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曲溪喊了一聲,裏面傳出嗚嗚的聲音,沒有月光,屋内一片漆黑,曲溪點燃了油燈,隻見黃玥被綁在床上,嘴裏塞了一團絹布,曲溪急忙扯了絹布,解開黃玥。
“曲溪,你們把我抓來幹什麽?”黃玥一能開口,就質問曲溪,臉上帶着薄怒。
“對不起姑姑,我爺爺他,他害怕州牧大人追究曲家投靠龐羲,所以抓了姑姑來要挾州牧大人……”
曲溪一臉愧意,黃玥聽了這緣由,不再那麽生氣:“原來是這樣,這就好辦了,放心,州牧大人不會爲難曲家的,你小叔曲恬爲州牧大人立下了大功,大人說不定還會獎賞你們曲家。”
曲家與黃家同爲蜀北大族,曲恬與黃玥自小一起長大,一個是蜀北有名的才子,一個是蜀北第一佳人,可謂一對璧人,可惜才子愛佳人,佳人卻無心,曲恬隻能一直單戀着黃玥。
自龐羲有了反意後,黃玥每日都是一副愁容,特别是爲劉璋找内應,那些族中子弟不是怕死就是沒有才能,黃玥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劉璋已經兵臨城下,黃玥更加憂愁,而這些都沒瞞住一直關心着她的曲恬,以曲恬的聰明也自有辦法問出真相。
對于曲恬,黃玥是完全相信的,将自己的想法合盤道出,曲恬當即答應自己願意一試,然後就有了後來的一切,黃玥知道此事兇險萬分,隻覺得自己對不起曲恬,可是又别無他法。
如今曲恬身死不明,反而是曲家與劉璋勢同水火,要是曲家有個什麽好歹,黃玥真不知要怎麽面對曲恬。
“大功?”曲溪一頭霧水:“可是州牧大人因爲你被我們劫持,馬上就帶兵追了過來,現在已經包圍了山莊,還說如果我們不馬上交出你,就要攻進來了。”
“什麽?”
黃玥聽說劉璋知道自己被挾持,馬上就帶兵追來,心裏湧出一股暖意,可是旋即又擔憂起來,急切地對曲溪道:“曲溪,你快去告訴你爺爺,讓他不要再與州牧對抗,曲恬是州牧大人在龐羲軍中的内應,州牧大人不但不會爲難曲家,還會有封賜,快去,快去。”
“真的嗎?”曲溪驚喜道。
“是真的,你快去。”黃玥祈禱着,千萬不要有什麽事才好。
……………………
“胡說八道,曲恬怎麽可能是劉璋的内應,我曲族依附龐羲就是曲恬的主意,他怎麽會給劉璋當内應,他當内應又爲什麽不告訴我,這分明是那丫頭想脫身的借口,連三歲小兒都騙不了,你也相信。”
曲震狠狠責罵着自己這個愚蠢的孫子,曲溪低着頭,弱聲道:“可是,我覺得姑姑沒有騙我,而且爺爺,要是州牧大人真的帶兵攻進來怎麽辦?我們可就要大禍臨頭了。”
“江州那些世族就是以爲劉璋會放過他們,才沒有戒心,才會被劉璋一夜之間連鍋端了,黃玥是我們手上唯一的籌碼,我曲震就算死,也不能坐以待斃。”
曲震說完甩着袍袖離開了。
曲溪留在原地,臉上掙紮着,終于下定了決心,再次走向黃玥被關押的房間。
天明,烏雲陰沉,劉璋靜靜地望着曲家山莊和後面枯黃的茶山,王緒手遮額頭看一眼天,走上前道:“主公,好像要下雨了,我們是回去,還是攻進去?”…。
“等等。”
劉璋說了兩個字,一動不動地站立着,王緒歎了口氣,吩咐親兵搬來一塊石頭,用刀削平了放到劉璋身後,劉璋坐了下來,以劍杵地,頭趴在劍柄一動不動,好像睡着了一樣。
一個親兵看着劉璋的背影對王緒道:“頭兒,主公一向殺伐決斷,在江州殺了兩千多人眉頭都不皺一下,這時怎麽被難在這兒了。”
“要我說啊,立刻攻進去,把這曲家全殺光,敢搶我們的主公夫人,不想活了。”
“你們懂什麽?”王緒輕聲呵斥道:“這曲老賊這一招算使對了,要是我們攻進去,黃姑娘肯定沒命,黃姑娘是誰啊,不但對我們主公有情有義,還幫了主公這麽大忙,要不是她,說不定我們這些人現在全戰死了,主公這是顧忌黃姑娘安危啊。”
“就是,就是,黃姑娘也算我們救命恩人,又是未來的主公夫人,要是曲老賊敢傷了黃姑娘一根頭發,我王二中就殺了他滿門。”
王緒拍了一下王二中盔冒:“你算哪顆蔥,用得着你,要是黃姑娘少一根毫毛,主公一定滅曲家九族。”
天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王緒吩咐親兵打着傘過來,“主公,進帳篷去。”
劉璋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前方山莊,對王緒緩緩道:“你去告訴曲震,就說他可以先派人轉移曲家财産和人員出益州,轉移完了再放人,如果需要,本官可以親自送他出境。”
“這……是。”
王緒到山莊門前喊話,不一會兒又回來了,“主公,曲震說隻要主公的軍隊在巴西,他們就算進入荊州境内也不會安全,必須讓主公把軍隊撤出巴西……”
劉璋死死地握着劍鞘,寶劍在裏面發出顫動的摩擦聲,雨滴打在臉上一片冰涼,如果可以,劉璋這個時候就想親自把曲震零刀碎剮,挫骨揚灰。
雨越下越大,深秋的寒風像刀一樣,王緒在劉璋身邊撐起太陽傘,士兵全部回到了帳篷裏,個個都坐在帳篷門口看着劉璋的背影和雨幕中的曲家山莊,每個士兵和将軍的臉上都充滿了憤怒。
“我受不了,将軍,我們從後山摸進去,我現在就想把曲震那老賊抓出來大卸八塊。”一個士兵站起來大聲吼道。
“給老子坐下。”旁邊的将軍一把把士兵拉下來:“你摸進去又怎樣?隻要有一個人發現,黃姑娘就沒命了。”
士兵憤恨地坐下,拿着長矛用力戳着被雨水淋濕的泥土,一邊戳一邊罵,這時馬蹄聲響起,法正和好厲害等人出現在雨幕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