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功過,後世自有定論,我劉璋今ri所作所爲,後世也會有定論,不是二位先生刻意擺一個棋盤,就能左右得了的,劉璋還有些事,就不打擾二位雅興了,告辭。”
劉璋說完向二人拜了一禮,轉身離去,白衣老者臉se平靜,探進棋缽的手把棋子捏的咔嚓作響,諸葛慈也臉有不愉之se,劉璋最後那句話揭穿了他們的老底,諸葛慈的棋藝沒那麽遜se,這幅棋局就是事先擺出來,用來以物喻人教育劉璋的。
這是他們隐士高人慣用的手法,一般人見了,隻會覺得這些高士多麽高深莫測,全身心投入高士的言談身教,激動不已的當兒,哪會像劉璋一樣挑明這些,劉璋這一說出來,好像是他們兩個老家夥在這裏玩了半天小孩子遊戲一般,兩位高人如何不怒。
望江亭旁有一葉小船,原本是兩位老者打算在教育了劉璋以後,就哈哈大笑離去的,現在是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隻能灰溜溜上了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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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慈摸了摸胡子,微閉着眼睛:“看來劉璋是一定要與世族爲敵了,荊北空虛,水鏡先生有何良策,挽救天下蒼生?”
白衣老者正是荊襄第一名士,人稱水鏡先生的司馬徽,劉琦在荊南大敗,荊州步軍損失殆盡,襄陽幾乎爲一座空城,眼看益州屠夫就要到了,這些一向足不出戶,泰然高卧的隐士也坐不住了。
再卧下去,說不定哪天就被川軍虎狼之兵從卧榻上拉下來,拖到菜市場去砍頭了。
司馬徽回望了一眼正帶着随從爬上小丘的劉璋,眼睛裏帶着不屑的光芒。
“益州屠夫,外強中幹,我已經叫學生徐庶徐元直相助劉景升,以徐元直的才華,就算不能擊敗劉璋,也能穩住荊北半壁,劉璋遠來,内部隐患不斷,斷然不能久持,他要麽退,要麽,亡。”
“高,高啊。”諸葛慈拍手大贊,哈哈大笑。<風兮月歸。
魚從江河,順天命兮樂享。
舟行逆水,舍本末兮心勞。
掘江易道,逆倫常兮自棄。
歌聲蒼涼悠揚,有了與諸葛慈兩人的談話,劉璋再聽這首歌,已經明白了歌詞的意思,魚從江河,猶如順天應命,則能安享天命,舟行逆水,猶如逆勢而爲,勞心勞力,自取其苦。
而掘江易道,就是說的自己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世族的世界,自己強行改變,猶如讓長江改道,逆天而行,必然自我毀滅。
劉璋蒼涼地笑了一下,一臉的落寞,自從雲夢澤歸來後,自己的心境已經很難受到影響了,哪怕是兩個所謂的高士言論,自己就是在逆天,若逆天不成,也不過是一條xing命,劉璋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劉璋看了一眼身邊的蕭芙蓉,蕭芙蓉很明顯沒有聽出諸葛慈的歌聲什麽意思,還聽的很專注,不可否認,諸葛慈的唱功還是到家的,雄渾高昂,意境悠遠。
而蕭芙蓉總是容易陶醉在碧綠的江景之中。
“蓉兒,如果哪天要你陪我一起死,你會後悔跟了我嗎?”
“啊?”蕭芙蓉從諸葛慈的歌聲中回過神來,清澈的眼睛看向劉璋,有一點錯愕,劉璋輕輕歎了一口氣,他早已将蕭芙蓉的生命也計算在了自己逆天的代價之中,所以才會在群臣要求娶黃玥爲妻的時候,堅持娶蕭芙蓉。
可是劉璋這時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征求過蕭芙蓉的意見。
“夫君,你在說什麽?你們漢人不是有一句話嗎?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女子三從四德,雖然蓉兒是苗女,但是蓉兒自認也能辦到的。”
蕭芙蓉語氣溫婉柔順,劉璋發現自從經過那次誤會以後,蕭芙蓉變化了許多,自出荊南,雖然還是言行無狀,飲酒,愛動拳腳,喜歡和蠻人一起胡鬧,但比以前脾氣都收斂了許多,甚至劉璋有時候感覺到,蕭芙蓉在刻意學做大家閨秀的樣子侍候自己,弄的自己倒很不自在。
那些文武大臣不喜歡她,雖然不會明裏刁難,但是一個不屑的眼神,一個避開的細微動作,都會傷害一個女孩的心,劉璋都不知道蕭芙蓉暗地受了多少委屈,可是她從來沒向自己提過。
這個原本無拘無束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謹小慎微,每當此時,劉璋就覺得有些對不起她,而自己還把她的xing命計算在了自己的犧牲當中。
劉璋看着蕭芙蓉望着自己的粉潔面龐,心裏沒來由的一陣觸動,伸手将蕭芙蓉攬了過來,後面王緒好厲害等親兵立即把眼睛瞥向一旁,望天望地,蕭芙蓉有些忸怩,掙紮了一下,靠在劉璋懷裏。
諸葛慈的歌聲越走越遠,劉璋将蕭芙蓉抱緊了些,輕輕在她耳邊道:“那兩人其他話或許不對,但諸葛慈最後那句話是對的,大江東去,不能逆流,世族是天下之樹,我在新樹還沒長成之時,就要砍掉老樹,寒門和庶族的幼苗不能撐起天下,必然天崩地裂。
如果哪一ri我兵敗身死,或者被偏向世族的部下所殺,亦或者五年後,我重病而亡,你作爲我的夫人,也會跟着我一起死,蓉兒,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蕭芙蓉沉默半響,手掌輕輕用力,松開劉璋的懷抱,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劉璋,怔怔地道:“夫君,你能不能答應我三個請求?”
劉璋望着她,蕭芙蓉伸出一根指頭:“第一,不許把我送人。”
劉璋猛地用手捏住了額頭,他才發現跟蕭芙蓉彈情說愛純屬對牛彈情,她聽不懂不說,也不會配合你的深情,直接把柔情蜜意變成一壺陳醋,劉璋就想不明白了,蕭芙蓉是聽了誰的蠱惑,覺得做妾就一定會被送人。
“第二,除了玥姐姐,你不許讓其他人當你的妻子。”
這一條劉璋聽過,蕭芙蓉怕自己被悍婦欺負。
“好了,兩條我都答應,還有呢?”劉璋隻想早點結束談話,感覺和蕭芙蓉彈情說愛,的确是很累的一件事,還不如懵懵懂懂地兩個人一起過ri子。<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