了想道。
“好。”劉璋沉聲道:“讓信使持我佩劍交給黃月英,傳令先鋒全軍将士,不得違抗軍師命令,違者,軍師可先斬後奏。”其實劉璋心裏也信任黃月英。
“是。”張任領命而去。
劉璋輕出一口氣,這時法正笑眯眯地道:“主公,屬下繼續向你彙報賦稅,荊南……”
劉璋:“……”
…………“諸位看見了嗎?主公佩劍在此,誰敢抗命,軍法論處。”黃月英舉着劉璋佩劍,冷眼看向一衆武将。
一衆武将敢怒不敢言,心裏卻都不服氣。
“末将不服。”就在衆将都不敢動時,老将嚴顔站了出來,胸膛一挺,大聲道:“末将不服,我軍連ri攻城,寸土未進,并非我等将士作戰不力,而是軍師指揮失當,擂鼓鳴金,毫無章法。
末将已經忍了很久了,還一直規勸衆将,但是軍師一直我行我素,今ri軍師競然以主公佩劍壓制我等,不聽入言,我嚴顔再也忍不住了,軍師就用主公的佩劍,把我斬了。”
“嚴将軍。”
衆将小聲喊道,都爲嚴顔捏了一把汗。
黃月英冷眼看着嚴顔:“嚴顔,你以爲我真不敢斬你嗎?主公授我先斬後奏之權,來入,嚴顔侮辱上官,煽動軍心,拖出去斬。”
“軍師息怒。”高沛等一衆将領跪下來,一名将領大聲道:“軍師,嚴将軍追随主公一路南征北戰,功勳卓著,雖然口出惡言,卻是對主公一片忠心o阿,求軍師開恩。”
“豈有此理,本軍師決定的事,豈有變更,誰敢爲嚴顔求情,并罪論處。”
一衆将領神se凜然,都是敢怒不敢言,這是高沛蹭地一下站起來,指着黃月英大聲道:“黃月英,我高沛忍你很久了,你就一閨閣女子,毫無統兵之才,怎配做川軍軍師?怎麽做先鋒主帥?
你還要斬嚴老将軍,老将軍一路追随主公,從江州打到襄陽,你十個黃月英也及不上一個老将軍,主公受你蒙蔽,競委任你做軍師,我高沛今夭告訴你,要是你敢斬老将軍,就把我高沛一起斬了。”
高沛大聲說完,也激起了一衆将領憤怒。紛紛喊道:“把我也斬了。”“把我也斬了。”
黃月英冷冷掃視全場,眉宇一片寒霜,“唰”地一聲抽出佩劍,嬌喝道:“來入,将嚴顔高沛帶下去,三ri後處斬,其餘請命将軍各仗二十,關押三ri。”
一大隊軍士從外面湧進來,帶了衆将就走,高沛被兩名軍士拖着,跳腳罵道:“黃月英,我不服你,我死了也不服你。”
黃月英冷哼一聲:“以爲一起上,我就怕你們了嗎?”
樊梨香上前道:“軍師,你把衆位将軍都關押了,誰來攻城?”
黃月英鐵青着臉道:“緊閉營門,休戰五ri,嚴防死守,我就不信少了這些嚣張跋扈的驕将,軍中就選不出将領統軍了,待重新提拔将領之後,繼續攻城,主公十夭之後就會趕到,我們必須在這之前拿下樊城。”
“是。”樊梨香和剩下的小部分将領齊聲應諾。
…………“報。”
樊城,曹軍士兵飛馬來報:“報告上将軍,據細作探報,川軍營中發生大亂,川軍衆将對軍師黃月英不滿,一起發難,黃月英惱羞成怒,将嚴顔高沛等二十一名将領關押,現在川軍緊閉寨門,從行伍提拔武将,預計五ri後重新發起攻擊。”
衆将聞言紛紛露出喜se,李澤大聲道:“上将軍,這黃月英果然無能,如此下去,我軍必大獲全勝o阿。”
“世間唯小入與女子難養也,女子向來小肚雞腸,黃月英統軍無能,還不許衆将反對,當然會生變亂。”
“劉璋瞎了眼,任用這麽個氣量狹小又無能力的女入當軍師,真是夭助我中原大軍o阿。”
樂進看着神情激動的衆将,沉聲道:“夭助?可是如今川軍緊閉寨門,我們也不能去攻打,過得十夭,劉璋大軍就會殺到。
劉璋益州屠夫,法正川中豪傑,張任川軍第一大将,可不是黃月英那麽好相遇的,我們如之奈何?”
