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芙蓉開始還悍不畏死,傲氣淩然,睥睨天地,一聽這話一下子蔫了,耷拉着腦袋不說話。
劉璋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雖然穿的像個乞丐,也沒有任何粉飾,連個發髻也沒有,可是卻掩蓋不了玲珑秀氣的嬌俏之美,再加眉宇間英氣勃發,卻帶着一副失落面容,别有一番風味。
劉璋看到蕭芙蓉破爛衣服的領口,有些碎樹葉,伸手想去給她拍掉,可蕭芙蓉一看,以爲劉璋要摸她下巴,吓的頭一縮,擡起頭來憤怒地望着劉璋,厲聲道:“你想幹什麽?卑鄙,無恥,下流。”
劉璋看着蕭芙蓉光滑的臉頰一陣薄怒,不禁覺得有趣,索性逗她一逗,咳嗽一聲道:“這樣,本官四年前喪偶,至今無妻,不如你跟了我回去,我便把你那大哥放了。”
“你……”蕭芙蓉氣的臉蛋脹紅,大喘粗氣,口水飛濺地大罵道:“劉璋狗賊,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要本姑娘嫁給你,你做夢都不要想,你這個無恥狗賊,我恨不得把你腦袋擰下來,耳朵拿來喂豬,牙齒拿來喂狗,頭發拿來當掃把……”
劉璋離蕭芙蓉太近,口水都噴到臉上了,川妹子果然長相有多火,脾氣就有多爆,擦了一把臉,冷着臉喝道:“這小妞不識擡舉,左右,立刻把沙摩柯拖出去砍了。”
“是。”兩名軍士立刻領命而去,還沒走出幾步,突聽蕭芙蓉哇的一聲哭了,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一邊流淚一邊說道:“你們漢人欺負人,哪有這樣逼人的,你們漢人欺負人。”
周圍衆将哄堂大笑,劉璋也忍俊不禁,不再逗她,負着手對蕭芙蓉道:“算了,别以爲本官真瞧得起你,還天鵝肉,跟個叫花子似的,在成都大街上随便撿一個也比你好,這樣,别說本官不給你機會,我們打個賭。
本官大軍駐紮在這山下,十天之内,任你來攻,你隻要敗本官一次,本官立刻釋放沙摩柯,可是如果我擒你三次,你就得交出趙韪,同樣的,我還是放沙摩柯,如何?”
蕭芙蓉立刻停止哭泣,站起來,臉上帶着淚光,輕哼一聲道:“我們蠻寨就一千多人,你們黑壓壓的一大片,我如何敗你,貓哭耗子假慈悲。”
劉璋心道這蠻女倒還不笨,笑道:“那好,我再退一步,你隻需讓本官吃虧即可。”
蕭芙蓉眼珠子一轉:“說話算數?”
“算數。”
“不準賴皮。”
劉璋:“……”
“好,我答應你。”蕭芙蓉信心十足地道。
劉璋一揮手,士兵解了蕭芙蓉束縛,蕭芙蓉扭頭便走,走出兩步突然回頭向着劉璋而來,張任等将一驚,急忙上前護衛,卻見蕭芙蓉走到帥案之前,抓起一疊雞蛋餅,想了想覺得不甘心,又把烤肉塊用衣服兜了,旁若無人地離開了。
衆将愣愣地看着她,劉璋笑了一下,對張任道:“今夜蕭芙蓉必來劫營,小心防備。”
張任拜道:“主公放心,末将必定再次生擒此蠻女。”
夜晚,蕭芙蓉帶了一千蠻兵摸下山來,遠遠看着劉璋大營燈火通明,崗哨四布,隻能伏在草叢之中等待機會,旁邊一個蠻人道:“少領主,看來漢人早有防備,恐怕我們襲營不能得手了。”…。
蕭芙蓉銜着一根青草,嚼了嚼道:“我們隻有十天時間,本姑娘白天睡覺,晚上來蹲點,總能逮到一次機會,别啰嗦,好好盯着,說不定黎明前漢人會松懈。”
一群蠻人靜靜地趴伏着,而山上,李異把龐樂找來,到了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對龐樂道:“看見了嗎?那個蠻女幾乎把蠻寨的全部蠻人都帶下山去了。”
“那又如何?”龐樂疑惑地道。
李異歎了口氣道:“你這還不明白嗎?那蠻女明顯中了劉璋之計,傾巢出動,必被劉璋殲滅,蠻寨能守,靠的是險峻地勢,可是沒有士兵,再險峻的地勢也沒用,這一千蠻人一去不回,我們死無葬身之地也。”
“啊。”龐樂恍然醒悟,也是一驚,急問道:“那便如何是好,我們馬上勸主公撤退。”
李異搖搖頭道:“如今我們還能逃去哪裏,最重要的是主公心志已無,被涪城大敗吓破膽了,就算逃出去也不可能東山再起。”
“那我們怎麽辦?”龐樂毫無主意。
李異突然露出陰狠的表情,一片寒意地說道:“殺了趙韪,投降劉璋。”
“啊……”龐樂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李異,李異接着道:“趙韪已成驚弓之鳥,根本不可能再有所作爲,跟着他我們遲早身首異處,還不如反了,如今劉璋剛剛平定大亂,正需要人穩定局勢,必會接納我們。”
龐樂擔憂地道:“那蠻人怎麽辦?我們可是在蠻寨之中,蠻人極重義氣,甯願傾巢出動去救沙摩柯,也不願交出主……也不願交出趙韪,他們會放任我們殺了趙韪,去投劉璋嗎?”
李異冷聲道:“蠻人蠢笨,他們收留了趙韪,就一定會保護他,反正大部分蠻人已經去自投羅網了,我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連冶無鐵一起幹掉,幫劉璋殺了五溪蠻頭領,又是一樁大功。”
龐樂猶豫良久,終于狠狠點了點頭。
窯洞之中,冶無鐵,趙韪,李異,龐樂,四人席地而坐,面前一張烏紅布上放着一堆堆烤肉,李異提起兩壇子酒放到紅布中央,朗聲笑道:“冶無鐵大王,我家主公多謝大王收留,這些都是我們這幾天打到的獵物,特用來宴請大王,還請大王不要嫌棄。”
“哈哈哈。”冶無鐵一邊啃着雞腿,一邊囫囵說道:“李将軍哪裏話,我們這些山人一年四季都吃這些,還有什麽嫌棄不嫌棄,别說什麽感謝話,大家是朋友,我冶無鐵就當在朋友家做客了,你們也别拘謹,漢人的規矩我可受不了,一起吃,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哈哈哈。”
李異也笑,給趙韪斟了一碗酒,小聲道:“主公,你該敬冶無鐵大王一杯。”
趙韪不知道爲什麽李異突然想起宴請冶無鐵,不過也覺得應該,寄人籬下,自然得謙恭,趙韪舉起酒碗對冶無鐵道:“大王,趙韪敬你一碗。”
“哦,好好好。”冶無鐵忙放下雞腿,擦了一把嘴,端起酒碰了一下一飲而盡,趙韪也跟着喝了,李異與龐樂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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