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是一個黑黑的中年人,走出來道:“小朋友,沒見過,這個叫鋼筆,寫字用的。”
“寫字?”周不疑打開自己的衣帶,在上面畫起來,驚奇道:“嘿,好像還挺好用的,雖然沒墨水,不過感覺比毛筆順暢了許多。”
“那是當然。”中年人得意地道:“這可是我們州牧大人發明的,以前啊,我老拿那毛筆拿不穩,隻會看字不會寫字,現在好了,你看那,還有那,那些價格标簽可都是我自己寫的。”
“州牧大人?”周不疑放回筆,走在大街上皺眉思索着。
牧守益州數年昏聩懦弱,涪城一戰一鳴驚人,江州屠殺震驚天下,強行推行四科舉仕,土地令、限價令開古今之先河,現在又弄出這些看似小玩意,卻會對社會産生重大影響的東西,文辭卓越,又不失人主威儀,這劉璋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隻可惜啊,世族是這個時代最基本的特征,你逆天而行,就算你有雄才大略,也是徒勞無功。
“不過無論如何,就憑四科舉仕和你的這些小發明,也會對曆史産生重大影響,曆史會記住你的。
但願你能走得更遠一點。”
“周不疑。”
周不疑正想着,突然一聲驚呼把他吓醒過來,擡頭一看就看見蕭芙蓉拿着一串糖葫蘆站在自己面前。
“周不疑,怎麽是你?”
周不疑上下看了蕭芙蓉一眼,“我也想問你同樣的問題,怎麽樣,華佗那老頭治好你阿爹了嗎?”
當初張仲景說隻能救冶無鐵的命,可是就在臨走之時,又來了一個叫華佗的老頭,因爲江東傷寒病蔓延,華佗不擅長治内科,特地來找張仲景幫忙的,一看到冶無鐵的病,當即表示剩下的餘毒他能用針灸解。
張仲景給華佗寫了治傷寒的方子後,就去江州了,周不疑也不知道冶無鐵的病好了沒有。
蕭芙蓉嘿嘿笑道:“你看我這樣,我阿爹的病能不好嗎?活蹦亂跳的,又開始吹牛,我受不了他就來成都了,對了,你現在住哪?”
“别提了。”周不疑揮揮手道:“跟着張仲景那老頭,哪有好日子過。”
“那要不你去我住的地方。”
“幹淨不?”周不疑謹慎地問道。
“當然。”
“那好。”
“不過。”蕭芙蓉看着手上光溜溜的木簽:“我還想吃一串糖葫蘆。”
“那去買啊。”
“錢花光了,死人就給了我一兩銀子,買兩串糖葫蘆就沒了。”
周不疑一頭黑線,拍了拍額頭,埋着頭問道:“你向誰買的?”
“呐,就那位哥哥。”
蕭芙蓉指着不遠處一個賣糖葫蘆小販,周不疑随手從懷裏掏出一塊黑布,在地上撿些石子包了,在蕭芙蓉耳邊說了幾句,蕭芙蓉邊聽邊點頭,把黑包揣在腰上,就搔首弄姿向小販走去。
蕭芙蓉走過小販身邊,很成功地吸引了小販注意,咵哒一聲,黑包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短促的跨啦聲,小販的眼睛立刻一眨不眨地被黑包吸引住了,提起糖葫蘆樹,慢慢向黑包移去,在他身後的周不疑順手摘了三串糖葫蘆。…。
蕭芙蓉一邊吃着糖葫蘆一邊道:“你可真有本事,不像我,沒辦法了隻能扮飛天女俠。”
“那是你腦子不正常,隻要哪怕正常一點,一兩銀子的糖葫蘆也能把你撐死。”
這時蕭芙蓉吃完最後一顆糖葫蘆,周不疑無意間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喃喃道:“看來我錯了,你是撐不死的。”
還是剛才那個小販。
“哎呀,小心啊。”蕭芙蓉尖利地大喊一聲,吓的小販猛地後退一步。
“哎喲。”身後的周不疑被小販一撞,猛地摔倒在石頭地面上,紅色的液體慢慢從額頭溢了出來。
“啊!”小販大叫一聲,驚慌失措,扯了一下糖葫蘆樹沒扯動,撒丫子跑了。
“兒子,你怎麽了,别吓媽呀兒子?”蕭芙蓉跑過來搖着周不疑的身體,周不疑死死抓着糖葫蘆樹的木腿,“掙紮”着道:“這下,這一樹糖葫蘆都是你的了。”
………………
劉璋與王甫确認着考試的細節,其他都好說,主要是匠人五花八門,考試有點麻煩,不過王甫事先都已經想到了,又有江州的經驗借鑒,也并不是太大問題。
“這些養蠶的和繡花的女孩子,多派一些人盯着,不要讓那些浪蕩士子惹出什麽事來。”這可關系四科舉仕的名聲,劉璋不得不叮囑。
“主公放心,男女考試場地都不同。”
“還有。”劉璋想了一會道:“這次我們太草率了,匠人五花八門,數量不一,增加了很多困難,下一次四科舉仕,我們按照作坊和農場的需要數量和種類招人,這樣既方便管理,也方便出考題和安排崗位。”
“農場?”王甫疑惑。
劉璋點點頭道:“對呀,我打算在成都西面人口較少的郊區開農場,不然那些養蠶的種菜的怎麽安排?另外随着作坊的增多,西城也是放不下的,我們就在南面建立新城,專門作爲生産基地,這些都是長期工程,不用急,隻要朝這個方向發展就是了。”
“是。”
“還有,盯着那些豪族,動了他們土地就是動了他們的娘,他們不會甘心的。”
“是。”王甫應了一聲,聲音帶着痛苦,恐怕現在成都縣令是整個大漢最忙最煩的縣令了,管理商業比管理農業麻煩的多,何況成都還處于轉型期,也就是王甫這麽吃苦耐勞,換了别人,早撂挑子了。
這時劉璋遠遠看見蕭芙蓉從大門走進來,手裏還拿着一根長滿針眼光秃秃的樹幹,腦袋一下變得嗡嗡的,揉了揉太陽穴,對王甫揮揮手道:“你下去。”
“是。”
“嘿,王大人。”蕭芙蓉對着走出來的王甫打了個招呼,王甫尴尬地笑了一下,趕忙出去了,劉璋搖了搖頭也往裏屋走。
“嘿,大人,你去哪。”
“我去批冊子,你找循兒玩。”劉璋頭也不回地道,一旁寫詩的劉循幽怨地看了劉璋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