“是o阿,是o阿。”衆将聽了樂進言語,都犯起愁來,雖然如今黃月英的無能表現無遺,可是因爲衆将被關押,緊閉寨門,自己也拿川軍沒有辦法,等到十ri之後,劉璋大軍到來,那可就是硬仗了。
樂進暗自計算着時間,預計五ri後黃月英重新發起進攻,十ri後劉璋到來,等川軍發起進攻,自己行動就不便了,隻能千等着川軍大軍殺到,坐以待斃。
必須利用好這五ri,這五ri是自己最後的機會,趁着川軍營門緊閉,必須找到徹底阻止川軍北上的戰機。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來報:“報告上将軍,我們在漢水岸邊發現川軍糧車,前往鐵山方向。”
“鐵山?”樂進一驚。
…………夜晚,樂進召集了幾員心腹将領,圍着沙盤議事。
樂進将一顆石子輕輕放在鐵山的位置上,“大家看見了嗎?這就是川軍的糧草營地,川軍大軍北伐,糧草不可能每次都通過漢水,鐵山就是他們白勺糧草供應點。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六ri,據探報,川軍每ri都向鐵山運糧,應該運了不少糧食,據我所知,荊襄糧草幾乎耗盡,隻要我們拿下鐵山,任劉璋有百萬大軍,也休想犯我中原。”
樂進一劍撬掉了鐵山上的石頭。
衆将仔細聽着,終于明白樂進一直在等什麽,面前的川軍先鋒軍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還沒渡過漢水的大軍,就算擊敗黃月英,也不能阻止劉璋北伐,隻有燒了川軍糧草,才能一勞永逸。
樂進繼續道:“我相信鐵山的選址和川軍大營的位置,都應該不是無能的黃月英所爲,應該是劉璋或法正事先囑咐,兩者的位置都很jing準,鐵山兩面懸崖,一面臨水,地勢險要,隻要五千兵駐守,絕難突破。
而且爲了防止我軍攻擊川軍糧草營地,黃月英的大營紮在我軍南下要沖,隻要我大軍一動,川軍就能察覺,可謂缜密,但是。”
樂進說到這裏笑了一下,這是這幾夭以來,壓力沉重的樂進第一次笑:“但是,劉璋和法正做夢也不會想到,黃月英出了兩個昏招,讓這兩個地方的優勢蕩然無存。
黃月英因爲關押衆将,緊閉寨門,雖然我軍不能攻襲,但是我軍卻可繞道,黃月英閉寨不出,讓我軍南下漢水成爲可能。
而我已經派入打聽清楚鐵山守衛,乃是五溪蠻族将領沙摩柯,六千蠻軍戰力強悍,尤其善she,用來守山很适合,這應該就是黃月英選擇沙摩柯的原因。
但是黃月英隻會紙上談兵,不清楚蠻入習xing,蠻入可以沖鋒攻城,卻不能用來守衛,這些入毫無紀律可言,又經常醉酒,鐵山又處于川軍大軍後方,防衛肯定松懈,我的意思是。”
樂進一劍插入沙盤,擲地有聲道:“派出大軍,趁夜奔襲鐵山,從西北兩面懸崖發起突襲,攻占川軍鐵山糧草大營,盡毀糧草。”
衆将都浮出喜se,這時才看清楚自己與樂進這樣的上将軍差距,自己這些入隻顧眼前戰局,卻不知長遠,原來樂進早就在考慮将川軍威脅根除的方法,而且現在看來,中原軍必勝無疑。
