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和法正商量的計劃是,兵力總數誇大,旌旗增多,但故暴其短,讓巴西軍探子看到自己真正的兵力,龐羲一定會以爲自己欲蓋彌彰,就是要掩飾兵力薄弱的真相,等待成都大軍增援,這樣巴西軍就會迫不及待出戰。
如今對于劉璋來說,時間太過緊迫,誰也不知道魏延能否奪取葭萌關,又能在數萬大軍進攻下堅守多久,劉璋迫切想與巴西軍決戰,哪怕一萬對數萬,也在所不惜。
可惜誘敵不成,反而讓龐羲在巴西城門上挂了免戰牌,巴西城高牆厚,沒有攻城器械,行軍太快,連個木匠也沒帶,東州兵再強悍,也隻能望城興歎。
“是不是巴西軍根本沒看清我軍虛實?畏于主公威名,不敢接戰?”張任猜測道。
劉璋緩緩搖頭,法正沉思道:“這不太可能,巴西軍常年與漢中軍交戰,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據我分析,那龐羲是在等張魯,龐羲生性謹慎,從來都是要等到有萬全把握才全力一搏。
當年先主公與馬騰合攻長安,如果成功,可擁帝于西京,但龐羲認爲李郭二賊勢大,計劃并不能一定成功,所以置身事外。
後來看見先主公在蜀中逐漸強盛,就花錢贖了幾位公子入蜀,得以坐大,前次趙韪叛亂,龐羲之所以不敢動作,也是因爲不能咨萬全,這次龐羲聯合張魯,自認爲必取西川,終于叛亂,縱觀此人生平,都是心存投機,謹慎有餘,魄力不足。”
劉璋歎了一口氣道:“如果我是龐羲,在得到張魯答複後,就會率軍出巴西攻成都,龐羲的謹慎給我們争取了時間,可惜現在我們也嘗到他謹慎的苦頭了,回去再想想,看有什麽方法能把巴西軍引出來。”
傍晚,劉璋坐在帥案前,手撫着額頭沉思,把古往今來的誘敵戰術都想了一遍,也沒想到能有效引出巴西軍的策略,這時法正走進來。
“主公,我想到一個策略,或許可行。”
“快說。”劉璋擡起頭來。
法正道:“魏将軍攻葭萌是秘密行軍,巴西應該還不知情,我們可以趁夜向葭萌進發,卻讓巴西遊探偵知,葭萌是漢中軍入西川必經之地,龐羲得到消息,必然動容。”
劉璋想了想,緩緩搖頭道:“葭萌關是巴西軍要害,聲東擊西我也想過,但是你也知道龐羲謹慎有餘,我們去攻巴西,他很可能會确認我們到了葭萌關下,才發兵截取我們後路,到時候我們無論是否攻下葭萌關,都會被巴西軍與漢中軍夾擊,這樣可比直接襲我們大營保險多了。”
法正道:“主公說的的确有理,龐羲很可能如此行事,但是我這一策不止于此,我們可以将誘敵的誘餌加大,我的意思是,主公留在大營内,不打主公的帥旗,卻現身視察營房,暴露給巴西軍哨探,如此我大營兵少将寡,又有主公在内,龐羲十有八九按耐不住。”
“以本官爲餌?”劉璋凝聲道。
法正急忙一拜:“請主公恕罪。”
劉璋擺擺手:“我倒是覺得這個策略大爲可行,你自率大軍隐于十一裏之外,留給我一千精兵就可。”…。
“十一裏?”法正一愣。
劉璋笑道:“我們中國人喜歡整數,我估計龐羲的哨探也就到十裏,你隐于十一裏之外,就超過了巴西城十五裏,龐羲一定察覺不了。”
“是不是太遠了,我覺得六裏就合适,否則巴西軍進攻,哨探來回再加行軍,恐怕一個時辰都不能增援大營。”法正有些擔憂。
劉璋從帥案前站起來,輕歎一聲道:“如今我西川内憂外患,生存艱難,我們正處于最困難的時刻,哪裏有那麽多保萬全的時候,每一個方針,每一個策略,都是踩在刀尖上執行,身爲主公也不能免。
難道你要我像龐羲一樣,凡事都有十分把握再出手,那也用不着伐漢中了,等哪天有諸侯進西川直接投降即可……好了,不用說了,下去選兵。”
法正走後,劉璋覺得帳内煩悶,走到營帳的門口,歎了口氣,此計若不成,大軍駐紮依然一籌莫展,若成,也是兇險萬分,一千對數萬,如果巴西騎兵殺出,可能跑都跑不掉。
生死懸于一線,望着外面士兵來來往往,劉璋忽然覺得很冷清,想找個人說說話。
“好将軍,此戰兇險,你願意留下來陪着本官嗎?”劉璋問旁邊的好厲害,這個時候,也隻有這個傻光頭可以說話了。
好厲害鼻子一哼:“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好厲害還是不習慣叫劉璋主公。
劉璋笑了一下:“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等這次戰争打完,我就讓你錦衣歸鄉,保證讓部隊護衛着你回山洞,風風光光把你心上人娶回來,怎麽樣?”
“真的哇。”好厲害嘿嘿一笑,卻又搖搖頭道:“護衛就不用了,我們那的人不喜歡生人,要是部隊一進去,就會被放毒煙毒水的,你隻要把那面威風大令牌給我就行了,對了,如果可以,你就讓蕭芙蓉跟着我,我缺個郎配。”
“郎配?拉郎配?”
“你們漢人好像叫伴郎。”
“可蕭芙蓉是女的啊?”劉璋驚訝道。
好厲害大手掌摸摸光頭,“哦,他是女的。”臉上好像還一副想不通的表情。
劉璋汗了一把,想起蕭芙蓉,這才找到自己覺得冷清的原因,雖然那女的老是惹事生非,老是闖禍,腦袋又缺根筋,嘴裏手上都沒個消停的時候,一看到她就想躲到一邊,可是她突然不在的時候,還真有些不習慣。
“算了,想這些幹什麽,說不定自己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劉璋搖搖頭,正準備進營帳,突然冷苞帶着一個士兵趕來,士兵穿着巴西軍服飾,冷苞納頭拜道:“主公,我們在山林中發現了這個家夥,鬼鬼祟祟,可能是巴西軍的探子。”
“直接殺了。”劉璋這時哪有心思管什麽探子。
那探子聽了劉璋的話立刻急道:“大人饒命,我不是探子,我是替人送信給州牧大人的,因送信人特别交待,要親自送到州牧大人手中,所以之前我不敢暴露身份。”
“是啊,這家夥一直說自己有個秘密。”冷苞插口道。
劉璋接過信,拆開隻看了一眼,就睜大了眼睛,是黃玥送來的親筆信,黃玥竟然在巴西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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