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
三人走入屋中,劉璋頭也不擡地道:“有話就說,不過沒用的話就不要說太多了。”
法正猶疑了一下,拜道:“主公,雖然主公不想聽,但是法正還是要說,其實主公不必與群臣計較,主公喜歡蕭姑娘,這與娶不娶爲正妻沒有關系,平常人家納妾可能是爲了玩樂,但是主公既然喜歡蕭姑娘,就算蕭姑娘爲妾,一樣能享受到妻子的寵愛,這樣既能安撫群臣,又能圓主公與蕭姑娘緣分,何樂而不爲?”
劉璋沒有接話,而是繼續指導劉循寫字,法正尴尬地站在一旁,王甫和秦宓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說什麽,這時有書記官進來:“主公,許昌回函。”
劉璋接過竹簡,随口問道:“誰遞上來的?”
“治中黃權。”
“人呢?”
“黃大人已經離開了。”
劉璋眉頭皺了一下,拆開竹簡從上到下看完,勃然大怒,一把将竹簡甩在地上:“豈有此理,本官乃漢室宗親,當今天子皇叔,帶甲十餘萬,擁沃野千裏,攜漢中大勝之勢,請表蜀侯,竟然被拒,還說什麽本官内修不明,殺伐過度,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天人共怒,待本官拿下荊州,誓掘曹氏三代祖墳。”
劉璋的憤怒讓王甫和秦宓都是一驚,房間内的氣氛陡然變冷,法正慢慢蹲下腰,撿起地上竹簡,放回台子上,向王甫和秦宓擺擺手,三人一齊告退。
“爹爹,下月初三陪循兒去綠竹坪好不好?”劉循見劉璋餘怒未消,岔開話題道。
劉璋長出了一口氣,緩聲道:“循兒,要出去玩的話就帶上一些衛兵出去,爹爹有很多事,不能陪你了。”
“爹爹……”
“循兒乖,聽話。”
劉璋說完離開了房間,他也需要透透氣,劉循拿着筆呆呆地望着劉璋離開的房門,小臉充滿失落,喃喃地道:“娘,爹爹連你去世的日子都忘了,循兒的生日也忘了,循兒好難過。”
王甫和秦宓離開了牧府,法正卻沒有離開,而是找到了黃玥,法正怅然道:“主公勸不動了,今日主公用蜀候暗指自己的婚姻,對我們群起勸谏已經給了警告,再勸,恐怕主公真的會動殺機,黃姑娘,我們已經無能爲力,現在隻能靠你了。”
“我?”黃玥驚訝地道:“我一個小女子能做什麽?你們都勸不動大人,我一個小女子的話大人更聽不進去。”
法正歎了口氣道:“黃姑娘,我有一個計策,能有九成把握讓主公不娶蕭氏爲妻,但是如果失敗,可能會贻誤黃姑娘一生,就看黃姑娘願不願意犧牲自己。”
黃玥清秀的眉毛微微一擡,沉默半響,寥落地看着花園的風景,靜靜地道:“法先生,說實話,當我第一次見到蕭姑娘,看到大人對待她就像對待一個相戀多年的情人一般,我就起了嫉妒之心,我也嘗試過希望擁有大人一份同樣的感情,可是那次在榆樹街,我徹底絕望了。
爲了他,我願意做我能做的任何事,可是我并不覺得蕭姑娘有哪裏不好,如果我站出來執行法先生的計策,并不能爲大人好,反而是拆散了蕭姑娘與大人的姻緣,我如何面對大人,如何面對自己。…。
法先生,我有時候真的很害怕,我跟着法先生來成都,是因爲我真的想幫大人,還是自己的嫉妒心理在作怪,如果是後者,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法正沉默了,到口的計策咽了下去,看着這個飽嘗凄楚卻堅定地守着自己底線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不能成爲主公妻室,将來母儀天下,更論何人?
爲了主公大業,也爲面前女子的執着,法正覺得自己應該把計策說出來,當法正說完以後,黃玥瞪大了眼睛,當真是孤注一擲了。
婚期定于十一月二十日,十一月初三清晨,劉璋一大早就去了城西匠人營,看看爲蕭芙蓉準備的白杆槍制造得怎麽樣了。
匠人營聚集了數百各行各業的優秀匠人,其中以鐵匠和木匠最多,一些技藝純熟的負責設計改造,其他人負責實現樣品。
連弩、攻城車都有改進,可是改進的很有限,連弩就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實現了發射更簡單,射程遠一些,實際造價還是高昂,而且如果正式裝備軍隊,不能實現一弩五發。
除了連弩,攻城器械裏的井欄沖城投石機,劉璋很容易就想到了戰馬裝備,看了現在的騎兵,益州騎兵雖不如北方,但是樣子也差不多,馬鞍馬镫馬蹄鐵都沒有發明,馬鞍還是一塊厚布,馬镫是一根踩腳麻繩,馬蹄鐵就更是沒有了。
如果有了馬镫馬鞍馬蹄鐵,不但漢軍騎兵的騎射功夫會大漲,能夠使用投槍等大殺傷武器,還能組建重騎兵,如果有一支形成戰力的重騎兵,平原野戰足可無敵。
可是劉璋并不打算現在把這些交給匠人營做,益州山地居多,下一個目标荊州又是水網密布,騎兵根本派不上多大用途,要是當真做出來,倒是先讓曹操袁紹和西涼軍學了去,到時候北伐中原,劉璋隻能自食惡果了。
除了這些軍事裝備,倒是一個叫馬鈞的年輕人,設計的一款水車吸引了劉璋注意,經過馬鈞解說,這種水車能從溪流汲水,均勻澆灌田地。這在沒有抽水機的古代,是有很大作用的,可以大大增加坡地的開墾。
細一打聽,這馬鈞還真了不起,除了水車,還設計了新式織绫機,織绫機是一種通過機身穿線,踏闆控制的織布機,在很早的時候就有人發明,代替人工織布。
但是以前的織绫機機身走線過于複雜,踏闆操控不易,而且容易出故障,經過馬鈞的改造後,通過六盤式環形走線,雙踏闆循環控制,不但簡化了操作,還增加了織布的花樣,速度和質量都大大提高。
劉璋立即決定将水車和織绫機量産,一個用于開墾成都西部的土地,一個用于布匹的流水線作坊,并且獎賞了馬鈞一百兩金子,并承諾以後随着流水線作坊收入的增加,還給馬鈞提成,當真羨煞了其他匠人。
這些匠人以前在村裏鄉裏,一年到頭也争不了幾個錢,沒想到馬鈞設計了兩樣東西,就得了一百兩金子,而且還有作坊的提成,現在成都誰不知道,那流水線作坊雖然東西便宜,但是卻是賺的盆滿缽溢,這要分出一點油水來,足可把一個人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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