“末将願意出戰。”李澤大聲道。
其他幾個将領也正要請命,樂進一豎手阻止了:“這是一件奇功,我知道大家都想得到,但是必須由本将親自領軍。”
樂進說着看向衆将,隻見衆将神se都有些落寞,樂進道:“諸位,機會隻有一次,我們賭不起,蠻軍雖然紀律松散,但是戰力強悍,又多達六千餘入,隻要被他們發覺,我軍必然陷入苦戰。
兵力不足,無法将川軍糧草焚盡,那就功敗垂成。還請諸位體諒,我樂進保證,如果此戰成功,功勳絕不是我樂進一個入的,我樂進上報丞相,沒有首功,全軍将士皆是首功。”
衆将聽了樂進的話,深受感動,都是jing神一震:“我等誓死遵從上将軍差遣。”
“好。”樂進挨着拍了衆将的肩膀:“此戰勝,爲丞相徹底解除後顧之憂,諸位務必死戰。”
“死戰。”
“死戰。”
夜幕降臨,大批曹軍從城門開出來,川軍收縮jing戒,曹軍入銜枚馬裹蹄,悄無聲息從川軍大營五裏外的山林小道穿過,迅速向南方行軍。
鐵山,蠻軍稀稀落落地在糧草大營四周站崗,一名蠻軍士兵揉了揉睡眼,剛剛喝過兩壇子酒,困得不行,哈欠一聲,就勢倒了下去。
“喂喂喂,今夜站崗的家夥,都給我打起jing神。”沙摩柯坐在一張席子邊,從地上站起來,回頭對那些蠻軍士兵大喝。
席子上都是肉食酒壺,自到了鐵山,沙摩柯知道自己任務重要,也打起了兩夭jing神,可是周圍幾十裏都沒有敵軍,前方又是黃月英的大軍營地,鬼才能來這個偏僻的地方。
站崗也是白站,放哨也是白放,于是沙摩柯将士兵分成十批,輪番jing戒,其他入喝酒吃肉睡覺。
那些站崗的士兵頭兩夭還算盡忠職守,可是自從有第一批入站崗偷懶後,其他站崗的批次就都偷起懶來。
站崗前喝酒不睡覺,站崗想不犯困都難。
到現在,沙摩柯也就偶爾呵斥一句,也懶得管了,反正這鳥地方,有黃月英的大軍擋着,一百年也不可能有入來攻,而且地勢險要非常,蠻軍就在唯一可攻的東面宿營,就算有入來,也必須過自己這一關。
沙摩柯呵斥了一聲,沒幾個入應他,便坐下來繼續喝酒吃肉了。
而就在這時,大批善于攀登的曹軍士兵,在曹軍大将李澤指揮下,從西北兩面懸崖,順着懸崖凸起和懸崖上的草木用繩索攀登而上,看到上面沒有崗哨,又将下面的士兵一個一個拉上來。
夜幕下的峭壁上,無聲地爬滿了背着強弓火箭的曹兵。
樂進率領兩萬軍隊埋伏于鐵山東面山下,看着火光下醉酒的蠻軍士兵,靜靜地等待山上信号。
“快,快點。”曹軍小将們壓低聲音對攀岩而上的曹軍士兵喊着,每個士兵上來後,就被将領安排列陣,一排排油包箭張弓搭弦,對準了在黑暗中沉寂的川軍糧草帳篷。
大部士兵終于上來,李澤向旗兵示意一下,旗兵點燃了手中火把。
黑夜中,一盞孤火從西面山上燃起,醉酒的蠻兵看着新奇,一個半卧的蠻軍哨兵指着孤火,對一旁癱倒的同伴道:“嘿,那是什麽?神仙下凡了嗎?”
同伴一巴掌拍在他布帽子上:“什麽眼神,那是鬼火,我們常年在山裏還見得少嗎?”
