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玥一聽,雖然懵懵懂懂,也隐約覺得周不疑說的很有道理,什麽也顧不得,立刻沖出了房間。
一向溫婉有禮的黃玥門也沒帶上,周不疑暗自搖了搖頭,側頭看向劉循,劉循靜靜地寫着字,面容平靜如水,周不疑不禁好奇地問道:“小笨豬,你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急?”
劉循頭也不擡地道:“我知道爹爹他一定會吉人天相的。”
周不疑淡淡地笑了一下,又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着,“但願如你所說,大人,我也希望你能挺過這一關,我還等着看你能走多遠呢。”
可是,周不疑又有些懷疑自己,自從劉璋出師以後,自己就一直心不在焉,仿佛做什麽事都沒有了勁頭,自己真的是在擔心劉璋嗎?那爲什麽他征伐漢中時,自己沒有這種感覺?
魚腹關,參軍程畿快步趕向後堂,緊急面見魏延,魏延正擦拭着自己的佩劍,看到程畿進來,頭也不擡地問道:“程将軍,有什麽事嗎?”
程畿拜了一禮道:“上将軍,我看到士兵在收拾兵器,準備幹糧,是否是要馬上南下公安?”
“不是,本将要帶兵去劫下荊州軍的糧草。”魏延平靜地回道。
“爲何?”程畿急道:“荊州糧草無關緊要,南下公安可是法先生一早交代的命令,如今劉琦大軍南下,主公危急,我們豈能坐視不理?”
“程将軍未免見識短淺了。”魏延拿着擦的雪亮的寬劍,做出刺砍的動作,不以爲意地道:“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糧草乃一軍命脈,何來無關緊要?
古語有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本将沒有得到荊州軍糧草屯在當陽谷的消息,本将自會援助公安,可是既然知道了,那本将一定要拿下當陽谷,隻要毀了荊州軍的糧草,任他多少萬大軍,都隻能飛灰湮滅。”
“你來看。”魏延試着劍還覺得順手,還劍入鞘,拉着程畿到了沙盤前,“程将軍你看,這裏是當陽谷,我們隻要派出一支jing兵,繞道荊山,出葫蘆谷口,就可以出現在秭歸和夷陵大軍的後方,現在我們面前的荊州軍數量已經少于我們,燒了荊州軍糧草,荊州軍必然大亂,前後夾擊之下,必敗,我們可順勢取南鄭,斷劉琦北歸後路……”
“上将軍。”程畿終于忍不住打斷了魏延的話,急切地道:“如果主公有什麽不測,我們取得大勝又有何用,我們還是趕快派兵去援助主公,程畿願領一萬兵馬爲先鋒。”
魏延嚴肅地轉過身,看着程畿道:“程畿,這裏本将才是主将,你隻是小小參軍,大小事務,本将做主,你想抗命嗎?”
“上将軍不遵從法先生命令,才是真的抗命。”程畿針鋒相對。
“找死。”
魏延拔出佩劍,一劍刺進了程畿小腹。
“你,你……”程畿滿面驚愕,伸出手指,顫抖地指着魏延,魏延猛力在程畿腹中攪動幾下,拔出了寶劍,鮮血噴湧,程畿圓睜着眼睛倒地。
“沒見識的東西,公安易攻難守,我軍弱于荊州軍,你以爲會有幾成勝算?有忠心沒頭腦的蠢夫,留下你,必亂我軍心。”
魏延向程畿的屍體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拿起擦劍布,重新擦拭劍上血液,對着佩劍道:“主公,非是魏延不救你,是實在勝算太小,且放棄了戰敗荊州主力的大好時機。你說過,你的天下之路就是冒險之路,魏延也陪着主公冒一次險,如果主公這點困難都越不過去,也不值得我魏延追随了。”
“來人。”魏延擦拭完佩劍,大聲喊道。
一名将軍踏步入内,看到地上程畿的屍體愣了一下,魏延道:“不用看了,庸将誤主,該殺。鄧芝,本将要率一萬兵馬偷襲荊州軍當陽谷糧草,魚腹的防禦就交給你了,務必謹慎,十天之後,無論有沒有收到本将的消息,全面向我們面前的荊州軍發起進攻,不計傷亡,荊州軍若潰敗,把他們往絕路上追,務必斬盡殺絕。”
“上将軍,這是不是太……”
“另外,還有糧草問題,成都方面很可能停止向我們供給糧草,我們隻有十ri之糧,務必堅持到戰争結束。”
魏延知道鄧芝顧慮什麽,沒等鄧芝說完,就打斷了鄧芝的話,将佩劍狠狠插入沙盤之中,在魏延心裏,這已經是與荊州軍的一場決戰,就像一場釣魚,他魏延是制勝的魚鈎,而魚餌,則是困守危城的主公劉璋。
桂陽郡府大堂。
從江東軍的消息傳來,大堂氣氛就已經變得落針可聞,就算是粗魯如沙摩柯、好厲害,都知道川軍總計不足一萬的人馬,絕不可能在江東和荊州兩路大軍中生存下來,如果回不去五溪,所有遠征的川軍,都隻有一個結果,戰死。
幾個月的艱辛和數場大勝,就像是一個玩笑一樣浮過衆将腦海,輝煌而又顯得毫無用處,在絕境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大勝之後的大悲,在每一名川軍将領心裏格外蒼涼。
“當初周不疑向本官提起過,以我們益州的情況,當先攻雍涼,聚蜀中銳卒與涼州悍騎齊出長安,可是被本官拒絕了,本官認爲荊州天下之腹,魚米之鄉,又距離曹cao統治核心最近,當先取之,可惜……
現在看來,周不疑是對的了,荊州世族太多,我們攻下後也得不到民心,最後落得一片白地的下場,還徒自陷入三面合圍之中,可惜事已至此,悔亦晚矣,孝直,你說一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辦?”
沉默了許久,劉璋漸漸恢複平靜,魏延是否叛亂,現在對遠在桂陽的自己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他對魏延起了殺機,那也得有命見到魏延再說。劉琦的大軍南下和江東軍的西進才是迫在眉睫的困難,自己更應該考慮怎麽擺脫眼前的敵人。
法正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面臨險境,不過三種去路,進,守,退,如今荊州軍南下,進我們不能戰勝數目龐大的荊州軍,退,我們不能在荊州軍到達武陵之前退往五溪,可謂進無可進,退無可退,而守,小小桂陽,面對多達九萬敵軍東西夾攻,不過是等死而已……不過……”
法正躊躇了一會,張了一下嘴,yu言又止。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話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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