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拜見主公。”黃權向劉璋拱手。
劉璋揮揮手,站起來道:“不必多禮,公衡,我知你忠義,而本官身邊宵小當道,所以調你來成都,有重任委托,如果你有爲難之處,或是害怕,本官也不強求,自會放你回阆中。”
黃權對劉璋的直白略感詫異,其實他此次到來,已經猜到一些端倪,今日劉璋公開羁押趙穗,就等于與趙韪撕破臉皮,這個時候招自己進府,自然是要對付趙韪,趙韪作爲兩大托孤大臣之一,手握重兵,要對付他當然充滿危險,一個不慎就是身死族滅的下場。
可是黃權聽了劉璋的話,卻沒有退縮,反而心頭一熱,自己才二十出頭,就得州牧大人器重,遠從阆中調入成都,今日又是爲自己的妹妹與趙韪反目,自己有什麽理由退縮,黃權踏前一步道:“黃權願爲主公效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劉璋大聲道:“有公衡相助,大事可定,本官就将計劃告知公衡,如今趙韪培植私黨,專權跋扈,圖謀不軌,已是證據确鑿,本官唯一擔心的就是趙韪手握重兵,成都經過先父多年經營,趙韪的觸角暫時伸不進來。
可是趙韪卻控制了益州南部大部分地區,手握五萬餘兵馬,黨羽不計其數,而且最近趙韪開始在涪城安插自己的親信,看來是想借涪城爲跳闆,慢慢向成都滲透。
北方巴西太守龐羲,與趙韪同是先父委任的輔佐大臣,但是本官卻信不過他,趙韪專權,龐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分明是想坐山觀虎鬥,牆頭草,随風倒,所以,如今重中之重就是掌握軍權。
我已經設想最壞結果,就是趙韪糾集黨羽,率領大軍公然反叛,到那時成都的一萬士兵萬萬抵擋不住,所以我要公衡你去廣漢,整合那裏的東州兵,東州兵是先父收留的三輔難民精銳,勇猛強悍,卻桀骜不馴,你資曆尚淺,須恩威并施,府庫錢糧任你動用,都尉以下任你生殺予奪,你可有信心?”
黃權心中一驚,都說益州牧劉璋暗弱無能,今日親見,卻是如此殺伐果斷,既然主公有此魄力,爲臣者何惜此身,黃權慨然道:“請主公放心,黃權必不負所托。”
“好,你連夜啓程,東州兵的整合越快越好。”
“是。”
待黃權出去後,王累憂心地對劉璋道:“主公,我還是覺得我們的計劃太冒險了,先不說黃公衡能否整合東州兵,主公親赴涪城,不是自陷危境嗎?”
劉璋冷聲道:“王累,你已經谏過很多次了,你是文官,謹小慎微是你的長處,但卻不能用在軍事上,趙韪是一天一天坐大,而本官就像冬季水池裏的魚一般,水越來越淺,遲早被趙韪擠壓得沒有一絲生存空間,所以趙韪越早反叛越好。
可是現在不是趙韪反叛的最佳時機,本官還控制着兩萬以上的軍隊,牢牢掌握着成都地區,趙韪一定還想韬光養晦、積聚實力,他不反,我們就逼他反,他不是将觸手伸到涪城嗎?我就去把他的指甲給拔了,如果他還不反,我就斷了他的糧草。”…。
劉焉至少有一件事是正确的,所有軍隊的糧草統一由成都供給,所以趙韪五萬大軍的命脈在劉璋手中,這也是趙韪一直不敢造反的原因。
江州,趙韪狠狠将一張羊皮卷拍在桌上,大發雷霆,“豈有此理,我在前方征戰,劉璋卻在後面羁押我弟,還要我回成都複命,分明不安好心。”
部将龐樂道:“沒錯,将軍,你可千萬不能去成都,劉璋這是忌憚将軍,要對将軍下手了。”
趙韪怒聲道:“可是自前日起,劉璋小兒就斷了我軍糧草,如今我軍糧草不夠半月之用,我不回成都,難道數萬大軍都餓死不成?我就奇怪了,劉璋一向懦弱,怎麽會突然對本将發難”
另一部将李異道:“劉璋欺人太甚,将軍,不如我們索性反了。”
趙韪擺擺手道:“諸事不備,糧草無繼,我們用什麽反?巴西太守龐羲态度不明,他手下有兩萬大軍,若是他站在劉璋一邊,我們勝負難料。”
“難道坐以待斃不成?”龐樂急道。
李異突然邪異地一笑道:“将軍,我倒有個主意,多管齊下,可保萬全。”
“哦,說來聽聽。”趙韪和龐樂都豎耳傾聽。
“将軍,我們現今若是反了他劉璋,軍隊我們占優,成都斷然抵擋不了我們大軍,唯一可慮者三,一是巴西太守龐羲,此人與将軍地位相同,手下有兩萬重兵,舉足輕重,可是龐羲此人,慣于投機,如果我們造反,他想的一定是幫助勝利者,獲取最大利益,所以隻要我們加以勸說,必能叫他按兵不動。”
趙韪點點頭,以他對龐羲的熟悉,深以爲然,示意李異繼續,李異接着道:“第二慮乃是糧草問題,糧草爲軍隊根本,劉璋控制了成都的糧草就以爲控制了我軍命脈,其實不然,依附将軍的官員遍及益州南部,這裏地主豪紳衆多,隻要将軍一聲令下,就有數不清的錢糧,至少支持到打敗劉璋沒問題。
第三慮,外部問題,我們發兵成都,很可能遭到荊州幹涉,還有五溪蠻衆,也對益州南部虎視眈眈,這兩股勢力若在我們大軍外出,圍攻我們後方,甚爲可慮,但是當初劉璋曾與荊州交惡,隻要将軍修書一封,劉表必知厲害,相對劉璋,說不定劉表更希望将軍入主益州,而五溪蠻更是目光短淺,隻要将軍許以錢帛,可保江州無慮。
此三慮得解,将軍入主益州幾成定局。”
李異侃侃而談,聽得趙韪連連點頭,大聲道:“正和真是吾之張良,待本将得了益州,你和龐樂都是中郎将。”
“謝主公。”李異與龐樂一起下拜,勝利仿佛既在眼前,兩人已經改了稱呼。
成都州牧府,劉璋聚集文武議事,環目四顧,劉璋淡然言道:“本官招趙韪入成都,趙韪卻遲遲不至,你們說說,他是何居心?”
殿中衆文武議論紛紛,成都縣令于安上前道:“主公,所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趙将軍沒有入城複命,想來是戰事緊急,亦或是身體有恙,都殊未可知。”
劉璋心中冷笑,趙韪的确是稱病不朝,我都沒說你倒知道,心裏暗暗記下了于安這個名字,又道:“本官也覺得趙将軍勞苦功高,既然趙将軍身體有恙,不便遠行,那本官就親去涪城迎他,你們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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