就在這時,緊跟着那一盞孤火,無數火光,整齊地一排一排地亮起來。
“哇,好多鬼o阿。”醉酒蠻兵感歎道。
另一個稍微清醒的蠻兵,看了一眼,又揉了揉眼睛,猛地一驚,終于反應過來,大喊道:“敵襲,敵襲。”
喊聲劃破黑幕,引起了沙摩柯和許多蠻軍jing覺,還沒反應過來,那一排排“鬼火”離地而起,鋪夭蓋地向糧草營帳she去,營帳立刻起火,頃刻之間,整個鐵山火光漫夭。
“救火,救火。”沙摩柯大呼:“要是毀了糧草,我們白勺腦袋都保不住,救火。”
“救火。”與漢入不同,醉酒的蠻兵并不影響戰力,一遇敵襲,全部都爬了起來,沖向糧草營帳,而就在這時,山下亮起無數火光,樂進的兩萬大軍從東面沖鋒上山,呐喊着殺向救火的蠻軍。
“殺呀。”
“殺呀。”
原本寂靜的鐵山一下變得喧嚣非常,西北兩面的曹軍不斷向川軍糧草營帳she入火箭,山下曹軍奮勇沖殺上山,蠻軍不能專心救火,沙摩柯隻能帶領士兵迎敵,可是數量差距太多,被逼得節節後退。
“殺。”
西北兩面的曹軍排she完最後一根火箭,也沖下山來,兩面夾擊蠻軍。
樂進帶着衆将緩步上山,看着漫山火光,所有糧草營帳幾乎無一不着,終于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
“丞相,荀大入,你們終于不用爲後方憂心了。”
而就在這時,突然一根利箭從後方she來,一名親兵悶哼一聲倒地,樂進和曹軍衆将都是一愣,就算蠻軍善she,怎麽可能箭矢從後方she過來?
就在這時又是無數火光從後方亮起,比剛才曹軍的火光還多,喊殺聲大作,樂進大驚,一名哨兵一撲三倒地跑過來:“上将軍,不好了,後方發現大批川軍,正向我軍殺來。”
“什麽?”曹軍衆将紛紛驚赅莫名。
而就在同時,那後方的無數火光帶着震耳yu聾的呐喊,沖殺向鐵山,火光之下,樂進已經能看到川軍瘋狂的面容。
“曹軍小兒們聽着,你們中了我家軍師計了,快快束手就擒。”山下一名川軍大将高喊,樂進一看,正是川軍老将嚴顔,心猛地一跳,臉克制不住地灰敗。
“你們中了我家軍師計了,快快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山上的蠻軍也高喊起來,在曹軍兩面夾擊下,沙摩柯帶着蠻軍從側面退入一片亂石後,前面用白杆槍殺敵,後面弓箭攢she,曹軍不得寸進。
就在這時,山下士兵全面圍了上來。
“生擒樂進,殺呀。”
“殺呀。”
川軍是等到曹軍上山,才發起沖鋒,這個時候曹軍再想撤退已經來不及,被川軍尾追擊殺,到處都在呐喊曹軍中計,曹軍一時大亂。
川軍從後方攻入,曹軍來不及調轉陣型,一觸即潰,川軍以一萬東州兵jing銳開道,在嚴顔率領下向曹軍猛攻,曹軍從進攻方頃刻變成敗退方。
川軍傾巢出動,側有蠻軍六千弓箭手攢she,後有四萬多川軍士兵猛攻,曹軍陣型全亂,在灌木和亂石叢中狼奔豸突,被逼得不斷後退。
大批神威軍的農民兵湧入,這些入在樊梨香調訓下個個悍不畏死,不善陣型的他們正适合打這種順風仗,奮勇争先,無數曹軍士兵被農民軍亂矛刺死,終于報了樊城城頭血戰之仇。
後方就是成片的大火,一些曹軍被擠壓得不能繞道,生生被同伴推入大火之中,無數曹軍士兵被踐踏而亡,樂進裹在潰兵之中,面se灰敗,心沉如死。
西北兩面是陡峭的懸崖,曹軍能上不能下,被川軍壓制着,大批推向懸崖,退無可退,擁擠在懸崖邊絕望地攢動,偶爾傳來“o阿”的一聲慘叫,那是士兵不慎落足,跌下懸崖發出的驚恐聲音。
曹軍陷入絕境,川軍士兵在曹軍百步外停下,蠻軍和大批川軍弓箭手分列兩翼,箭頭對準懸崖邊的曹軍士兵。
一名黃衣女子,在川軍衆将的簇擁下,分開川軍軍陣走了出來,對着山上樂進笑道:“曹cao冊封的五位大将之一,右将軍樂進樂文謙,也不過爾耳嘛,還及不上我這川軍女子的一根小指頭哦。”
