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深夜鬼祟出城,是去給劉璋找援兵嗎?”趙韪冷然喝問,見到面前的人面相醜陋,身材低矮,生出一股厭惡之意。
被抓住的人兩手一掙,脫開士兵束縛,昂首道:“在下益州别駕張松,特來給将軍送禮。”
“張松?”趙韪眉頭一擰道:“你可是州牧府重臣,爲何來投靠于我?分明是詐降之計,來人,拖出去砍了。”
兩名軍士立刻上前,張松毅然不懼,用嘲笑的口吻道:“本來以爲征東中郎将趙韪是蓋世英主,卻沒想到如此不辨是非,也罷,我張松算瞎了眼,來投靠這樣注定敗亡的主公,既然遲早是死,還不如現在死了痛快。”
說着大笑着向帳外走去,趙韪略一沉吟,立刻喊道:“且慢,張别駕,你說你是真心投誠,教我如何相信于你。”
張松回頭,好整以暇地笑道:“趙将軍,我雖爲益州别駕,卻根本不得劉璋重用,每有意見,卻從不被采納,跟着這樣的昏聩之主,焉有出頭之日,今日幸得聞将軍帶兵光複西川,本以爲遇到明主,卻沒想到受将軍猜忌,張松實在痛心疾首。”
趙韪心道自己打敗了劉璋,入主益州,少不得這些大臣支持,張松貴爲益州别駕,當有利用之處,于是降階走向張松,大笑道:“張别駕來投,趙韪深感榮幸,趙某早聞别駕在州牧府郁郁不得志,今棄劉璋當是棄暗投明,還請别駕下去休息,等我攻下涪城,進入成都,諸事還需别駕相助。”
“且慢。”張松擺手,大聲道:“得趙将軍賞識,張松感激不已,張松說過要送将軍禮物,豈可失言。”
“禮物?什麽禮物?”趙韪疑惑地問道。
“一千兵卒,一座城池。”
趙韪部将李異從座位上站起來道:“别駕乃文官,又不掌軍,何來兵卒?”
張松對趙韪道:“趙将軍不曾聞将軍舊将鄧賢就在涪城城中嗎?鄧賢乃江州大戶鄧家族人,深挂家人安慰,又感趙将軍昔日提攜之恩,特對在下言明投誠之意,如今鄧将軍鎮守涪城西門,隻要我發出信号箭,鄧将軍就會開城迎納将軍。”
“哦?當真?”趙韪大喜:“如果這樣,本将現在就帶兵到西城,有鄧将軍做内應,必能一舉拿下涪城,劉璋小兒死期不遠。”
“慢。”李異見趙韪過于興奮,立刻阻止道:“主公,你乃三軍之帥,不能輕冒矢石,還是派一偏将前去。”李異說着對張松道:“本将如此做,不是信不過張别駕,而是天黑視線不清,難免誤傷,相信趙将軍不去,鄧将軍不會懷疑我們的誠意?”
李異說完緊盯着張松,張松深知如果自己現在勸趙韪親去,必會引起懷疑,于是笑道:“這位将軍所慮甚是,趙将軍安全要緊,鄧将軍必能理解。”
黑夜,一根綠色響箭入空,張任和鄧賢在城牆上看得,張任道:“綠色響箭,說明趙韪不在軍中,看來賺趙韪入城擊殺行不通了,我們實行第二套方案。”鄧賢點頭。
不一會兒西城門内傳來一陣喊殺之聲,接着城門打開,從裏面奔出一支部隊,爲首之人正是鄧賢,而此時趙韪的部隊還沒過吊橋,城上箭如雨下,城門嘎吱關上。…。
“我乃鄧賢,你們可是趙将軍派來接應的。”鄧賢一邊抵擋箭矢一邊喝道。
趙韪偏将本是奉命來裏應外合賺開城門的,卻沒想到鄧賢出了城,城門卻關上了,隻能與鄧賢一起撤退,一邊撤退一邊問道:“鄧将軍爲何不等我軍到來,打開城門,卻帶了兵士出城。”
鄧賢大聲道:“都是本将的錯,謀事不周,張任突然來查城防,發現端倪,對我部大砍大殺,我軍抵擋不住,隻能出了城來。”
“原來如此。”
趙韪親迎鄧賢,鄧賢一見到趙韪,立刻俯首拜道:“趙将軍,鄧賢回來了。”鄧賢眼圈微紅,見到舊主,分外激動。
趙韪一看鄧賢神色,自豪于自己的統帥魅力,曾經的部将聽得自己到來,立刻倒戈相投,一把扶起鄧賢:“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見外,隻是爲何弄成這般摸樣。”
趙韪隻見鄧賢渾身是血,铠甲被穿了許多大洞,血染衣襟,鄧賢再次拜道:“趙将軍,鄧賢對不起你,本來想獻城相投,卻不料被張任察覺,鄧賢抵擋不過,隻能棄城而走,有負将軍所望,還請将軍責罰。”
趙韪看鄧賢帶來的士兵,幾乎個個浴血,有的傷重,倒在地上直接起不來了,有的臂膀耷拉着,隻能用左手握矛,狀況甚是凄慘,趙韪不禁道:“不用自責,我知道你已盡力,我軍十倍于敵軍,何愁涪城不下?我現在就安排營帳,你與士兵休息去。”
“謝趙将軍。”鄧賢感激涕零地帶着士兵,相互攙扶着走進安排的營帳。
李異上前對趙韪道:“主公,你就這樣把鄧賢的部隊擺在主營,不大好?”
趙韪道:“正和多慮了,你沒看鄧賢的部隊人人帶傷,幾乎都動彈不得了嗎?如今劉璋勢窮,涪城官吏人人自危,對于這些投誠之人,我們應該善加對待,那樣才有更多的人投降,涪城之後,還有綿竹,廣漢,成都,總不能一直攻下去,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爲上策,張松和鄧賢,就是本将給成都那些守将的榜樣。”
趙韪說完進入帳中,李異憂慮地看了一眼鄧賢的營帳,卻最終想不到一支重傷的部隊有何可慮之處,也跟着進入帳中。
深夜,鄧賢看着夜幕對張松道:“張别駕,主公說的部隊怎麽還沒來,弟兄們的身體都快被血水浸的發脹了。”那些士兵身上的血都是白日死傷士兵的血,而铠甲也是事先劃破的,黑夜之中難以分辨,給趙韪造成了一副全軍重傷的摸樣。
張松笑道:“鄧将軍莫憂慮,主公既然說有部隊來,就一定有部隊來,就算沒有部隊,我們現在在趙韪軍中站穩腳跟,也能在關鍵時刻發難。”
鄧賢點點頭,繼續等待。
就在這時,鄧賢突然感覺大地輕微的顫抖,而且越來越強,在成都軍中經常看操練騎兵,鄧賢知道這是騎兵在加速的聲音。
“哪裏來的騎兵?主公在涪城沒有騎兵,隻能是趙韪的騎兵,他們深夜出動幹什麽?”鄧賢滿面疑惑。
張松哈哈大笑道:“趙韪還在帳中呼呼大睡,他的騎兵怎麽可能輕動,這定是主公說的部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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