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芙蓉在城門下大喊,聲音已經沙啞了,本來不屑一顧的,可是當聽到劉璋重傷不治的消息,蕭芙蓉突然感覺心猛地消失了一般,一直以來都是歡笑,他讨厭自己,嫌自己煩,可是也一直在包容自己,無論自己闖了什麽禍,都隻是責罵一番,蕭芙蓉這時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依賴。
從來沒想過會失去,理所應當地認爲他會一直在自己身邊,可當真的失去了才發現結果多麽可怕,蕭芙蓉猛力拍打着城門,城門紋絲不動。
難道最後一面也不可見嗎?蕭芙蓉無力地蹲在雪地之中,淚水終于滑了下來,從記事起沒有流過的淚,盈滿面頰。
吳班和魏延在城牆上深皺眉頭,蕭芙蓉嬌小的身軀好像雪地中的一個紅點,孤獨而凄涼,點點雪花灑在身上,幾乎要把那紅點遮蓋,吳班不忍地對魏延道:“将軍,要不我們放她進城。”
魏延看着雪地中的蕭芙蓉也有些心痛,但還是緩緩搖頭道:“這有違軍令。”
“可是我覺得放她進去,更加能渲染主公傷重,一個将死之人,自然希望見心愛之人最後一面的,如果不放蕭芙蓉進去,反而引起懷疑。”
魏延沉默半響,終于點頭道:“那好。”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蕭芙蓉一騎棗紅馬奔馳在崗哨之間,引得士兵紛紛側目,蕭芙蓉到了病房外,隻見法正等人都站在院中,俱是一副沉痛之色,不斷搖頭歎息,蕭芙蓉一把推開大門闖了進去。
看着蕭芙蓉背影,微微一笑,又歎息一聲,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屋内滿是藥味,劉璋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
“你來了?”劉璋“艱難”地道。
“你怎麽樣了?”蕭芙蓉坐到床榻上,一把抓住劉璋的手。
“大夫說,我這傷他們治不了,我就要死了,我死之後,劉循就是益州之主,答應我,你們五溪一定要……”
“不,我不要你死,你不準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帶着族人打到成都去,我不要你死。”
蕭芙蓉突然打斷劉璋的話,一下撲到劉璋懷裏,泣不成聲,淚水掉入劉璋脖頸,劉璋一下愣住了,這才發現自己這玩笑好像開的有點大了。
“咳,咳。”劉璋被蕭芙蓉壓的呼吸困難,推了推蕭芙蓉沒推開,“你快起來,我快被你壓死了……好了,我沒受傷,你快起來啊……哎呀,好重啊你。”
“什麽?”蕭芙蓉呆呆地坐起身,小臉上還殘留着淚水,“你說什麽?”
“我騙你的,聽到你闖進城,我叫軍醫臨時布置的,怎麽樣?逼真?”
蕭芙蓉愣了半響,突然一拳擂在劉璋胸口上,“逼你個頭啊,敢耍我。”蕭芙蓉站起來就要走,劉璋一把捉住蕭芙蓉的小手,将她拉了回來,被蕭芙蓉錘過的地方像碎了大石一般,氣悶異常。
“這麽大力幹嘛,想打死人啊,嗯,看你穿這身衣服,還挺好看的。”劉璋上下打量着蕭芙蓉,蕭芙蓉穿上白色的緊身騎服套上紅色披風,還真是英氣逼人,再加上梨花帶雨外帶生氣的摸樣,劉璋突然忍不住怦然心動。
蕭芙蓉本來偏頭不看,這時感受到劉璋的目光,全身不自在起來。突然發現劉璋雙手環上了自己的腰,一個激靈,猛地一下站起來,劉璋抱了個空,好不尴尬。…。
蕭芙蓉站在地上,背對着劉璋,瑟瑟諾諾地道:“你,你,太過分了。”
劉璋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躺回床上,無所謂地道:“反正我就是想抱你一下,不願意就算了。”
“你……”
蕭芙蓉沒想到劉璋這麽無賴,明明他不對,現在好像還是自己的錯了,可要是現在一走了之,以後還怎麽相見啊。
蕭芙蓉再笨也知道,要是真讓他抱一下,那就不是抱一下那麽簡單了,進不得退不得,又想起離開成都時,周不疑說的話。
“你可千萬記住了,這是一場戰役,要想打赢這場仗就得摸準敵人心理,男人是喜新厭舊的,越得不到的東西才會越想得到,你可千萬要守住底線,那是我們的本城,要是被攻破了,你在他眼裏就一文不值了,我們就徹底輸了……”
當時不以爲然,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想起周不疑的話,蕭芙蓉更加不敢靠近劉璋,可是又想起周不疑的另外一番話。
“但是你也不能讓敵人徹底絕望,你想想要是一座城池城高池深,重兵把守,還聳立在雲端上,敵人會來進攻嗎?敵人會直接無視,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所以一定要讓敵人看到攻下的希望……”
“嗚,我在想什麽啊。”蕭芙蓉跺了跺腳。
劉璋側首看了她一眼,不滿地道:“你幹嘛呢,不讓我抱就算了,我要睡覺,别吵我。”
蕭芙蓉呆了好久,忐忑地走向劉璋,不好意思地道:“那個,大人,我們營裏正在舉行酒宴,你要不要去。”
“現在本大人正在傳播重傷不治的消息呢,去什麽酒宴。”
“那你也得去管管啊,我可管不住。”
劉璋翻過身看着蕭芙蓉:“你管不住?”
“真管不住。”
“那好。”
眼見天黑,劉璋叫過好厲害,穿了便服,偷偷出了南城門,其實他也不想和蕭芙蓉關系鬧僵,要是蕭芙蓉當時真走了,就換劉璋道歉了,劉璋暗自爲自己熬過蕭芙蓉洋洋得意,同時去南蠻軍營,劉璋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南蠻軍營果然在舉行酒宴,這些蠻兵沒有駐防任務,待在軍營裏除了喝酒吃肉也沒别的事可做,蕭芙蓉走上台階,大聲道:“都給我停下來,州牧大人正重傷不治呢,你們還有心情喝酒吃肉?”
全場立刻肅靜,可見蕭芙蓉在蠻軍中的威信,可是沙摩柯和一衆蠻人看着蕭芙蓉身旁的劉璋,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蕭芙蓉唱的哪一出。
沙摩柯上前嘿嘿笑道:“小妹,我們馬上就舉哀,再喝一盞茶功夫我們全體挂喪,好不好?”
“就是啊,等我喝完這一壇麽。”
“我還沒吃飽呢。”
蕭芙蓉看了劉璋一眼,劉璋微微點頭,蕭芙蓉大聲道:“那好,給你們半個時辰,全部給我敞開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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