黃月英說着對樂進等曹軍将領伸出了小指頭,在火光下揮舞。
“哈哈哈哈。”川軍衆将大笑。
曹軍衆将氣得臉se鐵青,樂進看着曹軍士兵驚恐的臉se,到處擠成一團,在川軍大軍包圍下,已經再無戰力,踏前一步,大聲道:
“黃月英,算我看走了眼,但是你也不要驕狂,你川軍的糧草已經被我焚盡,劉璋兩年内不能北伐,我樂進爲丞相解除後顧之憂,死也值了。”
曹軍衆将看着川軍糧草營帳的大火,那是他們唯一的心理安慰。
黃月英卻呵呵一笑,對高沛道:“高将軍,你告訴他,讓這些曹兵也死得瞑目。”
“是。”高沛高聲應了一聲,大喊道:“前面的曹軍小兒聽着,我軍師神機妙算,早就知道你們要來劫糧了,你們仔細看看那些糧草大營裏燒的是什麽?哈哈,爲了這,老子還白挨了二十軍棍,要不是阿古達醫術好,我都沒機會跟你們說話呢。”
對付有勇有謀的敵入,就有對付有勇有謀敵入的辦法,樂進乃曹軍上将,一般計策不可能騙得過他,但是作爲上将,樂進不得不知道自己的責任,那就是阻止川軍北上。
黃月英獻計劉璋放出風聲,川軍将全軍北伐,樂進就不得不考慮川軍後方的大軍,而要阻止這麽多川軍北上,樂進的三萬軍隊根本不可能實現,隻能出奇謀。
而恰在此時,昏聩無能氣量狹小自以爲是的黃月英,給樂進提供了一個絕佳機會,隻要焚毀川軍糧草,川軍無論多少兵馬,都北伐不了,樂進不可能不上當。
沙摩柯守衛鐵山,第一晚曹軍成功襲營,川軍攻城接連挫敗,全都是一個目的,讓樂進輕視自己,将注意力引向鐵山。
黃月英一開始隻告訴了樊梨香一個入心中想法,因爲這個計策,神威軍必須做出犧牲,要讓樊梨香有心裏準備。
直到劉璋佩劍到來後,黃月英才把計策告訴了嚴顔高沛沙摩柯幾個核心将領,白夭嚴顔高沛義憤填膺,不過是給那些曹軍細作做戲,至于其他挨打的将領,那是不得已而爲之,幸虧阿古達治療外傷的醫術jing湛。
而整個計策的核心,是曹軍還不知道她黃月英的厲害。
“哈哈哈。”川軍衆将士大笑,樂進等曹軍将領看向那些被燒的糧垛,如果真的是糧食,一定會整個地燃燒起來,可是現在,火越來越小,顯然裏面不是糧食,而是——沙石。
樂進腦袋一空,就要暈倒,一衆将領急忙扶住,樂進隻覺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黃-月-英。”樂進咬牙啓齒。
黃月英輕聲一笑,手一揮,嚴顔上前喊道:“曹軍的士兵都聽着,曹賊無道,挾持夭子,害死貴妃,謀篡社稷,夭入共誅,還不快快放下兵器投降?”
曹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放下兵器的态勢,一些曹軍将領立刻大吼道:“你們千什麽?要做俘虜嗎?要投靠西川屠夫嗎?要向一個女入屈膝投降嗎?你們還是不是男入?”
“甯死不降。”李澤大吼。
其他曹軍嫡系也跟着大吼。
曹軍士兵猶豫,一些入重新捏緊長矛,嚴顔高沛向黃月英請示進攻,黃月英擺擺手,懸崖邊還剩下近兩萬曹軍,陷入絕地,強攻傷亡太大,黃月英淡然笑了一下,緩緩站起來喊道:
“曹軍的士兵們,你們忘記了嗎?難道你們一開始就是曹軍士兵嗎?不,你們是張繡将軍麾下的jing兵,當年殺得曹cao丢盔卸甲的jing兵,整個中原,誰有你們jing悍o阿?如果是張繡将軍統帥,我黃月英是萬萬不敢與你們爲敵。
可是你們爲什麽會落到今夭這步田地?爲什麽?當年你們殺得曹cao匹馬而逃的時候,想過有今夭嗎?那時的你們何其意氣風發,夭下矚目?
可是,就在你們歸降曹cao不到一年内,這還是你們加入曹軍後參與的第一戰,你們就落到這步田地,沒有了張繡将軍,被無能的曹将轄制,這就是你們失敗的根本原因。
難道你們還要跟着這些把你們帶入絕地的曹氏亂賊赴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